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種純淨的白色,沒有一絲兒雜質。
面料也算不上上乘,只是格外的飄逸出塵,行動處如謫仙般詩意。而那張臉,是配得起這衣服的,或者說,只有這張臉,是配得起這樣的衣服的。那就是一個仙,安離想。
最是那一雙眼睛,生生的要勾了別人的魂兒去!安離看着,只覺得是個美得纖塵不染的謫仙,卻又矛盾的覺得他或許是隻狐狸精!
安離是認得那雙眼睛的,在紫韻坊的雅間,她一看下去就是這雙眼,微微上挑的鳳眼像住進了星辰,洞悉一切黑暗,眉眼皆是畫。
她記得花吟說過,風丞相是京城最美的人,現在看來,卻只覺得是錯了,這樣的一雙眼睛,該是天下最美的。
突然想起月夜下的男子,他的面具下,也有這麼一雙魅惑人心的鳳眼,只是比之眼前,少了發光的靈氣,添了魅人的邪氣,但那眼形,卻是如出一轍。
“原來是風丞相大駕光臨,真是讓這亭臺蓬蓽生輝啊。”衆人是認得他的,可以說京中沒人是不認識他的。怪異的氣氛因他的到來悄然變了,變得和諧而融洽,他朝衆人禮貌的拱拱手,徑自坐到了一隅。
安離見他抱着琴,心中也是一驚,她曾說過,琵琶是應該抱着的,古箏是應該放着的,而這個風丞相,卻像是爲抱古箏而生的。
因爲自己怪異的想法,安離輕笑出聲。
“姑娘笑什麼?”謫仙問。
“對啊,你笑什麼?可是看不起我們文人?”白袍的白公子語氣不善,如鸚鵡學舌。
“公子言重了吧,笑是禮儀,再說能見三小姐笑,是爾等之福。”万俟聖昕冷言道,憋了眼神閒氣定的風丞相,這個長得極不要臉的男人,一來就搶他的風頭,君心璃這個丫頭竟然看他那麼久,況且,他可是應他丞相相邀,才提前回京的,他可倒好,竟然姍姍來遲。
“這……”見周圍的人都點頭稱是,白公子也有些氣惱,便回到剛剛的話題,道,“這來參加賽詩會,一不會作詩,二不願唱曲兒。我們不過是書生,難不成小姐來招親?若是那樣,小可倒是樂意得很。”
風丞相蹙眉,輕咳一聲,道:“白公子說的不無道理,小姐可是有何才藝,若非如此,小姐還是坐下吧。”
安離一動不動的站在衆人中間的空地上,有一張絕色的臉孔引人注目,也難怪成爲衆矢之的。
“若說才藝嘛,小女子倒真有,不過,”安離的目光黏在風丞相擺上桌的古箏上,笑道,“丞相可否借琴一用?”
“你好大的膽子!丞相的琴豈是你說借就借的?”白公子怒視着安離,後者卻未將目光從琴上移開,只是又問了一遍,道:“丞相可肯割愛?”
這一回,衆人都沒有說話,這京中誰不知道,風丞相愛琴如命,上哪兒都抱着愛琴,從不肯假手他人。這一點,安離也是猜到的,她就是料準了琴之珍貴,丞相不肯借琴,她好有說辭離開。
“能聽到君家小姐的仙樂,風某榮幸至極。”風丞相站起身來,讓出位置,做了個請的姿勢,微笑着示意安離入座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