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破月半跪着,一改往日的鎮定,抱拳的手微微顫抖,目光飄忽,有意無意的總往安離的臉上過,要知道,此時開罪了小姐,可是比開罪主子下場更慘,他過去是不怕,只是現在,一想到死妹妹笑靨如花的臉,竟也有些貪生怕死起來了。
“你說什麼,誰?青顏?”安離情緒有些激動,直直的撲到地上,抓起雲破月的手,急急地問道,青顏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否則,她該如何得知君無琰和南若的下落,如何得知君無瑄的下落?
“是。”雲破月硬着頭皮,答道。
司寇千傲拉過安離抓雲破月的手,面色不悅,離兒怎能隨便拉別的男子的手?她可從來沒有主動拉過他的手呢!
雲破月見主子情緒,心下更是堪憂,忙低頭行了禮,道:“主子若無其他吩咐,屬下現行告退。”
“站住!誰讓你走了?”司寇千傲叫住他,冷聲呵斥,道,“你剛剛說經確認,本座可不記得這傾心殿裡有認識君貴妃的人,是誰膽敢如此大言不慚,胡言亂語?”
“這……回主子,發現貴妃娘娘時,她已然面目全非,根本無法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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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是如何知道她就是青顏?”司寇千傲打斷雲破月的話,雲也不敢有怨言,吞了口唾沫,繼續道:“是、是花吟姑娘,她說青顏娘娘右手背上有一塊紅色的蝴蝶胎記,屬下看過了,形狀和花吟姑娘所描述的一般無二,應該是錯不了。”
“哦,是花吟啊。”司寇千傲將聲音拉得老長,卻一點也不覺得怪異,反而很好聽。
安離聽到卻不是滋味,她知道,司寇千傲在懷疑花吟,雖然她完全沒有傷害君家人的理由,但是,一個剛過了豆蔻年華的小女子,何以能見貴妃娘娘,甚至知道娘娘身上的胎記,這,太可疑了,就連安離自己,也……
安離搖搖頭,花吟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斷然不會和這些殺戮扯上關係,不會。何況,君無玦是她愛慕之人,她不可能痛下殺手,再說花吟纖纖弱質,也沒那個能力。
現在在安離心裡,已經斷定了這一連串兇案,都是君無璟一人所爲,她甚至想,他總會來找她,就在近日。
“阿三,傳令下去,徹查十幾年前君家拋棄的三子君無璟下落,我要在一天之內得到答案,查到者賞堂主之位,速去傳達,不得有誤。”
“屬下領命。”雲破月答後,又猶豫了片刻,才訥訥的問道:“屬下斗膽,想問主子是不是讓大長老也出關?探尋一事,他最爲在行。”
司寇千傲擡手摸了摸額角,有些搖擺不定,血沉尋人的本事他是不曾質疑過的,只是要他出關,万俟聖昕的性命……思索良久,司寇千傲終是搖了搖頭,雲破月領命,快速的隱入了黑暗中。
“司寇千傲。”
安離突然叫他的名字,很溫柔,倒讓司寇千傲有了受寵若驚的感覺,想來是被女子追捧慣了,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個寵辱不驚,魅力無限的女子,竟真教他上了心,明明,她一點兒也不像子桑月。
“嗯。”他應了,也是含着笑容,明媚得很,晃花了安離的眼睛。他不該這麼笑,不像惡魔了,安離想。
“其實,你可以不用幫我,真的,不用。”
她冷冷淡淡的聲音,彷彿永遠是疏離的,這讓司寇千傲有些惱了,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攫取了她嬌豔欲滴的脣。
安離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嚇住了,一時也忘記了掙扎,瞪着顧盼生輝的大眼睛,癡癡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一雙鳳眸,那裡面,有一翦秋水眸子,秋水明眸中,又是魅惑人心的鳳眼,再是秋水,再是魅惑……只看得眼睛有些酸澀,心狠狠的疼痛,他才放開了她,眸中怒意不見,惡狠狠地瞅着她的眼。
“安離,你聽着,日後你再這樣說,有意與我撇開關係,我就這麼懲罰你。”司寇千傲纖長的食指摩挲着安離有些紅腫的脣,邪邪的笑了,明明,還是一隻妖精。
“可是,我們明明……”就沒有關係。
安離想那麼說,可看着眼前不斷放大的俊臉,她改口了,她說:“謝謝。”
最後,吻還是落下了,在安離的脣角,他輕柔專注的樣子,讓安離的心一點點淪陷,閉上眼睛,有一絲甜蜜縈繞在心頭,將那份濃烈的痛消減到最弱,即使這樣,安離還是昏倒在了司寇千傲的懷裡。
紅顏殤,殤紅顏,安離自知,她的毒,已經深入肺腑。
能在昏倒前看到司寇千傲驚慌失措的樣子,安離覺得很滿足,也很,幸福……
“離兒,你怎麼了?”
司寇千傲不想承認,他看到安離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心有多痛,他還只是以爲,他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棋子,有些心疼。所以,當夜幽出現在房樑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恢復了正常,臉色很平靜,雖然他抱住安離的手,抓皺了她白色的衣裳,那指節分明的大手關節處,泛着青白色。
“千傲殿下,何必僞裝呢?這樣的美人,就算只是頭暈,也可人得緊,連屬下看着都會心疼呢。”夜幽說,表情一如既往的不那麼正經,但夜一樣的黑眸深處,藏着焦急,他明明知道,司寇千傲懷中的安離,處境是危險的,可爲了月兒,他什麼也不能說。
“血沉說,你會大歸汗國了,是嗎?”
司寇千傲明知故問,臉色不好看,又急又惱,急的是懷中的安離,惱的是面前的夜幽,若他不來,他便可帶安離去見血沉,這樣抱着全沒有生氣的安離,他的心,空落落的,很難受。
“沒錯,我帶來了你想聽的消息,千傲殿下想不想聽聽看?”夜幽笑道,“先將她放下吧,屬下保證你聽了這個消息之後,不會再想和這個女人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