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晴即使是再厚臉皮,也受不了唐寂那樣悠哉的說着七年前她的光輝事蹟。轉頭,深呼吸,故作鎮定的看着窗外:
“呀,天都這麼黑了,咱們該回去了吧?”
唐寂看着眼前故作鎮定的小女子,也不去戳穿她的小心思,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是該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唐寂開的車速不是很快,副駕駛座上的小女子雖然依舊是安安靜靜的坐着,但是卻明顯比來的時候要有很大的變化,不再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模樣。
初雨晴最近總是失眠,半夜裡經常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對於溫家,她失望,埋怨,以至於現在的麻木,可是真的不去管嗎?初雨晴一想到遠在國外的溫婉心亂的像是一團爛麻,思來想去不知道何時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第二天清早,初雨晴託着熊貓眼下樓,唐寂已經坐在餐廳等她一起吃早點了。
初雨晴剛住進唐宅時,每天早晨下樓吃早點,唐寂都已經坐在餐廳了,這讓初雨晴鬱悶了好一陣子,在心裡發誓要比唐寂早起,在餐廳等他,可是當第二天她早早的坐在餐廳等他下樓時,又覺得十分的尷尬,便不再做這麼幼稚的事情,慢慢的,初雨晴覺得每天起牀下樓,那個人坐在那裡等着她一起吃早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早。”初雨晴對唐寂微微一笑,坐在他的旁邊。
“早。”唐寂目光掃過初雨晴臉上的黑眼圈,漫不經心的回答,這是他們每天早晨在餐廳見面的習慣性問候。
有傭人過來開始擺放餐具,飯菜。
初雨晴有些睏倦的看着傭人的手在餐桌上忙來忙去,有些萎靡不振,她昨晚睡的太晚,以至於現在還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徘徊着。
“你想讓我幫溫家?”唐寂初雨晴這幅樣子,就知道她昨晚一定睡不着,既然她不知道如何開口,那他幫她開口。
“啊?”初雨晴被唐寂突然冒出的話問的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沒,沒有,你幫不幫,我不干涉。”
初雨晴在心裡一陣唏噓,唐寂簡直不是人,怎麼別人的心思總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看着眼前急着辯解的女孩子,唐寂突然心情很好,難得的輕笑出聲,冰冷的聲音也帶了輕鬆的笑意:
“那一夜之間怎麼有這麼重的黑眼圈?”
唐寂本就生得一副完美俊逸的面孔,平日裡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再加上那清冷華貴的氣質,讓人不敢把目光多停留在他的臉上,而此時此刻,他這樣純粹自然的笑着,減了幾分清冷,如同夏日裡金色的陽光落在那山間的溪水之中,波光粼粼,迷亂人眼。
初雨晴看的有些癡迷,半天才反應過來唐寂說了什麼,想要解釋,卻發現眼前這男人已經優雅的拿起湯匙吃早點了。
初雨晴滿肚子的話只能忍着,吃着吃着,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碗一推,笑眯眯的看着已經聞聲看向自己的唐寂:
“我吃飽了,你慢用。”
唐寂也放下湯匙,擺了擺手,有傭人開始上來收拾碗筷。
“唐寂,我覺得這樣真好。”初雨晴話裡有話的看着唐寂,眉眼之間都是抑制不住的歡喜之色,她說的很含蓄,可是她知道唐寂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唐寂的反應顯然有些出乎初雨晴的意料,他只是淡淡一笑,可是那笑卻不如剛剛那個笑真實,這個笑意,只是形式上的,不夾雜任何感情的。他也看向她,薄脣微啓,漫不經心的反問:“你這樣認爲?”
初雨晴被唐寂問的糊塗,她不明白是哪裡出了錯,她像是已經完全淪陷於其中並且樂此不疲,而唐寂那句話就像是在提醒着她什麼一樣。
看着完全不知所措的初雨晴,唐寂嘴角輕抿,微微嘆息,他對她,終究是沒有十分的把握的,第一次,自己會擔心失去什麼。
“唐寂,你……不喜歡現在這樣是嗎?”初雨晴看着嘴角輕抿的唐寂,小心措辭的問他,她太過敏感,他稍有不快,她都害怕是他對她不滿意。
她問的小心,卻誤解了他的用意,唐寂手指有意無意的敲打着水晶桌面,餐廳像是靜止了一般,良久,唐寂才展顏一笑,似是對初雨晴的固執有些無可奈何:“再這樣草木皆兵,我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樣的好耐心去一次次向你解釋了。”
他說的明白,她聽得滿心歡喜,卻又酸澀,沒有成爲他的未婚妻以前,她一直以爲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甚至是對這份苦無結果的單戀不抱任何希望,而當他向這個世界宣佈她將是他的妻子的時候,她又開始害怕了,害怕這是個夢,害怕突然有一天會醒過來。
“你想不想幫溫家?”唐寂已經站起身子,隨意的問着已經慌神的初雨晴。
初雨晴看着唐寂起身,他的話在腦海中盤旋了一遍又一遍。
“你想幫他們是嗎?”
“那你想不想幫?”唐寂已經穿好了傭人遞過來的西裝外套,窗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他的身上,如同鍍了一層金光。
初雨晴看着唐寂,被他問的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不想幫?她也不知道。
“……想不想幫,我也不知道。”她看着他,誠實的回答。
像是早已經料想到她會這麼說,唐寂悠然一笑,轉身邁着步子走出餐廳。
“等等。”初雨晴眼見着唐寂馬上就要走出餐廳,急忙叫住他。
唐寂回身,依舊是閒散的,漫不經心的看着站在餐桌面前的初雨晴。
初雨晴微微咬着下脣,擡眼固執的看着唐寂。
她問他:“如果我想幫溫家,你會幫忙嗎?”
唐寂看着眼前如此執拗的小女子,眼眸中閃過淺淺的笑意,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輕輕點頭。
“那幫溫家會對你的公司造成不好的影響嗎?”她依舊固執的問他。
“不會。”很平淡的口氣。
初雨晴忐忑的心終於安靜下來,問出了那個最想問的:“爲什麼?”
唐寂不是最最冷血無情的嗎?唐寂不是說一不二的嗎?爲什麼她想幫溫家他就會明知那是筆失敗的投資還是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