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親軍得屹山相助,在熟悉了敵軍的分佈後,拓跋語分兵兩路,楚烈與步六孤率大軍由西路取道黑山和大娥山,大舉攻打柔然。拓跋語親自率領輕騎軍取道東路,長途奔襲,出奇制勝,很快就抵達慄水。
柔然九大部族聯軍大驚失色。
在勝利的情況下,拓跋語並未停歇,繼續領軍深入大漠,俘獲敵軍數萬。
這一戰柔然損失慘重,國力大大削弱。柔然可汗被迫遠逃數千裡,不得不俯首稱臣。
之後,拓跋語爲了鞏固勝利,堅持北攻,取得數位柔然部族首領的首級。
如此累累戰果,讓魏皇驕傲的召告天下:“柔然大敗,怖成北竄,從此不敢復南,大魏邊疆從此息警。
”
接着,前線又傳來拓跋語大潰高句麗等柔然多個附屬部落,自此又爲魏國開疆拓土千餘里。
整個京城都在歡騰,所有人都在盼着凱旋的太子歸來。
這個消息讓宇文盛希想起的,是那一夜言吾將軍的耳鬢廝磨:“你我都這樣了,你就留在漠北吧。等打完戰我們一起回京。”
元宵前夜,京城舉城歡呼,迎接太子親軍回城。
雖然無數次悔恨自己害死了吉紅,害死了腹中孩兒,但盛希還是抑止不住自己內心的期望,只要能在人羣中看到那個人就足以了,就只是看他一眼。
太子的金駕馬車在前,之後是大司馬獨孤仲天,再後是一衆將士的騎隊。
宇文盛希遠遠看見了楚烈,看見了步六孤,卻始終沒有看見言吾,當楚烈牽着的遙卿從她眼前掠過時,不祥的預感在宇文盛希心中閃過,不見徵人只見馬,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追着遙卿,從京城城門追過整條朱雀街,一直追到覆命的軍隊消失在皇城中。
“將軍!”她哽咽的聲音飄散在了風中,讓她覺得他再也聽不到了。
太子回京,又逢元宵,拓跋燾和丘穆林雅進宮參加燈會,沒有了吉紅的希悅軒靜得出奇,這種死寂是此時的盛希承受不起的。
三丈酒館的酒依舊淡呼寡味,宇文盛希雙手顫抖地舉着酒碗。
人會在一瞬間擁有一切,孩子、吉紅,本以爲她可以就此安於拓跋燾的寵愛中。人也會在一瞬間失去一切,摯友、希望,現在就連心目中那位在水一方的依人也只剩下了一匹坐騎。
一碗接一碗的淡酒,普天同慶的煙火聲,宇文盛希卻聽得悲天泣地。
“老闆,這裡就是三丈酒館吧?網不少字”一個晃如夢中傳來的聲音,宇文盛希回眸的瞬間,四目相對。
“言吾!”掩住訝異的雙脣,宇文盛希想要止住那再也止不住的淚珠兒。失而復得的欣喜,現實際遇的悲痛,統統化作了她輕輕滑落地淚珠:“你怎麼沒有在回城的隊伍裡?”
小心的觸摸他的黑色的錦衫,這真的不是夢。是他!是他!燭光中,他如劍般的眉宇英氣勃發,神色奕奕的雙眼同樣閃着相逢的喜悅,
把她拉入懷中,這次可不會再放她走了:“終於讓我逮到你了!”
熟悉的柑橘味讓他心潮澎湃:“你去迎接我了嗎?”。
她整個人卻軟得如同柳絮,奄奄地倒在他身上,拓跋語低頭一看,她已成淚人,哭得稀里嘩啦。
在草原上俊逸佳人,而今卻柔弱得不容一碰。拓跋語恍然明白,飽受相思之苦的,又豈止是他一個人。
京城的元宵燈火,絢爛綺麗,美綸美奐的煙花下,久別重逢的二人惺惺相望。
拓跋語難掩重逢的快樂:“小狐狸!你把我丟在大漠上,讓我一個人對着孤雁長嘆,你倒先哭了!”
