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柱兒他們要去的,絕對不是荊州,自是自己的老家所在。
康熙大帝,你究竟想幹什麼?
來自未來的秘密,對任何人都是不能講的!衆人退出去之後,凌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的思量起來。
自從康熙給了自己一些權力之後,自己都幹了些什麼?中央補肋籠絡外藩,盛世彩票籌集基金,造出速度大增的紡車,發明匪夷所思的香胰,如果這些還只是說明自己天縱奇才的話,那麼,護軍營與衆不同的練兵方式,爲遠嫁漠北的蘭芩求情,當今世上無人能做的外科手術,又如何解釋?
如果換位思考一下,自己甚爲企業總裁,手下出現了一個奇才,無論是知識體系,還是性情特徵,都如同鶴立雞羣一般,把其他下屬給比了下去,自己會如何想?尤其是這個奇才是突然出現,還可能弄死了自己派下去監控的人之後,自己是應該好奇還是提防?是接納還是毀滅?
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一樣,凌嘯必須選擇一樣應對之策。但是自己畢竟不是康熙,每一個可能都很難選擇。
倘若自己聽之任之,康熙能夠查到什麼?二十年的生活,總該有人認識自己吧!一查之下,也許會查到之前並無凌嘯此人,也許自己滿人身份露餡,欺君之罪難逃。
雖然是也許,但是自己也不能允許。
那就只剩下一種選擇,殺!
“胡駿!”
胡駿應聲而入,“何人在跟蹤他們?”
“是胡濤親自在跟!”
“親衛之中,能絕對信任者有多少?”
“在三十左右。”
“全都召回!備好馬匹武器。在本侯的鎮標大營內歇息,申時之後隨本候行動!”
“是!”胡駿也不問行動,轉身就揍,他早已經喜歡上了這種冒險的生活。但是還沒有等到他走到門口,門內呀地一聲打開了。顧貞觀憂色忡忡地堵在那裡。
“先生?”
“小嘯,承蒙你叫我一聽先生。那麼我現在所說的話,就這一個先生所說的話,而不是體地副手所說,但是當我這番話出口之後,你還是決定要做什麼,貞觀赴湯蹈火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先生。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是要提醒我,有些事情做了,是欲蓋彌彰,就算成功,也不過是得一時之幸,終有一日。還是會沉渣泛起,是嗎?”
“貞觀不知道你在掩藏什麼,但是你剛纔所說的就是實情。小嘯,聽我一句話。以你曾經救過皇上的功勞,只要你不是朱三太子本人,即使你是天地會或者知無堂派來的反臥底,皇上也會赦免你,保你一世平安富貴!”
顧貞觀地思維真的是太有想像力了,胡駿的眼睛瞪得溜圓溜圓地,顯然被自己老師的話給驚呆了。
凌嘯卻不得不聽他說完,“從你要求小駿他們不答喳。而喊是的時候起,我就覺得你根本不像是一個滿人。你屢次向我提起,我的曾祖是前明東林黨魁之時,貞觀更是不相信,你就一點點撥我的意思都沒有?貞觀早決定會追隨到死!若是在你實力強大之前,皇上還沒有察覺,就算你要殺太子,貞觀也不會攔你,但是現在聖上已經有所察覺,又或者僅僅只是其他的考慮,小嘯,智者當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留得青山柴火在,匆匆出手致死八阿哥,是自斷後路啊!”
誰說我要殺老八了?凌嘯忍不住苦笑,“先生,第一,我不是反賊,第二,我不是要殺老八!我意己決,現在老八有心算無心起來,危機迫在眉睫,我是被收養孤兒的秘密,必須斬斷在萌芽之中,不能再猶豫了!”
凌嘯急切之下所編造地“孤兒”謊言,卻讓兩人深信不移(疑),是啊,侯爺要不是孤兒出身,那他收養那麼多孤兒幹什麼?
顧貞觀這才知道自己錯了,但是面色卻一下子變得慘白慘白的,寒意從腳底板一下子升騰起來,剛纔自己說了多少抄家滅族的話!
胡駿見師傅模樣,也意識過來,猛地跪倒在地,向凌嘯磕頭不已。
凌嘯指指他的肩膀和他一起並肩跪下,對顧貞觀磕了一個響頭,起身之聲道,“先生,有些事,有些話,不能掛在嘴邊。到了哪個村,再說哪村的話,今天我什麼都沒有聽見,明白嗎?”
