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逸急闖進去後,屋裡除了依然沉睡的兩個女生,已不見了黑影的蹤跡,窗戶全開,沒有窗簾的遮掩,稍微還有些冷的風,竄進屋內,肆虐着。
他立即跑到窗邊,單腳踩到窗框上,想要跑出去繼續追蹤。
“藥呢?”婉柔放下那些剛剛舀來的溪水,焦急地查看着若曦空空如也的額頭。“若曦傷口上的草藥不見了!但……”
若逸趕緊折回來,跑到牀邊,晁彬和光頭男叫嚷着也跑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若曦……”
“哎……”晁彬蹲下來看着牀底下一團黑乎乎地東西,“若曦好了嗎?怎麼把草藥丟在這裡?”
若逸看看牀底邊附近的草藥,再看看了若曦額頭上的傷口,沉思了片刻,又俯身聞了聞若曦的傷口,幸好他起身快,否則晁彬的拳頭就上去了。什麼意思?想趁着若曦昏迷,當着我們的面,輕薄她?
“若曦的傷口,是不是用過其他的藥物?”婉柔輕輕吸了一口氣,繼續看着傷口上,本應該呈現的青黑色,而現在卻是黑褐色,傷口的裂痕,也奇蹟般癒合了不少。
若逸也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沉聲說:“是的,而且效果很好……”
“什麼味道?”光頭男誇張地嗅了嗅鼻子,也走到了牀邊,“這麼大動靜咱們的駱大小姐還睡着呢,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說是睡着了,可她的姿勢卻並不雅觀。半個身子趴在牀邊,胳膊很彆扭的,中規中矩地放在身側。而腦袋,就更奇怪了,若是轉向牀邊的位置,還能說得通,現在偏偏是轉向了另一側,像是扯線木偶被人擺佈過似的。
“把門打開,還有那扇窗戶也打開!”若逸沉聲吩咐着,把思雨的身子扶正。這麼大的動靜,她還在睡覺,這不正常。
晁彬對着小屋,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窗戶外面有一排腳印,不長,到了林子那邊就沒了。還有這個?”
他拿出一個木製的小盒子,當着若逸他們的面,打開蓋子,一面是黑褐色的藥膏,翻開盒蓋,上面還夾着一張小紙條。
婉柔拿過蓋子,取出紙條,帶着疑惑的口吻,讀到:“清晨六點,繼續使用!”
“我的媽呀!”光頭男把頭伸向窗外,趁着月光查看窗外的腳印,“照這些來看,剛纔還真有陌生人,進過這個小屋啊!”
婉柔沒好氣地翻了他一眼,“還指望你們兩個在外面有個照應呢,這次還好,是個送藥的,要是謀財害命的,我們這會已經一命嗚呼了!”
晁彬神色凝了凝,“這個人是誰?爲什麼要給若曦送藥?”
若逸聞言看了看若曦的方位,“會是誰呢?”邊說邊走向牀的位置,查看了若曦的傷口,也查看了一下思雨的眼眸。
“把外面的火熄了,大家都在小屋裡湊合一夜。”若逸朗聲說,等大家處理好全部進來後,“把門和窗戶都關上,離天亮沒有多少時間了,大家委屈一下。”
婉柔停了擦拭若曦的動作,“空氣不流通,對病人不好吧?”
“那也好過,隨時提防被人下迷藥的
可能性!”若逸關上最後一扇窗戶,沉聲說。
晁彬猛然轉過頭,“你的意思是,剛纔的氣味是迷藥?”看到若逸點頭,“怪不得,我和光頭絲毫都沒有察覺到。”
“你是怎麼知道的?”婉柔將襯衣改良的毛巾丟到抽屜水裡,緩緩站了起來,“迷藥這種東西,一般人是接觸不到的吧?”
“嗯!我開始也不能確定,因爲,我也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若逸淡淡地開口,“其實,到現在我也只是猜測,根據思雨的臨牀反應,做了一點點推理。”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出口。就是,這種氣味,他曾經在爸爸的書房裡聞到過。雖然,沒有這麼濃烈、清晰,但餘味尚存。而且,伴隨着這些味道的出現,爸爸都是處在沉睡中。
“臨牀反應……呵……”晁彬走到牀邊看了看思雨,睡得很香啊,表情也很祥和,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用詞很專業啊,怎麼?真把自己當成醫生了?”
若逸靠牆坐了下來,忙活了大半夜,明天會怎樣,還是一個未知數。現在,要保存體力,“我只不過是喜歡研究一些醫學書籍罷了,醫生不敢當,也不能當。”
婉柔掃了他一眼,蹲下來繼續給若曦擦拭身子,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正在小屋外聊天。她估計是累壞了,竟然胡亂懷疑起來。
“還在發燒?”晁彬掃了一眼已經閉目養神的若逸,問婉柔,“這樣擦拭能有用嗎?”
