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的別墅忽然開始有了動靜,下人們紛紛從房裡出來查看情況。
原本睡着的謝鳳儀忽然被羅安雅的呼叫驚醒,她猛地坐了起來。
“澤義!你醒醒!是不是安雅的聲音啊?”
謝鳳儀緊張地推了推唐澤義,把他推醒後,自己下牀奔出了房間。
當謝鳳儀從樓上看到羅安雅暈在唐傑臣的懷裡時,不由發出尖叫。
“天啊!安雅怎麼了!”
謝鳳儀奔下樓,急匆匆地經過秦深深的身邊時身體撞到了她,秦深深本來就恍恍惚惚,一個沒站穩,直接一個踉蹌坐在了臺階上,手扶着扶手,還是沒回過神來。
“安雅,醒醒!快,讓司機出車,送安雅去醫院!”
謝鳳儀的臉上滿是焦急,這羅安雅的肚子裡可是有着身孕呢,萬一傷了孩子可怎麼得了!
樓下一陣忙碌,秦深深卻覺得周身越來越暗。
自己明明是抓開了她的手,而且已經離開了她身邊,爲什麼羅安雅還會滾落下去呢?
自己剛那一下難道力道很重,讓羅安雅重心不穩了麼?
羅安雅的臉色看起來慘白慘白的,秦深深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忽然,謝鳳儀尖叫了一聲,顫抖着舉起了手。
所有人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彙集,她的手上,滿是鮮血!
唐傑臣低頭一看,羅安雅的下身已經被鮮血染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安雅!醒醒!”
唐傑臣焦急地撫着安雅的臉,語調已經帶了哭腔。
然而羅安雅依然合着雙眼,動也不動。
恐懼從腳下網上,彷彿生出了一顆藤蔓,緊緊纏繞住了唐傑臣。
這是他愛了這麼多年的羅安雅,是他曾經最想要娶回家的女人,她帶着自己的孩子如今卻昏迷不醒,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秦深深!
唐傑臣忽然轉身惡狠狠地盯着秦深深。
“秦深深,你這個毒婦!你給我滾出唐家!滾!”
他的眸中射出的光芒帶了仇視,彷彿恨不得立刻將秦深深千刀萬剮,秦深深不由打了個冷顫。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那種恨之入骨的陰冷彷彿來自地獄,能讓人瞬間如墮冰窖。
“秦深深!你好狠的心,居然推羅安雅滾下樓梯!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毒呢?”
謝鳳儀怒視秦深深,她就說羅安雅怎麼會忽然滾下樓,原來是秦深深做的好事!
秦深深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爲什麼自己會成爲一個被審判的對象,她並無心要與羅安雅爲敵,但是現在她卻千夫所指。
秦深深看着唐傑臣懷中的羅安雅,她一動不動,彷彿已經失去生機。
秦深深本來回來就晚,羅安雅和她之前的對話根本無人作證,而她滾落的時候恰巧唐傑臣又進來了,再加之羅安雅暈過去之前那一句話,誰都會覺得秦深深是因爲嫉妒羅安雅,刻意推她下樓。
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只有秦深深心裡明白,羅安雅一直都想要讓秦深深離開唐家,可是屢屢都不能夠完成心願,終於她忍不住了,於是拿了肚子裡的孩子做賭注。
誰都知道這個孩子對於唐家的意義,如果秦深深成爲了殺死這個孩子的兇手,那她肯定不可能再在唐家呆下去。
而且,唐家所有人都會對秦深深恨之入骨!
“快送醫院吧,我和佟致遠聯繫好了,他們產科的主任已經去醫院了!”
唐澤義應該是這一家人中最冷靜的一個了,他的話讓唐傑臣從暴怒中回過神來,連忙抱着昏迷的羅安雅跑了出去。
‘“上樑不正下樑歪,看秦聖海那齷齪勁兒就知道他閨女不會有什麼好東西!信不信我要去告你故意傷人,你也進監獄陪陪你那老爹!”