待若有所悟的顧貞觀和胡駿出去,一夜未眠地凌嘯直到一陣疲倦,即將要大開殺戒之前,怎麼能夠不休息好呢?輾轉良久方要人夢,忽然叩門聲起,荃兒的聲音響起,“侯爺,奴婢可以進來嗎?”
凌嘯開門一看,荃兒正抱着一個布包者的東西,像是怕人看見一樣,迅速地溜了進來,凌嘯有些驚訝,等到荃兒紅對臉打開布包的時候,凌嘯可救是大吃一驚了,這是那個木頭彌勒淫具。這丫頭莫非是要找我玩這東西?唉,都是黛寧惹地禍,又或者說是自己那個老爹惹的禍!
荃兒卻不理他,徑直把那彌勒佛的肚臍眼用力一按,只聽一聲咔地微響,彌勒佛的耳朵裡面彈出一小卷紙。“侯爺,這是爲小婉整理遺物的時候,在小婉的牀上找到的,荃兒想,也許會對侯爺有幫助的。”
小婉?這個女人是老八前來地導火索,她的遺物,凌嘯當然要好好研究一番了凌嘯接過來一看,卻全是繁體數字:一六八、二七九、三四三四。看着這張似乎密碼般的東西,這應落是小婉死前準備用信鴿發出去的,凌嘯百思不得其解,忽地一個念頭起來,“荃兒。小婉平日和你同房居住,你可有再見她有什麼厚厚的書籍?”
見荃兒搖頭,凌嘯知道思路不對了,的確。天底下地情報哪有這麼簡短的,尤其是用書籍頁碼和字的行列來表示的密報,不會只有短短三個數字地。急躁之下。凌嘯忍不住開始反覆地走來走去,直到不小心撞到了書桌,凌唬才恍然大悟,小婉寫的不是情報,是藏匿什麼東西的地點!上面地數字,應該是方位和步數。
帶着荃兒,凌嘯快速地奔向後園。這是小婉生前出沒的主要場所,這裡樹木茂盛,如果她要藏下什麼東西的時候,絕對不會超出這個範圍。
但是“一”是什麼方位?起點又在何處呢?古人以北位尊,就先以一當北,三當南來試試吧!以主樓、園門、小亭起點。凌嘯換着各種方位試了許多遍。看着天將午時了,凌嘯不得不放棄這種努力了,晚上的行動容不得他再擔擱了。還要做好必要的準備呢。
拽對紙條出來,緩嘯直接就要去找顧貞觀。這古人的思維啊,還是要古人來破解吧。
除了幾聲喜鵲叫聲,午間的後園顯得空來寂。
親衛們地動作很輕盈,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快速地封鎖了後園。凌嘯和胡駿伏在園牆上,很快就看到了荃兒。她正在若無其事地閒逛,但是很顯然,她走的就是步調一致的直線。
“爺,要拿了她嗎?”
凌嘯搖搖頭,他已經發現,荃兒似乎也在迷茫之中,她不時地看看四周,見沒人的時候,再紙頭急速看一眼右手。慢慢地,荃兒向他們這邊的園牆走來。
“記住,等下抓她地時候,你按住他的右手,我下她的下顎……。走!”
牆邊樹枝猛地一動,凌嘯和胡駿猶如是脫弦之箭,直撲還在低頭尋找的荃兒。荃兒十分機警,風聲一起,她立刻飛快地向後退去,並把右手中地東西往櫻桃小口中鬆去。
胡駿顯然慢了一步,未能抓住她的手,但是凌嘯那反彈力爆發出來的速度是何等的快,荃兒的手雖沒有抓住,但是香腮卻被凌嘯閃電般給下了。
凌嘯隨即在她身上猛擊幾處穴道,荃兒頓時痠軟在地。胡駿撲上去綁住她的時候,凌嘯已經把紙條從她閉不上口中拿出。
一九七、二八三、三四三四。
“沒想到吧荃兒,我會回來的這麼快!還沒有走到顧先生那裡,我就想到一個大漏洞,那木頭彌勒佛地耳朵可以藏東西,這麼機密的事情,小婉又怎麼會告訴你呢?你不過是自己不知道解釋這紙條的方法,纔來利用我的吧!”
荃兒兀自嗚嗚掙扎,可是穴道痠軟,下巴脫臼,加上綁縛在身,卻是無可奈何,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凌嘯,卻別有一番幽怨。凌嘯和她對視一眼,忍不住低下頭,“荃兒莫非會什麼迷魂術?爲何我看她一眼,就想起我們在江寧曾經同生共死的情形呢?”
