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拓跋語換下朝服,帶了迷道地圖,一個人就去了靜淵別院。
昨夜,他與魏皇在御書房相談。
“語兒。”魏皇端詳着自己的兒子,語重深長道:“你打敗了宋,魏國終於四方太平了。”
拓跋語又跪下行禮道:“父皇,這都是兒臣應該做的。”
魏皇上前扶起他,對他道:“你是儲君,很多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你都應該慢慢知道了。”
拓跋語見御書房只有他父子二人,他早已知道今夜父皇一定是有機密相談。
魏皇走到書案前,拿起一疊羊皮卷道:“語兒,這是先帝在皇宮禁院的迷道圖,這是隻有儲君纔可以知道的秘密。”
拿到迷道圖,拓跋語翻看了一宿,沒想到竟連靜淵別院的山水園林下,都設有四通八達的迷道,所以他今天要親自去看看。
***
到了靜淵別院,拓跋語遇到了也是剛到的尚王。
尚王行禮,拓跋語還以應付的笑,仔細的打量着尚王,發現他依舊穿着朝服,定是沒有回府就來這靜淵別院了。看到他腰間還掛着琥珀平安扣,拓跋語的目光沉了下去,看來宇文盛希依舊未能如願。
拓跋燾也發現太子未帶姬妾,於是相邀:“自殿下出徵之後,我兄弟二人已經一年未曾私下相聚了,不如今天小酌一杯?”
“晚膳再說吧。”拓跋語擺出一幅想一個人靜靜的樣子。
“那小王就不打擾殿下雅興了。”拓跋燾拱手行了禮。
即然大家都是來散心的,也就沒有再多寒攙,太子往東去了東宏苑,尚王依舊去了西雅苑。
“該死的死魚眼!”拓跋語心中怒嘆,沒有看到宇文盛希,她肯定還是被禁足在希悅軒。
“尚王常來這裡嗎?”拓跋語問身邊的太監。
“啓稟殿下,尚王以前常帶新娶的側妃來,但最近一連數日都只是一人住在這裡。”
拓跋語自然知道側妃指的是那個柔然公主,他不解的是,堂堂一個王爺,放着府中那麼多妻妾婢姬,到這裡清修嗎?
趁着這迷道,拓跋語定要去看看這死魚眼倒底在做什麼!
***
“不知道皇爺爺爲什麼要搞得那麼複雜!”拓跋語帶着地圖,在迷道轉了一圈,最後來到了西雅苑。
從專門留好的窺縫中,拓跋語看到那個死魚眼的傢伙正呆坐窗邊,滿桌的茶點溫茗,他碰都沒碰過,就只是坐着。
看了將近一刻,拓跋語見他動都不動一下,自己也沒有耐心了,這麼看也沒意思,正想轉身到別處轉轉,卻聽到有人敲尚王的門。
“什麼事?”死魚眼終於肯動一動了。
太監走進來道:“王爺府中來話,說妾妃一會兒前來,找王爺您有事商量。”
“妾妃?”拓跋燾語氣中的驚訝打破了空氣中的靜謐,他懷疑地看着太監,以爲是太監報錯了來者的封號。
太監卻沉穩的回道:“的確實是妾妃。”
“知道了。”拓跋燾嘆了口氣,揮手遣走太監。
而此時迷道中的拓跋語,心中已是波瀾起伏。如果來的真是宇文盛希,這邂逅來得也太出人意料了。但他又不禁思索,她來這裡做什麼?
拓跋語不覺凝在了窺縫旁,不久,粉藍果然飄盈而至,來的就是宇文盛希!
回京半月,直到見到她,自己纔有了回家的感覺。拓跋語捂住胸口,吸了一口氣,他是多想告訴她,在異國他鄉的這一年,在每一個漫漫長夜裡,他是如何熬度相思之苦的。然後問她,在希悅軒過得如何?
“奴婢見過王爺。”宇文盛希行的是跪禮。拓跋語發現她原本就纖長的身材,而今更是單薄得如風中樹葉,柔柔纖腰彷彿不盈一握,看來尚王府的下人果然夠卑鄙夠勢力。
拓跋燾端坐在椅子上,雙手十指相交,放在脣邊,眼神默然地看着她,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整個房間靜得沒有一絲聲音。他躊躇了一年的心結,是不是真的要在今天解開?