“燒已經低了不少,應該和她傷口上新用的藥有關係。”婉柔又擦了擦她的額頭,“好了,我也休息了。等下六點,再上藥!”
晁彬點點頭,“你去睡吧,我來照看她!”
若逸聞言睜眼看了看他,微微皺了下眉頭,復又輕輕合上了雙眸。倚在牆上,放軟了身子。
睡意只光臨了極其短暫的時間,他靠在牆上身子未動,但思緒早已沸騰不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給若曦送藥?觀察腳印,很顯然來者是一個男性。再來,就是爸爸書房裡的迷藥,會不會也是同一個人下的?”
有太多的謎團壓在他的心頭,睡不着,亦解不開。天剛矇矇亮,他就睜開了眼眸,耳邊是若曦微弱地聲音。
“水……水……”
他一躍而起,就看到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光頭男。晁彬和婉柔,都不在屋子裡。他快步走到牀邊,拿起水杯,裡面是空的。
拎起水壺,裡面還有差不多大半杯水,他倒出餘水,沒有先喂若曦,而是到屋外把水壺灌滿,先燒上新的開水。
“水……水……我要喝水……”若曦迷迷糊糊地輕喊着,嘴脣上起了皮,褶皺頗深,眉頭皺得緊極了。
若逸心疼地望着她,看了眼沒有絲毫溫度的白開水。遲疑着……水太涼,峽谷裡的氣溫本就不高,若曦還發着低燒……
若曦因爲沒有得到水,難受的表情更重了。若逸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摩着她的柔絲、秀眉、臉頰,慢慢來到她的脣邊。那裡猶如失去陽光雨露,而漸漸枯萎的花蕊。
晁彬他們離開的時候,他是清醒的,爲什麼要假裝還在沉睡。他一時也找不
到答案,他只知道,這個時候,他想待在若曦身邊,哪怕只有短暫的一小會。
輕輕地抿了一小口杯中的冷水,他含在口中,等着它慢慢變熱。看着那,殷切地等待着灌溉的荒蕪,莫名地,一絲紅暈漾在他白皙的雙頰。
然而,在俯身下去的一瞬間,一抹痛苦自眼角匆匆而過。爲什麼?你爲什麼允許駱言吻你?就在這麼想着的時候,脣與脣之間,緊密貼合。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若曦說的對,他應該相信她!
不要任何理由的,完全相信她……
也許是品嚐到了水的甘甜,若曦滿足地嗯了一聲,吸吮着那帶來救命之水的源泉。而若逸感覺自己來到了荒蕪而又炎熱的沙漠之地,寸草不生、涓滴全無。
他勉力控制着自己心猿意馬的身心,抽離那夢寐以求地荒原。重新抿了一口水,比上次多的水量,讓他有足夠地時間,細細打量着若曦。
真是一個傻孩子!你就是你,即便你和思雨有着幾分相似,那也不該拿自己和她相比,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知道嗎?
再次俯下身去,他就沒有力量再起來了。喂水,已完全變了性質。像是在探索未知的領域,一個通往幸福的陽光大道。若逸壓低自己的身子,儘量貼在若曦的身上,雙脣由最初的貼合,演變到互相深深地糾纏。
口腔中的水已完全流入若曦體內,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但他並沒有離去,而是試探性地伸出舌尖,滑入她的齒內,與她飢渴的香舌共舞。彼此無休止地纏繞着,彷彿幾千年未曾相遇的情人。
若曦睜開酸澀的眼眸,定定地望着眼前這雙放大的雙眸。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彼此深深地凝望着對方。
呼吸在這一刻,是多餘的。
她眨了一下眼睛,彷彿在說,“逸哥哥,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是的,我在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喜歡上了你……”
若曦笑了……點點柔光照亮了彼此,一直以來,她揹負着所謂的任務,不停地,使用各種手段去接近他,想要他的愛。
而他,總是會在關鍵的時刻,落荒而逃。現在,能如此真實地感受到彼此。她竟然有一種想要感謝這趟春遊的感覺,呵呵……她覺得,她肯定是傻了……
若逸看着她的笑靨,竟有一種隔世的感覺。“你喜歡的是我對不對?駱言……他……”
若曦輕咬了他的下脣,猛地闖入他的領地,四處歡悅地遊歷着,要用他的味道,徹底抹去那該死的,駱言曾經留下的味道。
“啊……”一聲尖叫撕破了所有的美妙,接着咣噹一聲,若逸身側的地上多了一個嬌弱的身形。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逸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思雨半坐在地上,雙手支撐着自己顫巍巍地身體,“我纔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能……她是你的妹妹啊!你們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若曦閉上酸澀疲憊的眼睛,不願,也不能去看眼前的這一切。最初,是子冥推她走上了這條奪人所愛的道路。
如今,這條路她走的心甘情願,甚至趨之若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