凌嘯當下不和她多說了,拿着紙條開始找東西。不料找來找去,竟然也毫無所得,無論是以什麼方向什麼起點,都會走到毫無東西的空地上。凌嘯忍不住懷疑,難得自己也錯了?
凌嘯看着這張字條,忽地想起什麼,拿出荃兒僞造的那份出來,定晴一看,這最後的一組數字,盡是一模一樣。
凌嘯苦苦思索,看來荃兒也對這最後一組數字很傷腦筋,因爲,幾乎就是這園子的大半長度,主樓,小亭都基本在中間些,作爲起點顯然不合理啊。他按照園門爲起點試了一下,卻依然不行,凌嘯這下可真是茫然了。
“靠!東南西北究竟怎麼回事啊?!”凌嘯焦躁起來,時間不早了,他看看太陽,忽地猛然清明過來,一陣變位尋找,就見到終點所在處,是一棵有着樹洞的參天大樹,凌嘯伸手掏去,拿着一個半尺長的盒子撤出來。
原來3434根本就不是南面走434步,而是西南走34步!靠,用三四表示西南,小婉真的是聰明啊!
小婉何止是聰明而己?!
當凌嘯打開了盒子,簡單翻視一下之後。他幾乎要佩服到五體投地了!
盒子裡面有一冊紀錄,凌嘯每次到主樓的紀錄都在其中,還有些遠遠窺視凌嘯日常生話得來的紀錄,最讓凌嘯驚異的是,這裡面還有小婉地情報分析。她不僅懷疑凌嘯不像是滿族父母教導出來的孩子,完全半點的滿足禮儀風俗和禁忌都不懂。她甚至還懷疑,和她同爲大內女官的荃兒,竟是天地會潛人宮中地臥底。
無間道?女版韋香主?
有幸和當今的高級間諜同演卡薩布蘭卡,凌嘯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哭了。但是當他揭開盒子底的一塊紅綢之後,他馬上哭了,禁不住對天狂吼一番!
紅綢底下地東西是凌嘯終身難忘的兩樣東西。
一塊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玉佩,德隆多的隨身玉佩。
鋼製的短杆。杆頭深刻的字還是“粘杆”!
人才啊,老四!你皇阿瑪的密探竟是你地雙面間諜,還是親自動手殺我親人、焚我家宅的兇手。真你他媽的人才!
“小駿,把荃兒押到二號院,和曾敏一樣,先看管起來!”收起眼淚。凌嘯變得個分的陰沉,“把我放在二號院密室中的五十個鐵球都拿出來,然後到大營來找我。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大營的帥帳門口。擠滿了江西百姓。
凌嘯地到來,讓他們激動萬分,親兵們早已經向他們透露了,香胰廠有活幹的信息,他們知道,只要侯爺點頭,自己馬上就有了養家餬口的活路。
“鄉親們,本侯在此可以保證。定會給你們試一試的機會,但是話說在前頭,做工人,首要地是紀律,紀律無處不在,就像這當兵吃糧的一樣,擊鼓,就要前進,刀山火海也要向前,鳴金就要後退,黃金白銀也要向後。要是做不到這一點,我就幫不了你們!”
鄉親們紛紛拍着排骨地應允,凌嘯自然也信誓旦旦答應他們。
胡駿趕到的時候,鄉親們的代表正在向凌嘯彙報,“侯爺,我們這些百姓,其實是五個鄉里的,所以事情都是我們五個當代表。小老兒名叫曲魯,又是他們推舉出來的總代表,以後侯爺有什麼事,請直接就吩咐小老兒好了。”
凌嘯點點頭,這族權是中國根深蒂固的特殊形勢,先就這麼着吧,等自己把保安隊建立起來,那時候,再慢慢改變,總之,要處於自己的絕對領導之下。
等到鄉親們退去,胡駿趕忙彙報,“爺,取來了,什麼東西啊?這麼重,把我的馬都快壓趴下了。”
“路上給你們開眼,先去召集那些親衛。”凌嘯嘿嘿一笑,這肥皂廠裡的原料,硝石、硫磺、木炭,哪一樣不是可以造火藥的?爲什麼自己要編保安隊,就是因爲它隨時都可以在自己需要的時候,配出打量的火藥出來。這五十個小鐵球,就是自己閒暇的時候弄出來的,本來準備先給孤兒們開開眼界後,再給正在秘密訓練的那些莊園親衛暗中配備的,不料今天就派上用場。
凌嘯在後帳見到了那三十名親衛,一看之下,忍不住啞然失笑,這些人除了囚工子弟,還是囚工子弟。罷了,殺人放火這種事情,也真的只有交給自己的僕人加親衛的他們,自己才能放心。
“弟兄們,自從上次何園遇襲之後,你們很多年輕人接過了父兄們的刀槍,但是勇士的稱號你們能不能接得過來,今晚,本侯將拭目以待!今晚,一羣賊子意欲將本侯和何園顛覆,試問,我們該不該殺了他們?”
