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浮雲的情

軒轅紅豔熟門熟路的跑到市集的某個角落,停下來說:“就是這裡了,整個春都就只有這裡纔有煙雨茶賣。”

煙雨茶不是春都的特產嗎?特產應該是到處都能買到的嘛,怎麼就只有這裡纔有煙雨茶賣?看着眼前出現的那僅有的一個賣茶檔攤,我的腦裡不禁升起了一個問號。想問,但想到自己現在是“伏桔子”,不能在大庭廣衆的地方問這麼無知的問題的,只好忍着不問。

賣煙雨茶的是一男一女兩個老年人。兩個大竹筐放在他們前面,筐裡裝着一個個帶蓋、大小不一的竹筒。

老頭子和老太婆一見到軒轅紅豔馬上笑容滿臉的打招呼:“軒轅小姐!”不過,看到跟在後頭的我,本來笑的皺紋加深幾圈的老臉馬上沉了下來,低下頭悶聲的喊了一句“五小姐”。

待遇是差天共地,我也只得傻笑的應了一下。

“桔子,你聞聞!譚爺爺和譚婆婆的煙雨茶什麼時候都是這麼香的!”軒轅紅豔拿起一個竹筒揭開蓋子湊到我的鼻尖,一股混着竹香的茶香味撲鼻而來。這種茶香,與我所知道的香片、鐵觀音、烏龍等茶完全不同,不是很濃烈的幽幽茶香中又帶着一絲清雅的花香味,聞起來有種“雲淡風清”的舒心感。

我忍不住的讚了一句:“很香的茶!”

一旁的小桂馬上說:“這當然!煙雨茶可是連當今王上喝過都要讚不絕口的。”

軒轅紅豔從竹筐裡一口氣拿了好幾個竹筒,直到雙手都拿不了才停下來,那陣勢,就象有人要跟她搶似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不禁的在抱怨:“紅豔,下次你逛市集的話,找別人去,別找我。你差點把整個市集都買下來,想累死我啊!”

軒轅紅豔笑着說:“別這樣嘛,人家也是太久沒逛過市集纔會多買了一點點的東西。”

我的天,看着我們三人手上提的,肩上背的,這還叫“一點點”?

回到伏家大宅,把所有東西放到一邊後,軒轅紅豔拿出一筒的煙雨茶說:“今天買了這麼多好吃的小食,我們就一邊喝茶一邊品嚐美食吧!”

我說:“這個主意不錯。小桂,你去燒水泡茶。對了紅豔,這麼多東西我們三人也吃不完,不如把洛小橙、浮雲和四姐叫來一起吃吧。”

軒轅紅豔說:“我去把浮雲和洛小橙叫來!”

過了一會,只見到洛小橙和軒轅紅豔進來而不見浮雲。

我問洛小橙:“浮雲呢?”

洛小橙說:“說是出去走走,不知道去哪了。”

軒轅紅豔說:“不要管他了,我們找四姐去。”

我在軒轅紅豔的帶領下來到了伏秋梨住的院子,卻發現伏秋梨也不在。問院裡的丫環,說伏秋梨去了後花院了。

還好伏秋梨所住的院子離後花院不遠,往前直走幾百來米,轉個彎就是了。

伏家的後花院還挺大的,依山而建,一眼看過去還看不到盡頭。院裡種着多種多樣的花和樹,正值夏日時節,院裡呈現出多種多樣的燦爛,綠的樹,萬紫千紅的花,各展風姿;除了樹和花,還有小橋流水,水從黑色的山石堆上端緩緩的流下,順着那條蜿蜒的淺溝自高向低的流動着;見黑色山石堆上還搭有一個草亭,應該是有路上去的,不過現在主要目的是找人,就沒有太留意有沒有路走上去。

在後花院裡轉了一個圈,沒看到人影。我對軒轅紅豔說:“可能四姐已經回去了。”

軒轅紅豔說:“可是在來的路上沒看到她啊。對了,這後花院後面還有一片小樹林的,既然已經來了,我們就去看看吧。”

又是在軒轅紅豔的帶領下,我跟在她身後走向那後花院的小樹林。

剛轉進那片小樹林,還真的看到遠處有一個人站在林中的空地上。那個人,竟然是浮雲,他正背對着我們。

軒轅紅豔疑惑的看着浮雲對我說:“那傢伙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出來走走也能走到這麼偏僻幽靜的地方來,有古怪!我拉住要喊浮雲的軒轅紅豔,示意她不要張聲,閃到一邊去。

這時候,浮雲轉了轉身,我竟然看到了另一個被他擋着的人---伏秋梨!

怎麼他們兩人會同時出現在這裡的?

