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吧,挑了挑黯淡下去的燈芯,房間裡朦朧的景象也變得清晰,他說自個兒琢磨,是琢磨他,還是琢磨棋?君心璃搖搖頭,笑了,怎麼想起他?
自他走後,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聞,君心璃在香氣中睡得很沉很沉,她做了夢,夢裡黃沙漫天,溫柔的白衣男子對她不自然的笑,接着又圓又亮的月兒出現了,白衣忽的變爲了妖嬈的紅,鳳眸裡盛滿悲傷,隨着淚,從眼角滑落下來,他拿着秘色瓷,在安離面前重重的摔下。
再次醒來,已經是翌日晌午,她慢條斯理的穿戴整齊,爲自己玩了個簡單的髮髻,別了支蝴蝶簪子,水滴狀的青玉垂在額前,襯得一張臉更顯傾城。雖然喜歡張揚的色彩,但卻不戴着願繁複的頭飾,倒不是不喜歡,而是安離覺得,這些珍貴的珠玉金銀,都應該用來珍藏,而不是拿來炫耀。
說也奇怪,這樣素淨的裝扮,卻總能在君心璃身上找到妖精氣息。
花弄影還在睡覺,這讓君心璃小小的吃了一驚。伸手推了推她的手臂,小丫頭悠悠轉醒,看到君心璃的臉,癡癡一笑,只當自己還在夢裡,竟然伸出手來碰觸君心璃的臉。
君心璃也不阻止她,覺得花弄影迷迷糊糊的樣子很可愛。
“小姐!”花弄影半天才反應過來,驚叫着坐起來,一面慌忙的爲自己更衣,一面疑惑道,她是一個殺手,睡眠一向很淺,今日卻睡到了午時,還讓小姐叫她,真是丟臉。
君心璃也覺得奇怪,她一向淺眠,又有早起的習慣,睡到午時還真是難得一見,她竟然連着兩日睡到日上三竿,隱隱能嗅到空氣中淡淡的清香,君心璃眯了眯水眸,走到案几跟前,薰香已燃盡,但香爐上殘留的味道,卻是帶有迷香不錯。
“是樓裡的安神香。”花弄影若有所思道,“我想起來了,前日樓主說小姐睡得不安穩,所以拿了這薰香來,樓主對小姐真好。”
看着花弄影羨慕的樣子,安離迷茫了,司寇千傲真的會有那麼細心?
正疑惑着,門外響起一陣叩門聲。
“誰啊?”花弄影也穿戴整齊,忙走過去,正午的陽光將門外人的影子映得格外清晰,一對標誌性的雙環鬢表明了來人的身份。
“花吟妹妹嗎?三小姐起了吧?相爺有請,還請你速速伺候小姐過去,有貴客上門,相爺和二少爺都在大殿候着了。”那是個溫柔知禮的丫頭,言語間小心謹慎,生怕出一點紕漏。
花弄影看了看君心璃,見她點了點頭,便壓着嗓子用花吟的聲音迴應道:“知道了姐姐,勞煩你去回個話兒,我們小姐馬上就到。”
“那你且快些,我先去回話。”那丫頭溫聲細語倒也和善,殊不知此前在四夫人手底下是欺負下人的一把手,如今三小姐就是他們相府的天,誰敢得罪?私底下都羨慕着花吟運氣好,碰着這麼個大富大貴的主子,對她的態度也轉變得極快,姐姐妹妹的喊得熱乎。這也就是花弄影不知內情,若是花吟本人在,指不定怎麼數落對方呢,那就是個愛耍小性子、欺軟怕硬的小丫頭!
君心璃想到花吟,又想起自家妹妹來,有些難過。花弄影回頭來見小姐一臉憂傷有些疑惑,一向快人快語的她不懂得拐彎抹角,也不會藏心思,以爲是她不想去,直接問道:“小姐,你怎麼啦?不想去咱就不去了,難過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