“殺!殺!殺!”覆巢之下無完卵!這些人的眼裡只有凌嘯的恩情,和榮譽的渴望,他們知道,天下間除了凌嘯,再也不會有一個官員稱他們賤民爲勇士,更不可能給他們一個何園這樣溫暖的家園。
“倘若這些人是律法綱紀中絕對對不能殺的呢?”
“殺!殺!殺!”
士氣可用之下,凌嘯半句囉嗦的話都沒有。“出發!”
遠遠繞過武昌城,凌嘯他們自白沙渡口悄然渡江,再折往西去。一個時辰的奔馳,見到一片河灘荒地,凌嘯勒馬叫道,“停下。就是這裡了。”
近三十聲的轟轟雷聲之後,“知道如何用了吧!”
衆人又出現在官道之上,要是這時候凌嘯回頭去看。定會發現,親衛們地眼神是何等的震撼!乖乖!可以拿在手上甩出去的葡萄開花彈,有個怪怪的名字,叫什麼“手雷”,炸起來真是威力無比,地上能夠炸開一個坑要是炸起人來,還不斷胳膊斷腿啊!
到達杜家臺澤地地時候,雖是已近十五月圓,但是今晚卻是黑雲沉沉。凌嘯駐馬官道旁,看看天遂人願的夜空,忍不住恨恨贊過,“好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
“爺。咱們還沒有找到我哥留下的記號,他跟我說過,會找顯眼地地方留標記的。”
凌嘯一指沼地中央,“如果本侯猜得沒有錯的話。這次何柱兒他們定是帶了一個嚮導,那人肯定是一個送我來湖北,又送大爺和靈柩回京的禮部護卒,也只有他們,曾經來過才知道我阿瑪的房子在何處,然後才能以此爲中心,在這人煙稀少的沼地上尋找相鄰的居民。”
胡駿恍然大悟,“是啊。哥哥一向比我機警聰明,他肯定在那裡留有記號地。”
時隔三個月,日曬雨淋的侵蝕,使得格爾楞的茅草屋更加破損,凌嘯任由親衛們四處尋找,自己卻在中堂默默禱告,“阿瑪,額娘,嘯兒已經找到了證據,殺害大伯焚屍滅跡的人是四阿哥。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嘯兒快快強大,有朝一日能夠爲大伯報仇雪恨!”
“找到了,爺,請快來看!”
何柱兒烤着篝火,聽到隔壁的哭聲,耐不住心煩意躁。
荒郊野外沒有牀睡覺已經是難爲本公公了,你們還他媽的半夜三更嚎什麼喪!他尖着嗓子罵道,“哭什麼哭?說了只是借宿一晚,又不是殺你地頭!再哭再哭現在就宰了你們!”
一個貝勒府侍衛勸解道,“公公,算了,和他們這些鄉野小民慪氣划得來嗎?您看我們這跑了一整天,方圓幾十裡,才找到七八個人,這裡人煙這麼稀少,那些人一看就是土包子,哪裡可能會有什麼名士宿儒之類的!您看,咱們回去,爺他老人家會不會責罰我們的?”
何柱兒把眼一瞪,“劉衆,我看你真是腦子流膿,壞了!”
他拍看劉衆道,“爺原不原諒咱們,這要看老爺子原不原諒爺。欣馨公主已經承認那女官是她毒殺的,爺她差事完成了一件,問題是,這尋訪荊楚名師的差事有多重要。實話告訴你,要是真的找到教出凌嘯侯爺的名師,咱們也不能輕易變給老爺子,不然,老爺子定然大筆一揮,封爲太子太傅,可就是我們爺的大不幸了!”
周圍幾個侍衛登時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起來,“那貝勒爺怎麼交差啊?”
