範元益是去烏雲山,找那鬼神教的黑袍行走了。
但是這一前一後,還不過半個時辰……而且看他臉上沉重的表情,縱使不問,柳白都能猜到結果了。
沒成。
範元益搖頭,“那地方的確是那黑袍行走的藏身地,周八臘也沒騙人。”
“但可惜,應當是聽到我們這邊的風聲了,都跑了。”
“正常,若是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你一個人端了,那鬼神教也白費這天下第一神教的稱呼了。”
大算道長像是早就知道會是這答案了,此刻也是捋須笑着。
“無妨,只要他還在這雲州……那就遲早得死在這雲州。”
範元益說的認真,好似已經做好準備不死不休了。
“周八臘呢?”
他又問了句。
“喏,你踩着的就是。”
範元益急忙低頭,只見自己踩着的像是一團黑色的木炭,又像是一坨黑色的泥巴。
但也只是看了幾眼,他就又把腳放回去了。
“柳公子這邊已經動了手,我也需要回去調遣州牧府的人,對臘八教的其他堂口收網了。”
“告辭。”
說完他稍稍點頭,身形再度拔地而起,消失在了這曠野之上。
大算道長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自顧說道:“心大,倒是也有着些許本事。”
“嗯?”
柳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大算道長呵呵笑道:“他想着將這雲州肅清,不讓那些神教進來,然後豢養這一州香火,以謀更高。”
“實力的話……他的元神應當已經坐上神龕了,只是一直在藏着。”
這些在範元益看來,興許是自己壓箱底的秘密了。
但是此刻卻是被大算道長輕而易舉的拆穿。
“那這些背後,應當還有別人吧?”柳白就差把姬家說出來了。
“有。”
這些在柳娘子看來,可能不屑一顧,或者懶得跟柳白說的消息,但是在大算道長這卻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就是說道:
“張蒼,那老東西說是隱退了,但是在這楚國的每個州府都有佈置。”
“這範元益也就是他佈置的一環。”
大算道長說着又長嘆了口氣,“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這老東西確實是有手段,姬家當年若是沒有將他請出山……咱這楚國,恐怕得落得跟個魏國差不多的下場。”
“魏國……魏國如今到底怎麼樣了?”柳白問道。
“魏國那大司天本就能力不行,謀算不及天下也就罷了,前幾年還暴斃而亡。如今整個魏國,都被神教瘋狂侵蝕着。
神教的大部分注意力,也都在魏國,如若不然,這範元益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佈置。”
“公子,那大司天可不是暴斃嘞,他是被娘娘打死了。”
柳白腦海裡邊也響起了小草的聲音。
而這事柳白自然也是知道,如今逮着這大算道長,他又繼續問道:
“那秦國那邊呢?”
柳白目光還在這小小的雲州,自然不知這天下事。
但是大算道長知道,“秦國曆來就是三國裡邊最強大的,現在也是,甚至境內都沒怎麼動亂過,一切都跟先前差不多。”
“有點強了看來……”
“誰說不是,嘿,可別忘了,整個禁忌,單是秦國就攔住了八成,餘下兩成纔是我們這楚國在攔着,可饒是如此,我們都還攔不住……也不是,近來那張蒼可能就是去了那邊,情況或許好些了。”
聽着這大算道長的講述,柳白終於對如今這天下,有了些許清晰的認知。
不再是那一團迷霧了。
秦國算是建制完整,魏國是徹底墮落,楚國就像是夾在兩者之間的灰色地帶。
小算道長見着柳白沒再跟自己的師父言語了,也就稍稍彎腰,附身在柳白耳邊,輕聲道:
“公子,下次若是有什麼想了解的,也可以問貧道的,貧道知道的,不比大算少。”
“嗯?”
大算道長看着這叛變的弟子,大怒。
小算道長渾然不覺,甚至還輕輕拍了拍衣領的灰塵。
“師父……我敬您老人家,但是也希望你老人家清楚,貧道現在可是柳公子坐下。”
“您想動我,莫非是想跟公子爲敵不成?”
小草聽了這話,也是忍不住朝小算豎起根大拇指。
“伱是個有眼力見的,以後便算你入夥了!”
小算道長寵辱不驚,臉上帶着得體的笑,“貧道得公子收留,自當替公子着想。”
“好好好。”
大算道長像是被氣的,連說了三個好字。
小算道長微笑道:“畢竟……這也是師父當年教過我的不是?”
“哼!”
大算道長冷哼一聲,一甩衣袖,轉身便是朝着南邊雲州城的方向走去。
但同時也在說道:
“既然是柳公子的人了,那日後可就別再回貧道這天機觀!”
