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夢魘和龍清泉面面相覷,自從剛纔衆人走後,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屋內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龍清泉盯着夢魘看了好久猛然兩眼含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又是過了許久之後,龍清泉才站起身來,然後說道:“什麼也不用說了,我心中明白應該是怎麼回事兒了,死者已死,我會順着你的話說的,當然,也會竭盡全力的輔助你,因爲密十三是我姐夫和姐姐的心血。”
“謝了。”夢魘也站起身來抱拳說道,龍清泉卻是嘿嘿一笑擺擺手邁步出去了,密十三已然正常的有條不紊的運作着,方清澤倒臺後,是商介的迅速滲入,因爲店鋪之間沒有了統一的聯繫,所以根本不再是密十三的對手,更何況本來密十三就有得天獨厚的暴力優勢,當一切陷入困局的時候,暴力方式解決問題或許是最簡單最快捷的方法,
控制商界不一定非要當掌櫃當老闆,學徒,商會老鄉會會長或者骨幹身邊的隨從,都成了密十三的眼,這些眼牢牢地監視着大部分商界精英的一言一行,在大明財政的支撐下,順便把自己人扶成行業的龍頭老大,當然這些所謂的龍頭老大都是秘密的,在得到別人的尊重和信任,贏得商會的控制權後,這些密十三控制下的龍頭老大開始正確的引導大明經濟的走向,
密十三的旨意在疏導,而絕非控制,也就是說把你們領導一個對的路上,怎麼走並不強加控制,對於準備把衆人領向歧途,或者破壞安定和平的人,密十三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這些密十三的探子和眼線會毫不猶豫的報上去,因爲眼線不止一條,隱瞞不報者論爲夥同之罪,也要接受懲罰,
至於懲罰的方式,那就是隱部的問題了,一般情況下是殺人滅口,推個看着不錯的人上來,可能這個人不是密十三的人,甚至連密十三是什麼也不知道,可是他的思路是對的,這就足夠了,
當然也有特殊情況,比如某些人影響太大,那就需要董德或者夢魘親自出面談話,談得攏就讓他好自爲之,談不好那就碎屍萬段,順便滿門抄斬絕對的斬草除根,這一點倒是真的貫徹的很好,畢竟前車之鑑擺在那裡,向朱見聞這樣的自己人放過一馬後都會死灰復燃,然後再死灰復燃,外人就更信不過了,所以必須徹底解決問題,
世間哪有事情是絕對正確,或者是絕對錯誤的呢,密十三創建的本意就只是疏導和防患,所謂疏導其實和防患一個意思,就是有人誤入歧途後殺掉而已,而絕非是現在這樣有些干涉方向,設置一條密十三認爲對的道路,
可現在看來,不免就有些矯枉過正了,成了密十三強加干涉大明的各個方面走向,盧韻之的本意絕非如此,這麼一來,因爲世上必定存在正反兩個方面,就猶如陰陽一樣,而密十三的參與強制性的讓事情朝着一個方面發展,本來的正途反而變成了斜道,就好似中軸歪了以後你沒有跟隨中軸的新方向變動,而是繼續向前走一樣,只能越走越遠,
不過夢魘此刻並沒有察覺,他已經偏離了航向,而如今的密十三結構已定,所有人盲目的服從辦事兒,高層的偏離導致下層的更加歪斜,總之已經無法改變,
不光在經濟方面,在政治方面也是如此,燕北的查處很有分寸,什麼人現在可以動,什麼人暫且不動都是很清楚的,可是光靠他一個人是不行的,他也不想過分依賴密十三中的眼線和探子,更不想動用隱部來執行,燕北要維護的是大明的禮法,以正確的方法方式去處理問題,不過他卻忘了,自己就是通過不正確的方法提拔上來的,
雖然密十三代表的就是權力,但是爲了合法化,夢魘替燕北求了個代天子出行的名頭,手下掌管的人也多編入御史行列,燕北懂得分寸,可底下的那幫御史可不知道,往年這職位最多上奏彈劾在朝堂上展開猶如罵戰一般的爭論,或者做到一定的監督作用,但是這些前期還是挺有用的,就連開國皇帝朱元璋也被御史指着鼻子罵過,不能殺言官可是朱元璋定的規矩他自己自然遵守,可是往後的朱元璋的子孫們便開始活動心思了,
御史的權利和地位越來越小,加之朱元璋爲了前期權衡之儀,所以御史通常可以上查天子下查百姓權利不可不謂之大,可是品級卻很小,後期御史參不動權臣,更加管不住皇上了,而且還要遭受權臣的報復,前腳狀告完了後腳就被明升暗降,皇帝默認,然後御史就不是言官了,也就可以殺了,
殺御史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殺人者必定遺臭萬年,所以只得先讓他不是言官了再殺,這就造成了御史的職責丟失,看見了不敢說,敢怒而不敢言,言官到最後反而成了不說話的官員,在天順年間,言官御史們曾有兩次輝煌的時刻,第一次是徐有貞在的時候,那時候文官緊緊圍攏在徐有貞之下,開始大肆抨擊貪官污吏等等,當然很多時候也有栽贓陷害的成分,
後來徐有貞倒臺了,御史們又偃旗息鼓了,再次開始唯唯諾諾不敢說話了,時間長了又成爲了一具具行屍走肉,現在好了燕北上臺了,加上燕北手下多是佈滿而立之年的年輕人,有着一腔熱血,把那些老御史的積極性都帶動了起來,開始查啊,本着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徹查大明的所有官吏,
大明的官制這些年有所改善,加之查的一直很嚴,官員們還收斂了一些,可是畢竟做官就要貪污,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若是不貪連手下人都養不起,給上面不送禮俸祿公帑都不能按時發放,這些都是存在的問題,導致着人人必須得貪,不貪活不下去的一個情況,可是現如今,這麼個查法,人人都得被抓起來嚴審,沒一個是屁股乾淨的官員,於是乎大明朝堂之上,人人自危,這種拔出蘿蔔帶出泥的行爲實在是有些不妥,
政治,不是這麼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