何柱兒嘿嘿一箋,虛榮心極爲滿足,“實話告訴你們吧!爺己經把這個名師差事泄漏給各個王爺貝勒的眼線了。嘿嘿,和我們一起出京的,有幾撥人馬,但是他們找不到嚮導啊!咱們爺管着禮部,那些來過這裡的護卒,都被爺關起來了。哈哈,難道他們去問凌嘯,你家住何處?你師傅是誰?凌嘯還不大棒子打死他們纔怪呢!”
“哈哈!”侍衛們鬨堂大笑。
何柱兒更加神秘道,“爲什麼我們要昨晚子時才偷偷出城就是怕人跟蹤。再問你們一個問題,本公公爲什麼要帶個眼線在手上上,而且直到剛纔殺了他,你們知道原因嗎?”
“是不是要清理門戶?”
啪!何柱兒一巴掌拍到他地頭上,“錯!你朱郎也是人如其姓!”
“是不是要殺掉他,以儆效尤?”
啪!“錯!”
“那就不明白了。”這死太監喜歡打人,衆忍那還再上當,紛紛搖頭。
“我知道,你想嫁禍我們四爺!”
何柱兒一怔,這麼快就猜出來了。這般狗日的武夫們怎麼還有聰明人?他正要問是誰說的,忽覺不對,那人說的是他們四爺,好像這聲音還在門外。
他剛剛醒悟過來。忽見窗戶外猛地扔進來幾個黑乎乎的玩意,砸在篝火之中。
“四爺賞你們地!”
“小心暗器!”劉農話沒喊完,就見到猛烈的亮光從前面人影縫裡刺眼而來。等他微閉上眼晴的時候,卻或覺到了一種很怪的感覺,像是在飛翔一樣,他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品位,就覺到了背上地撞擊,和落地的空虛,一陣熏天的臭氣傳來。他地腳己經落了實地。
黑暗中藉着微弱的星光,劉農這才發覺,自己落在了屋後的糞坑之中,扭頭一看差點把他嚇死,身邊還有一人,居然是朱郎。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糞坑。這種緣分本待好好敘敘,但是屋裡傳來的慘叫聲,讓他們噤若寒蟬。
“呵呵,狗日的何柱兒。敢咬我,老子捅死你,捅死你!”噗哧的入肉聲傳來,糞坑二友的屎尿都嚇出來了,不過,這顯然不是隨地大小便地不文明行爲,因爲他們的確在茅坑,面且做到了入池入坑的規範。
“頭!那邊有人來了。”
“快走!”
腳步聲遠去。
腳步聲又響起。“爺,好多死人!……是八爺的人,剛纔那個是四爺的人嗎?”
“少管閒事!看看有沒有活口,有就宰掉,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我們毓慶宮也來過。”
一陣搜索之後,“爺,這好像是四爺他們的粘杆,被那何柱兒壓在身下了。是留下還是帶走?”
“留下吧!咱們追上去看看,他們不是己經帶着一個麻袋嗎?暗中查探一下,是不是名師!”
一路上再三確認沒有人跟蹤後,天色漸亮地時候,凌嘯和一衆親衛回到大營。
衆人的嘴巴都笑歪了,好一個殺人栽贓計謀,就算不留下那根粘杆,老八從何柱兒額頭的傷口上也看得到粘杆兩字!就算他不知道粘杆兩個字的含義,那故意沒殺地活口,也可以告訴他。何況和老四暗鬥的皇子們,又怎麼會完全不知道粘杆的存在呢?
凌嘯獨自一人來到角樓上,北望京城,全沒有兩天兩夜沒睡覺的疲憊。
他想不到第二個差事竟是找教導自己的名師,去給太子當太傅,真的是笑話,皇上,想不到你還知道十年樹材,百年樹人啊。
自己的心病差點讓自己成了驚弓之鳥,幸好自己沒有濫殺一通,否則,效果哪裡會有這麼過癮?哈哈,皇上,你就去找我地老師去吧,慢慢找,除非你也被雷劈到二十一世紀,否則,就等將來問問閻王爺吧!
碼頭長亭,老八鬱郁地望着滾滾江水,心中苦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將春水向東流。
八阿哥終究還是沒能完成差事,不過他也不怕皇阿瑪真的封他做什麼沔陽公。
凌嘯和湖北衆官員前來送行的時候,不但老八自己堅信這一點,凌嘯也堅情,當一個皇阿哥帶着四十餘具棺材上路,手中還捏着一柄粘杆的時候,康熙就算不相信他聽到的,也會相信他看到的。
凌嘯的臉無疑是變得最快的。
老八再次笑意堆面,提起合作發財事宜的時候,凌嘯當然也是春風滿面地表示不急了。老八的心頓時涼颼颼的,湖北之行四十多心腹損兵折將不說,要是還得罪了凌嘯,那可就是大大不妙了。凌嘯的師傅還在虛無漂緲中,這現成的高徒可無論如何要抓住了。無奈之下,老八隻好使出收買的老手段了,誰料到,要想收買凌嘯的門檻還不是一般的高。
“凌大人,江南那個紡紗機廠有沒有胤襈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啊!”