小算道長朝着他消失的方向,打了個稽首,微笑道:
“我不見天機,天機自來見我。”
大算道長聽着這話,腳步一頓,但隨即走的更快了,可這次的快,卻好像是輕快。
同時仰天大笑,整個曠野之上,都回響着他的朗笑聲。
柳白自不會以爲這對師徒真就這麼鬧翻了,他們自然有他們的相處方式。
“我們也走吧。”
柳白環顧四周,沒什麼遺漏,自然也是領着這新收的“道童”南下入城。
此番回去,又該研究一下這臘八教的術法了。
同時還得看看司徒不勝那邊有沒有射覆之術的消息,若是沒有……柳白也準備強殺了。
或者做個交易什麼的也行。
總之是沒有時間,跟混媒妁會一樣,去混這射覆堂了。
背後小算道長亦步亦趨,但是還沒走幾步,柳白卻倏忽發現須彌裡邊傳來了一絲異樣。
是久違的生死棋盤,有了動靜。
“你先回去,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旋即柳白便告知了司徒紅住處的位置。
小算道長聽着也沒多問,只是微笑着點頭,同時還打了個道門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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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態極爲優雅,再加上他那過人的長相。
讓柳白看着也很是舒服,實力什麼的暫且不說,至少這賣相挺好。
見着他一人進城。
柳白也就一頭鑽進了這西邊的密林,所行不過多久,他就化作了鬼體,而後去了更深處。
尋了個靜謐處,他也就取出了這生死棋盤。
沒了紅卒鬼,這外頭來的紅馬就成了“話癆”,這次說話的,又是她。
“有人嗎,這日落山的消息,誰有沒?”
依舊是這日落山,如今這城內的走陰人,還圍着這日落山兜兜轉轉。
企圖尋找着那一絲機緣。
但殊不知,真正的好處,早已落到了柳白跟那紅卒鬼手裡。
也不知道這紅卒鬼去了易州之後,到底有沒有進去那黑木的墓葬?
按着孃親的說法,他應當是進不去的,要想進去,還是得等自己養出陽神,要修第二命的時候去。
柳白也在棋盤上顯示了棋子黑將,但沒說話。
等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沈若若這個黑象也出來了,也不知她用的什麼手段,發出那蒼老的聲音。
“日落山,不就是說有人已經進去又出來了,而且還得了重病,現在被接進州牧府去了。”
“對,就是這事……保真嗎?”紅馬問道。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如今這城內都在傳,大家也都在等着州牧府出來說話,但卻一直沒有消息。”
沈若若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還有就是今晚,媒妁會竟然對臘八教動手了,而且還逼得範元益也出面了,不知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
紅馬直呼其名,也對這事比較好奇。
說起這事,柳白可就能說道說道了。
但是沈若若顯然更快一步,而且語氣之中還帶着一絲……自豪?
“媒妁會不愧是媒妁會,也就媒姑有這魄力,敢對這臘八教動手了。”
“嗯?你是媒妁會的?”紅馬也聽出了沈若若語氣的不對。
“呵,我倒是想,只可惜,人家嫌棄我這一把老骨頭了,看不上。”
沈若若語氣沒有絲毫的停頓,順着說下來,毫無破綻。
“知道結果嗎?”紅馬追問道。
“不知,只知道臘八教總堂是被攻破了。”
柳白猜測沈若若應當是在坐鎮總堂的,因爲當時去臘八教總堂的,是田夫人跟吳姬。
“我知道。”
柳白終於開口了。
“黑……黑將大人說說?”
自從紅卒鬼“出事”後,紅馬對柳白就愈發恭敬了,她是篤定了紅卒鬼是被這黑將大人幹掉了。
“可以,算欠一次吧,接下來你們要是有什麼日落山的消息,記得在棋盤上跟我說一聲就好了。”
柳白雖是已經拿到了這好處,但是對於這依舊火熱的日落山,他還是有着一絲好奇。
因爲他發現……紅卒鬼這個日落山的背後推手消失了。
但是日落山這件事情,卻還在不斷地往前推進着,就像是這背後的手,並未消失。
難道說,紅卒鬼沒走?
這不大可能,柳白更懷疑的是,有勢力在背後,將紅卒鬼的活接了下來。
而這個勢力,極有可能就是……州牧府。
只是州牧府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這範元益能從中撈到什麼好處?
“好。”
“黑將大人放心。”
棋盤上響起了黑象跟紅馬的應答聲。
柳白也就隨即說道:“媒妁會事情辦成了,周八臘已死,臘八教即將徹底在雲州消失。”
“什麼?!竟然真的成了!”
驚訝的不是紅馬,反倒是沈若若。
顯然,如今這消息甚至都還沒傳回媒妁會,連沈若若都還不知道,只是……媒姑哪去了?
她不是早就已經回城了嗎?
