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盧韻之等人已經各自回營休息,曲向天挑燈夜讀孫子兵法,慕容芸菲端着一杯溫酒走到曲向天跟前說道:“都看了多少遍了,怎麼還看,別把眼睛熬壞了,喝杯溫酒吧。”
曲向天放下手中的書,拉過慕容芸菲,輕揉着她的小手撫摸着那美麗的臉頰說道:“別操勞了,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要照顧好自己,這兵書啊,你不知道,是看一遍有一遍的感受,再結合平日的行軍打仗,就會有更深的體會,芸菲,今天白天你是怎麼了,爲何這麼反常,有些話可不像你這個當大嫂的該說的,有點那麼針鋒相對的意思。”
慕容芸菲嘆了口氣說道:“你若是能把打仗的本事用到交往上,那該多好,你沒有發現大家都成長了嗎,就連你我也不是當初的懵懂少年了,我們經歷顛沛流離草莽倥傯之後,我們都變了,在一次次死亡的邊緣,我們都學會了心黑手辣學會了陰險狡詐,朱見聞變得更會弄權了,方清澤也變得更會做生意了,最主要的是他們都學會了用自己擅長的事情,達到挑動天下的效果,伍好是唯一沒變的人,可不確保他以後不會變,最令我擔憂的是盧韻之,他的變化太大了,他開始關心起政治經濟軍事,一切奪天下所必備的東西他都開始關心起來,就連他說話辦事也變得成內斂成熟起來,你難道沒發現嗎。”
“這不是好事嗎,兄弟們都成長起來纔好呢。”曲向天坦然說道,然後端起杯子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慕容芸菲眉頭又一次皺起了,她從來認爲自己是一個能夠幫助自己的丈夫曲向天,完成他天下第一兵者夢想的女人,慕容芸菲也從來覺得在曲向天的身邊是安全的,是無所畏懼的,可是今天她怕了,這種莫明的恐懼一直纏繞着她的心頭,於是她說道:“可是我總覺得有些擔心,最近心神不寧的很,今天晚間酒宴之上,你看盧韻之的手下絕非善類啊,都是能堪得大用的人才,我想向天你應該拉攏這些人,收爲己用,憑你和盧韻之的結拜之情,他不會不答應的。”
曲向天搖搖頭,站起身來撥了撥燈芯說道:“我們是兄弟,三弟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三弟的,什麼拉攏不拉攏的。”“那你答應我,向天,讓盧韻之和你互換,你來直搗黃龍,他幫你領兵從南疆進軍。”慕容芸菲拉住曲向天的手堅定地說道,
“爲什麼,這不胡鬧嗎,你今天是怎麼了。”曲向天有些生氣了,面色一變說道:“牽扯南京兵力這是個重任,大明兵力必多於我們,韻之雖然現在略通兵法,但是想要以他那些人獲得勝利根本不可能,若是我們互換指揮權,他也絕對沒有我打的漂亮,所以他之前說的計劃是最明智的,也是最可行的。”
慕容芸菲低垂眼簾,顯得有些哀傷,她慢慢的走到塌旁,和衣而臥低聲說道:“若是盧韻之直搗黃龍或許你們連兄弟都沒得做了,憑他現在的心性,挾天子以令諸侯,乃至自立爲王與你反目成仇都不是沒有可能的,天下只能是一個人的,你們不可能平分天下。”
曲向天猛然反身一拍桌子,那張桌子瞬間斷裂開來,曲向天大喝這:“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纔不想要什麼天下,三弟也不想,你早生休息吧,我去巡查大營了。”慕容芸菲躺在牀上,撐起身子對曲向天喊道:“向天,我不該如此說,對不起,我不該挑唆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但是請你答應我,不要給盧韻之說我看到的密十三影像,也不要給他那個名單,請相信我的預感。”曲向天頭也沒回,只是“嗯”了一聲,然後挑開大帳出去了,
慕容芸菲的眼角忽然滑落兩行淚水,此刻的她不再是那個運籌帷幄,主導着安南國清君側政變成功的慕容芸菲,而只是一個滿是委屈的普通女人,不管她是否真的說對了,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爲了曲向天好,當然這些曲向天也自然知道,只是他無法接受慕容芸菲所說的罷了,其實很多事情並不是必然的,而是無數個偶然造成了最後的結果,如今這個偶然悄然發生了,
於此同時,在盧韻之的大營之內,方清澤、朱見聞、伍好、盧韻之四人還有白勇阿榮董德三位盧韻之下屬,團團圍坐在篝火邊,七人烤火喝酒,今晚可以一醉方休,因爲明日要到正午過後才依計發動對徐聞縣發動進攻,當然對於徐聞這種小縣衆人設定一個時辰的時間爲期限,一個時辰必須攻下徐聞,否則便算失敗,
方清澤抹抹嘴上的酒說道:“老朱,你怎麼不讓我們叫我大哥一起來喝酒啊,雖然你和伍好沒與我們一起結拜,可也是自家兄弟,早就不分彼此,叫大哥來有何不可。”朱見聞說輕捶了方清澤一拳說道:“我哪裡是這般意思,我是說現在慕容芸菲不是身懷有孕嘛,讓老曲多陪陪她,別跟咱們瞎摻和,你沒看今天她有些不開心嗎,這個實屬正常,懷孕的人心性都不穩定。”
“我說你個朱見聞,你小子對女人什麼時候這麼有研究了,你不會是也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不少吧,哈哈。”伍好顯然有些喝高了,口吃不靈起來,嘻嘻哈哈的對朱見聞說,
“去你大爺的。”朱見聞哈哈大笑起來,衆人皆喜唯獨盧韻之低頭不語,朱見聞善於察言觀色,於是關切的問道:“盧書呆,你沒事吧。”
盧韻之搖搖頭,托起酒罐一飲而盡,然後長嘆一聲說道:“哎,你們說說我這是怎麼了,。”方清澤和伍好也停止了笑罵,都轉頭看向盧韻之,卻聽盧韻之繼續說道:“見聞,還記得我們在九江府那次嗎,你沒猜錯,我是想殺你,我是控制不住的想去殺掉違抗我命令的人。”
衆人大驚失色,紛紛看向盧韻之,外表儒雅的他眼光中透露出無比的幽怨和黑暗,就好似一澤深潭一樣不能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