“王爺。”宇文盛希低着頭,淡淡的呼了一聲。
拓跋燾沒有應聲。
“師兄。”宇文盛希擡起頭,看到坐上人陰鷙的目光。於是,她又低下了頭。
說實在的,拓跋燾沒想到宇文盛希會在他這個時候來找他,他在猜,猜她是來訣別的,還是來認錯的。
“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你有想念過盛希嗎?”
拓跋燾的心措了一下,這本是他應該問她的問題,現在卻被她問了,他也就無從回答了。
“哪怕是來看一眼盛希也好,只要你來,盛希就會認錯的。”
這次心裡措了一下的,是迷道中的拓跋語,她不是要他厭惡她嗎?
拓跋燾依舊沒有說一個字,他想讓自己清醒,清醒地去判斷宇文盛希如此做的原因。
宇文盛希也沉默了,房間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
許久許久,拓跋燾終於開口,聲音暗啞而微顫:“你,愛師兄嗎?”
宇文盛希的心同樣措了一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道:“愛。”
拓跋燾從椅子起身,蹲到宇文盛希跟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神情卻因質疑而陰沉,他問她:“你可曾爲你師兄流過淚?別說是淚,哪怕只是一句懇求的話,你都不肯向師兄說。”
宇文盛希看着他的眼睛,裡面是深不可測的陰鬱,要騙他很難,但現在不能不騙,於是她倔強地扭過頭去:“十歲那年,我與母親行乞來京,我就對自己說九死一生來到這京城,不是爲了過哭哭啼啼日子的,所以無論陸環怎麼打我、舅母讓我做再累的活、還是師父要我背誦多少詩文經句,我都不曾哭過。”
迷道中的拓跋語釋然一笑,他想到了在大漠,在三丈酒館,她哭得那麼軟弱。但在拓跋燾面前,她胎死腹中,她被扣上恃寵生嬌的帽子,竟連一次也沒有爲他流過淚。
拓跋燾屈膝蹲下,專注地看着盛希的眼中星雲流動般的哀傷光芒。這個答案,令他彷徨了許久,而現在,卻不能判斷是真是假。
“那就讓師兄感受到你的愛吧!”說話間,他用手挽起宇文盛希垂於身後的長髮,狠狠地往下拉,逼得宇文盛希擡起頭,露出了白玉一般的臉。
還沒等宇文盛希反應過來,尚王已經站了起來,拉着她的長髮讓她也站了起來。拓跋燾拽着她走到牆邊,狠狠地把她摔到牆上,而那牆上正好有拓跋語的窺縫。
拓跋燾欺了上去,一隻手擒住宇文盛希的下巴,一隻手直接扯落了她的下裙,然後伸入她的兩腿之間,手指生硬的侵入她最溫暖的地方,彷彿只有深入她身體,他纔可以感到她的心,然後問她:“這樣還愛嗎?”
迷道中的拓跋語怒目圓瞪,劍眉緊鎖,他轉身就要走,他要出去親自阻止這件事。但宇文盛希的回答令他腳如灌鉛:“愛。”
拓跋語轉過身,看到窺縫外的宇文盛希表情平靜。
尚王將她抽轉身,幽幽的大眼睛看着她,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幽冥,手繼續鉗着她的下額,另一隻手更瘋狂地深入到她的身體,喘着粗氣,冷笑着對她說:“不要再騙師兄了。”
空氣又是一片寂靜,靜得拓跋語都想要忍住呼吸,生怕外面的人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半晌,宇文盛希拉出拓跋燾在她身下的手,輕輕滑下自己身上所有衣物,輕撫着他的臉,軟軟道:“尚王妃可以爭,公主可以爭,因爲她們爭輸了,還可以再來。但以師妹的出身地位,有什麼資格與她們爭?所以這一年來,師妹只能在希悅軒默默等着王爺。”當說到“等”字時,宇文盛希腦海中翻涌的,是那囂張挺拔的眉宇和不可一世的眼神,顆顆眼淚落了下來。
此情此景,如此的回答,讓拓跋燾一把攬住宇文盛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捧起宇文盛希的臉,送上了細密柔和的吻。
就連迷道中的人,都聽得出這是連牘的謊話,拓跋燾是個聰明人,心中不被愛的無底深淵如怎能填得滿?求而不得,是女人對男人最致命的手段,拓跋燾這次真的中了愛的迷毒。
看到她晶瑩的眼淚時,拓跋語不禁感嘆:“拓跋燾,你真的見過宇文盛希愛一個人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