柳白不知,而黑象跟紅馬在短暫的驚訝過後,也就各自道了聲謝,從棋盤上消失了。
眼見着他們都走後,柳白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棋盤,躺在了這山谷的巨石上,透過這林木間的縫隙,看着這山月灑下白霜。
蹲在他肩頭的小草正想着開口,卻忽地愣住了。
因爲它發現,公子身後竟然多了個人影。
她穿着粉白色的籠紗裙,左手撐着一把略顯破舊的油紙傘,面容絕色,但卻沒有半分表情。
小草連忙捂住嘴,剛想着開口,但隨後愣了愣。
它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它聽着說完後,也就趴在了柳白肩頭,然後翻了個身,好似百無聊賴的問道:
“公子,你這次爲什麼不喊娘娘了嘞?”
“娘娘現在是能出來的,只要你喊了,她就會跟之前一樣,立馬出現在你身邊的。”
“小草你是以爲我會喊的,對嗎?”柳白以手作枕,笑着問道。
小草則是順勢滾到了柳白的肚子上,坐了起來,“是嘞,小草之前就說了,小草以爲公子在老狼山,被請神咒殺的時候,就會喊娘娘了。”
“沒想到公子竟然自己扛下來了,而且還學會了那門術。”
小草見着柳白在笑,就伸手推搡了他一下。
“公子你還沒說呢,你爲什麼不喊娘娘呢?”
小草說話間,眼角的餘光隨意一瞥,恰好見着柳娘子也是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似是在認真聆聽着。
“爲什麼不喊娘啊。”
柳白臉上的笑容也是逐漸消失着,隨即像是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這才說道:“我長大些了。”
他稍稍停頓片刻,這才繼續說道:
“娘是我的依靠,但我不能只依靠娘。”
“我除了是孃的孩子,我還是柳白。”
柳白簡短的兩句話,也是說出了他的心裡話,總之就是,不能事事都靠着孃親了,不然,自己談何成長?
小草聽不太懂,只能裝着恍然大悟的點頭。
柳白殊不知,他背後那個女子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但是眼神中又似有着些許遺憾。
女子的虛影消失,小草也就沒問了。
柳白躺了一陣,像是想到了什麼,忽地坐了起來,然後取出了一本久違的書冊。
從前往後翻,只是翻了幾頁,上邊便是顯出娟秀的字跡。
“娘好像都還沒好好抱過你,你就已經長大了。”
柳白愣在原地,錯愕地喊了聲“娘”。
但卻沒有迴應。
山間說話,只能說與山鬼聽。
……
州牧府內,小湖旁,有着一座三層的小閣樓,其一樓臨水只是建了個水榭。
而這也就是雲州城赫赫有名的“聽水樓”了,據傳雲州政令有着九成都是出自這地兒。
至於原由嘛,則是因爲這範元益常年待在這聽水樓內。
一如此刻。
這聽水樓,只有他能上,其餘無一人能來。
這聽水樓的三樓,略顯空蕩,正中間的地兒擺放了一張茶桌,除此之外,便是那坐北朝南的牆上,懸掛着一張畫卷。
畫上邊的內容……是一頭站在山巔,人立而起的黃大仙。
範元益到了這之後,便是手持三柱神香,點燃供奉。
然後不多時,這畫卷裡邊便是飛出一道黃煙,落到了這茶桌前坐着。
其模樣,赫然是一披着黃袍的黃鼠狼,體型巨大,坐在這位置上,跟常人也無異了。
“見過大仙。”
在外邊不可一世的範元益,見到這黃大仙,還是執禮恭敬。
這黃大仙看着年紀像是很大了,都蓄着白鬚,面容也是有些蒼老,“嗯,坐吧,什麼事這麼急着喊本仙出來?”
範元益也就來到了這大仙對面坐下,然後沉聲道:
“圍攻鬼神教的事……失敗了。”
“哦?”
“……”
範元益緊接着便是將昨晚到現在所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黃大仙認真聽着,也沒打斷,直至範元益說完閉嘴,他才沉吟道:
“柳白那邊,能讓大算道長出面,你還是不必窺探了,當然,你若是咽不下這口氣,也可以請張老監正出來。”
“不敢。”
範元益連忙低頭。
“嗯,鬼神教都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你不必擔心他們會不會走掉,所以你接下來的重心,還是得放在這日落山上。”
黃大仙說着,嘴角的白鬚稍稍抖動,它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日落山,可是個好東西,也是幫了你大忙。”
“等着這日落山一出來,別說如今這些勢力會聞風而動,藏身的那些個神教,也都會露面的。”
範元益一手放在地面,頷首道:“我現在就是擔心,來的人會不會太多,我們的佈置……能不能吃得下。”
“老監正不是說了,這事,真要成了,他會差人過來的。”黃大仙盡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嗯。”
聽着這黃大仙的言語,也是讓範元益先前懸起來的心,又稍稍回落了下去。
“那接下來,咱怎麼辦?”他再度問道。
“按着計劃來便是了,如今這城內,還是好些走陰人都不大信,你繼續放消息便是了,得讓他們相信,這日落山是真的要出世了。”
“嗯。”
範元益沉吟了片刻,又試探性的問道:“大仙,你說有沒有法子,將鬼神教的注意力,都轉移到那柳白身上?”