謝鳳儀在樓下擡頭罵着秦深深,越說越激動,蹬蹬蹬跑到秦深深身邊,伸手拽她起來。
“裝什麼裝!傷的人是羅安雅又不是你,你坐在地上裝什麼嬌弱,怎麼那麼厚臉皮!”
謝鳳儀手勁極大,拎的秦深深一轉,差點要跌在地上。
“別鬧了!”
唐澤義一聲威嚴的呵斥讓謝鳳儀停止了對秦深深的謾罵和折騰,他的心裡亦是十分不快,但是卻沒有像謝鳳儀那樣對秦深深橫加指責。
“都回去休息!等傑臣的消息!”
唐澤義一聲令下,所有人都不敢吱聲,下人去收拾樓梯的玻璃殘片和樓下的血跡,謝鳳儀放開了秦深深,狠狠地瞪她一眼,向唐澤義走去。
秦深深坐在樓梯上,覺得自己快要站不起來,扶着扶手好不容易站了起來。
她怎麼回的房間,怎麼睡到牀上,自己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秦深深想給洛禕天打個電話,卻發現他的電話已經關機。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最先想到的終於是洛禕天,可是洛禕天卻聯繫不上了。
秦深深一夜未睡,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如果洛禕天會回來,她肯定能聽到。
最終她失望了,看着窗外天一點點亮起來,然而洛禕天卻一直沒有回來。
而在醫院裡,唐傑臣焦急地等在手術室外,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的燈卻一直亮着。
佟致遠從遠處往手術室走來,唐傑臣立刻迎了上去。
“佟叔叔,麻煩您,幫我問問裡面情況怎麼樣了,安雅流了好多血!”
唐傑臣的臉色慘白,完全沒有了平日裡飛揚跋扈的勁頭。
“你彆着急,我進手術看看,你在外面等。”
佟致遠臉色沉靜,心裡卻是嘆息,聽唐澤義說羅安雅從樓上滾落,他就有很不好的預感。
羅安雅他有見過幾次,直覺告訴他這是個精明的女人,她怎麼會在預產期越來越接近的當口滾下樓梯呢?
佟致遠從唐澤義的話筒隱約能聽到謝鳳儀的謾罵,聽到了秦深深的名字,他當時就猜想這件事情和秦深深有關。
想到秦深深的之前對自己所說的話,佟致遠的心裡五味雜陳,她這下怕是真要飛出牢籠了,不,她不是飛走的,是被籠子的主人扔了出去。
只是不知道,這出去以後,飛進的是藍天重獲自由,還是被扔進泥路碾做塵土。
佟致遠從醫護人員的通道進了手術室,唐傑臣無力地坐在了休息椅上。
他低着頭雙手抱着,腦中只浮現着羅安雅昏迷前的那一句話。
“我沒有想要和秦深深爭,真的。”
唐傑臣痛苦地緊閉了雙眼,羅安雅,這個鐫刻在自己的生命中七年的名字,陪他度過了人生最美好的時代,如今卻躺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
她不想和秦深深爭,她也不敢和秦深深爭,她要的不過是唐傑臣的愛,和唐傑臣曾經給予的承諾,只是他全部都沒有實現。
他也想成爲羅安雅的依靠,但是秦深深永遠是兩個人無法迴避的傷痛。
他曾經經過的桃紅柳綠,已經不想再理會,他現在只希望手術室中的羅安雅能平平安安,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
幾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一個醫生走出來,表情沉痛。
唐傑臣連忙迎了上去。
“醫生,她怎麼樣了?孩子怎麼樣了?”
唐傑臣的聲音都在顫抖,眼中更是擔憂重重。
“孩子已經沒了,男嬰。大人還好,就是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修養。”
醫生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唐傑臣的肩膀以示安慰,轉身走了。
唐傑臣只覺得面前一片漆黑,孩子沒了?孩子怎麼就沒了?
那可是個已經滿了30周的孩子啊!
漆黑中他辨不清所有的東西,只是忽然有道亮光一下撕扯開血淋淋的真相。
“秦深深!”
他咬牙切齒喊出這個名字,眼中的恨彷彿來自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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