我和軒轅紅豔交換了一下疑惑的目光。軒轅紅豔舉起食指伸至脣邊輕聲唸了一句不知道什麼,然後往我身上指了指,壓低聲音說:“我們輕輕的走上前,聽聽他們在說什麼。不要靠得太近,太近會馬上被伏四姐發現的。”

我點了點頭,然後懷着打探他人隱私的三八心情,和軒轅紅豔兩人貓彎着要鑽進一旁的草叢,慢慢的向他們兩人靠近。

靠近了一點,聽到伏秋梨用略帶哀怨的聲音問:“你真的沒有話要對我說了嗎?”

浮雲沉默不言。

嗯?這種情形……

看到伏秋梨盯着浮雲的雙眼好象已經泛起淚光了。浮雲把頭偏了偏,臉上露着複雜的神色。

伏秋梨高聲說:“浮雲!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你要逃避?爲什麼你不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你的心裡是有我的,對不對?”

嗯,這樣的對白,絕對是那回事了。

浮雲還在沉默,我看得都急了。那個浮雲真是的,平時說話不緊不慢的,想不到在這種緊張關頭更是把那種特質發揮得淋漓盡致。在我身邊的軒轅紅豔應該也是有同感,看她的那個緊張樣,如果不是我拉着她,肯定要衝出去了。

伏秋梨忽然捉起浮雲的衣領,用力的搖着他說:“你說話啊!你爲什麼不說話!和我在一起真的會讓你這麼爲難嗎?你說,你是不是討厭我?”

浮雲張了張嘴,總算是開始說話了:“對不起四小姐,在下,高攀不起。”

我倒!沉默了半天,就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伏秋梨怔徵的看了他好一會,才流着淚冷笑着說:“浮雲你這個天下第一的大混蛋!”說完,她狠狠的推開浮雲,跑開了。她從我們藏身的草叢跑過,應該是跑得太匆忙,竟然都沒有發現藏得很明顯的我們。

這種情形,我是不是當看不到就算了?剛這麼想,就聽到軒轅紅豔高聲的說:“浮雲你這個笨蛋!”來不及拉住她,她已經跑到浮雲的跟前,“你說,伏四姐有哪裡不好,有哪一點配不上你?你竟然這麼不給面子的拒絕她?”

浮雲有些驚訝的看着我們問:“小姐,伏小姐,怎麼你們都在這裡?”

軒轅紅豔說:“你別管,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浮雲低下頭,神色黯然的說:“伏四小姐她是堂堂的伏家小姐,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家將,我們之間的身份太懸殊了,是我配不上她。”

原來是身份和階級的觀念在作怪。看浮雲的表情,他應該也鍾情於伏秋梨的,如果就是因爲身份的問題而放棄的話,那實在是有些不值得。

軒轅紅豔已經在抓住浮雲的肩膀在用力地搖來搖去的大吼了:“我不管你,總之你讓伏四姐傷心就是不對!”

我拉開軒轅紅豔然後對浮雲說:“你的觀點理論上來說是沒錯,但是感情方面的對於錯,不是用身份來判決的。你是爲四姐着想,怕自己的身份配不起她,怕她和你在一起會受苦是嗎?可你有沒有想過,四姐她的心裡愛着的人是你,如果哪天四姐無奈的嫁給了一個可以‘配’得起她的,但她又不愛的人,你說她會真正的過得幸福快樂嗎?四姐的心不在那個將來的丈夫身上,如果那個未來丈夫知道的心裡真正愛的人不是他,你說那個人會怎樣的對她?你真的忍心看着四姐受苦嗎?”

浮雲還在低着頭,不過看出他的心已經開始在動搖。

看來得要再刺激他一下才行,我接着說:“不過看你剛纔那樣對四姐,我看你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她,根本就是我那個傻姐姐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四姐她真是倒黴啊,碰上了一個無情的傢伙。”

浮雲擡起來頭來急急的說:“不是的,我,我是真心喜歡四小姐的!只不過,四小姐她實在是太好了,我覺得自己如果和她在一起的話,會委屈了她。”

我說:“只要能和自己喜歡的,又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身份、地位這些根本就不重要。你看四姐剛纔那模樣,如果你就這樣放棄了對她的感情,她纔會覺得是天大的委屈。唉,剛纔你這樣對四姐,她肯定會很傷心的了,說不定現在正躲在哪裡悄悄的哭呢,又有可能她會一時想不開去做傻事。”

浮雲有點不知所措的問:“那,伏小姐,我該怎麼辦?”

軒轅紅豔推了他一把說:“笨蛋,這還要問?當然是向伏四姐說明白了!”

浮雲還有點猶豫,軒轅紅豔再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說:“快去啦!還在發什麼呆?”

浮雲看了我們一眼,轉身快步跑出樹林。

看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我忽然覺得自己極有當媒婆的天份。可不是嗎?就在兩天裡,有意無意的湊合了關係不明朗的兩對人。如果我哪天不當伏桔子,還可以當個媒婆賺一下癡男怨女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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