“將軍,忘了我吧!”雖然現實對於言吾很殘忍,哭過之後的宇文盛希還是掙脫了言吾的懷抱:“我已是有夫之婦。”
有的東西雖已意想到了,但當它被證實時,還是會讓人錯愕彷徨,他拓跋語在紅粉叢中從來都是無往不利的,當初卻再三挽留都抓不住她宇文盛希。今夜相逢,她明明喜極而泣,卻又丟下這麼個薄情的消息,他不禁苦笑:“你究竟嫁給了一個怎樣的人?”濃濃的悔意自他心中而生,如果當初他告訴她自己就是太子,那她今天會不會已經在東宮了:“他可比得上當朝太子?”
“就把我當個貪慕太子權勢的虛榮女子吧!”雖是萬般不捨,但宇文盛希還是決然地轉身離開:“將軍,你將會有你的妻,而我只是個過客。”
拓跋燾一出宮就直奔希悅軒,在這元宵夜,他怕宇文盛希一個人冷清、失落。
一進門,看見她梳了精緻的垂柱髻,一身淡雅的荷葉邊長裙,加上白狐小疊襖,窈窕明豔,流產後持繼數月的憔悴,今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她愉悅的表情,拓跋燾也隨之笑逐顏開:“今天有什麼好事嗎?”。
盛希爲拓跋燾倒上暖暖的酪漿:“有你如此疼我,還需要什麼好事來哄我開心嗎?”。
“人如山花兮,爛漫一春。與君相遇兮,剎那頃心。朝識暮別兮,日月失色。”人生最燦爛的季節相遇,然後不顧一切的相愛一場,雖然很短暫,但長長一生又算什麼?當看到言吾好好的活着,宇文盛希是那麼的高興。即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好好走下去!讓言吾將軍過他本應有的生活,而她宇文盛希,只能將那場相遇當作一個至死不忘的美夢。
“看你嘴這麼甜,本王送你個東西!”拓跋燾翻開手心,
捧出一枚金石榴,上鑲三十六顆晶瑩剔透的綠石榴石,精美致極,栩栩如生:“石榴喻意多子多福,願我倆不久就應了它的祝願!”
趁着盛希的開心勁,拓跋燾命人備馬,二人連夜出城去往林蔭寺。
“師父雲遊去了!”到了林蔭寺已是天明,小沙彌對二人說到。
雖然未能見到慧空大師,拓跋燾還是捐出百兩銀錢作爲功德。
寺中和尚爲二人祈福:“不知王爺有何心願?”
拓跋燾拉起宇文盛希的手,含情脈脈地看着她說:“內人平安,求子求福。”
二人下山,春寒料峭,又因頭夜未閤眼,轉道就去了靜淵別院。
飢腸沽沽,在熱氣騰騰的溫泉邊,御廚奉上了鮮美的魚湯。
“你今天不用上朝嗎?”。品嚐着美味,盛希發現二人已經好久沒有享受如此悠閒的時光了。
拓跋燾品了口魚湯,想了想說:“太子長途勞頓,父皇命今日休朝。”
宇文盛希捧着魚湯,讓瓷碗的溫暖她冰冷的手,然後享受地喝了一口:“哦!那我倆今天託了你哥的福,才得出來走這麼一趟嘍!”
拓跋燾放下手中魚湯,緩緩說出自己的推理結果:“太子一向勤政,這次卻連宮中燈會都缺席,看來真的是累了!”
喝完魚湯,宇文盛希冰冷的手腳稍有回暖,放下碗,她伸手攪動着溫泉中的水,一陣暖意從指間襲來:“好暖的水呀!”
拓跋燾繼續喝着他的魚湯:“剛剛吃飽了就泡溫泉,對身體不好。”
熟悉的論調,宇文盛希看了看他,心想: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不做會出錯的事?
於是她解開了白狐小襖,拉開了衣襟,片刻間修長的侗體上只剩下繡着蔓珠沙華的雪白肚兜。青絲如瀑地坐在溫泉邊,腳伸進暖暖的水中,背對着拓跋燾,僅剩的肚兜也被輕輕滑下,扔過去給他:“你不是要求子嗎?”。話音一落,人就滑進了水中。
拓跋燾嗅着肚兜上溫熱的柑橘氣息,知道她心中的小魔鬼又在作崇,於是心領神會的鬆開身上的絲面裘皮裡坎肩袍。
當他下水的瞬間,她揚起了勝利的旗:“你不是說會出錯的事都不做嗎?”。
下水的人一臉似笑非笑:“父皇因爲太子勞頓而休朝,太子是父皇最寶貴的東西,我因爲你而做錯事,你是我最寶貴的東西。”當他修長食指滑落到胸前那滴豔紅上時,所有話語都已是心不在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