“畢竟我這要是被拖住了,怕會影響監正的大事啊。”
黃大仙瞥了這州牧一眼,也沒急着說話,只是默默沉思了片刻,這才說道:
“你想要問的這法子,的確是有,但就不知道州牧大人能不能出得起價了。”
聽着這話,範元益也沉默了。
這黃鼠狼要價,可不是好打發的……
……
柳白踩着朝陽,來到了司徒紅所在的院子。
可還沒等着他敲門,這院門便是從裡邊被打開了,已是換了件嶄新道袍,也將渾身梳洗乾淨的小算道長出現在了門後。
他手上還捧着一拂塵,見着柳白身影,手上拂塵一揮,單手朝柳白打了個稽首,微笑道:
“歡迎公子回府。”
柳白看着他這正式的模樣,踏進了院子,也是這才發現,這院落竟然被捯飭的乾乾淨淨。
司徒紅則是站在對面,一臉敵意的看着對面的小算道長。
見着柳白進門,她立馬換了個笑臉,微笑着說道:“公子,早飯已經給您備好了,都是您愛吃的口味。”
小算道長面色不改,很是自然的去關了門,然後手捧拂塵,邁着四方步,亦步亦趨的跟在柳白身後。
柳白進了屋,才見着這早飯竟然擺了滿滿一桌。
白粥鹹菜饅頭豆腐腦,青菜雞蛋甜包素蒸糕。
應有盡有。
柳白看着有些意外。
跟進來的小算道長則是微微彎腰,湊在柳白耳邊,笑着解釋道:
“小道昨晚來了後,便是將這屋子收拾了下,司徒姑娘見着無事,便是給公子做了個早飯。”
“公子,他們倆好像是在爭寵嘞。”
小草都看出了這點,在柳白腦海裡邊說道。
柳白也是這感覺,但更爲貼切的形容還是……他們捲起來了。
原先自己身邊只有司徒紅一人,她又知道自己是個隨意的性子,從不會在這些小事上邊計較。
所以她也就比較隨意。
但現在小算道長一來,她立馬就感覺到了危機,所以纔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畢竟當初在黃粱鎮的時候,她就是被柳娘子喊去給柳白做飯的。
“挺好的。”
柳白還沒說淨手,小算道長就已經很自覺的從旁邊端來了一盆溫水。
司徒紅見狀錯愕,顯然,她又慢了一步。
這新來的小道士……看着很不簡單啊。
但很快,她便識趣的給柳白拉開了椅子,還在柳白的座位下邊,放了方凳,好讓柳白坐着的時候,有個放腳的地方。
柳白也是頭一次享受這無微不至的伺候,也算是新奇。
吃過了早飯,柳白也就說起了正事。
“你們誰去問問司徒不勝,看他那邊是什麼個情況了。”
這城內三家的術,已經有兩家都到了自己手上,那麼柳白自然得爲這最後一家的術考慮了。
“奴婢這就去。”
司徒紅說着便要離開,前去喊司徒不勝回來。
但是小算道長卻是拂塵一揮,“公子問的那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嗯?”
司徒紅微微蹙眉,看向他。
“你怎知道?你識得我家老祖?”
“不知。”
“那你怎麼知道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莫非是信口胡謅?”
小算道長看着眼前的司徒紅,咧嘴笑道:“貧道不知,但是貧道……會算啊。”
說着他還掐了掐指,然後伸手朝着門口一指。
“到了。”
他言語落下,院子外頭適時響起了敲門聲。
司徒紅見狀則是小臉一白,能掐會算?未卜先知?
這……這自己還比什麼?還拿什麼去比?
很快,司徒不勝也就進來了。
但這次回來的只有他,鬼胎司徒蕊則是沒有回來。
他進屋後,見着屋內竟然多了個陌生的小道士,下意識停下腳步,但是見着柳白點了點頭。
他這才朝小算道長抱了抱拳,“見過道長。”
小算道長還禮,而後微笑着伸手,在司徒不勝的肩膀上輕輕一拍。
剎那間,他的肩膀上便是掉下來了一片白羽。
“這位老爺子今天出門時沒看黃曆吧,這被人盯上了,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