“也沒什麼大困難,不過是經了百八十萬的流動銀子罷了。不過已經有了五家山西票號在談借貸的事情,就不勞八爺費心了。”
“這是什麼話!我與凌大人交好一場,你有難處,胤襈怎能袖手旁觀?只有我就把那入股玻璃的兩百萬本銀先拿出來,你這邊先週轉着如何?”老八無可奈何,偏偏凌嘯所說的玻璃吸引力安在太強了,就算自己給他一半乾股,也還是誘惑超強啊,更何況凌嘯自己說,還有可能搞出完全透明的玻璃,那可是不啻水晶的價格啊!
“這事情先壓一壓吧,等八爺回京先找好我要的工匠再說吧!”
老八鬆了半口氣。凌嘯的拽,還不是一般的拽,但是畢竟門沒有關上,儘管這門是自己砸了近一百萬的銀子才卡住的,但是他依然還是欣慰了—點。
對自己以皇子之尊,卻常常委身相求,老八不是沒有憤怒和屈辱過,可是誰教自己生來就不是太子的呢?更何況,太子也未必不想求凌嘯,只不過凌嘯不給他這個求的機會罷了,。每當這樣一想的時候他的憤怒和屈辱就減淡了很多,那減淡的程度剛剛好讓自己能夠再次相
求。
看着凌嘯給自己行別送禮,他忍不住又想,凌嘯說的那個什麼可以暗中搞一搞的傳銷,是什麼東西?
凌嘯沒有給他答案,因爲官船來了。
看着老八離去,凌嘯轉身就走,卻聽後面有人在叫他,凌嘯轉頭一看,竟是施世倫。
“施撫,有何吩咐?”
施世倫哈哈笑道,“侯爺,這吩咐一詞,可就免了,前天送容若公子回京的時候,世倫不是說過,侯爺幫我們解決了江西百姓的生機,施某身爲巡撫,感激都來不及呢!”
“凌嘯身爲朝廷官員,又是湖北水土養大,爲百姓們做事,理所應當的。”凌嘯和他客氣幾句場面話,不解他到底叫住自己爲什麼。
“有兩件事情,還望侯爺幫忙。一件就是世綸想借鑑侯爺的方式,也文官的養廉銀子,倘使拿了養廉鉛子還貪的,重典懲治,這樣就是荊楚千萬百姓的福祉了,不過世綸沒有侯爺這樣長袖善舞,還請侯爺幫世綸出些主意。”
凌嘯驚異地看着施世倫,這後世的養兼銀製度,莫非就是他最早提出來的?凌嘯拿捏對答應,先想想辦法,卻一句瓷實話都不說。官要是真貪起來,那可是無底洞,凌嘯纔不願意吃虧不討好呢!
“再一個就是,”施世倫看看左右無人,低聲道,“這次八阿哥里綱紀隨從的事情,世倫怕是沒有那麼簡單。若是世倫派臬司去查,怕是立地就會惹起風言風語,說什麼省支持哪位之類的。我老施可是半點都不想,也不敢參和此事的,侯爺,可否由你的鎮標出面,將沔陽州那杜家臺的外地生人全部驅逐了事啊?”
凌嘯大訝,“爲什麼是我?”
施世倫一拱手,“一來你救過駕,根子比我父親大人還要硬,二來,你也不願意見到家鄉老被騷擾吧!我用憲牌給你手令,咱們一起來擔下此事,如何?這次幫了世倫的忙,侯爺以後要些什麼方便,只要不是太爲難,世倫不會不報的!”
凌嘯嘿嘿笑道,“施撫你一句瓷實話都沒有哦!不過越是這樣,凌嘯越相信你是重諾之人,忙,凌嘯幫了!”
待與施世倫分手之後,凌嘯到僻靜處,吩咐金虎的命令卻立刻變了,“即刻派豪成帶三千騎兵,以治安緝匪的名義進駐杜家臺,外地生人一律生擒,若是京城來人,一律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