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絕地
岡瑟·範倫丁衝到窗邊，看着外面黑壓壓的人羣，驚恐的喊道：“怎麼會這樣！這些人從什麼地方來的！剛剛……剛剛廣場上根本沒幾個人。
一定是有人組織這次示威，就像怒雷塔倒塌後的那天。是海角區密情局乾的，一定是他們！”
約明頓也走到窗邊，他聽到了人羣喊出的口號，也看到了人羣拉出的條幅，心中終於知道隕星的攻擊點是什麼地方。
城市鍊金師協會濫用自己的影響力和權力，這次玩脫了。
那些被他們看不起的小市民，此時集合起來所爆發出來的氣勢，正衝擊着城市鍊金師協會。如此整齊的口號、如此工整的條幅，一定是有人在來背後組織。
但知道又能怎樣？
晚了，都晚了！
格羅佛議長的面色如鐵：“範倫丁議員，我們都知道這是海角區密情局組織的。既然事情是你和你的項目引起的，告訴我……你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這次可不比上次全城示威，如果不盡快安撫下被你激怒的市民，到了晚上極有可能會變成大規模暴動。我絕對不允許這件事發生，有必要的話，我會把你送上絞架以平息外面的憤怒。”
約明頓也氣憤的說：“恐怕一個議員的死，無法平息今天的事件。”
“那就是送更多的人上絞架！”
岡瑟·範倫丁從來沒有見到格羅佛如此憤怒，他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並快速思考解決辦法。
“我們可以和隕星探長談判……”感受到格羅佛議長射來的銳利目光，範倫丁議員立即改口：“這是沒有辦法的最後解決辦法……我們，我們可以承諾把他們投資的錢退還給他們。
這羣該死的下賤人，他們既然投資一個風險項目，就應該懂什麼叫風險。氫氣飛艇項目好的時候，他們拼命的想把錢給我，現在項目有了一點麻煩，他們就要把錢要走，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感覺受了極大委屈的範倫丁憤憤的說着。在他看來，示威人羣的訴求簡直不可理喻。
格羅佛聽到範倫丁願意退錢，面色稍微緩和了一點。隕星之所以能組織如此大規模的示威，根本原因是蠱惑了普通投資者。這些人都貪圖小便宜，他們能爲錢來鬧事，自然就能用錢平息。
對於城市鍊金師協會來說，錢花了可以再從其地方賺，重要的是能度過這次危機。
格羅佛以舒緩的語氣安撫範倫丁議員：“你能有如此的氣度讓我非常滿意。我知道這筆錢對於你的項目來說是很大的數字……放心，城市鍊金師協會會幫助你。你看一下你的賬目有多錢，需要支付多少退款，不足的部分可以有協會承擔。
等事件平息，我會想辦法讓世界銀行重新投資氫氣飛艇，你不會損失太多。”
“議長，需要給的錢……可能會很多。”岡瑟·範倫丁有些支支吾吾的說。
不好的預感又讓格羅佛的心提了起來：“總要有一個數字吧。”
“50億帝國馬克……或者100億……或者……我需要回去統計一個數字。”
格羅佛面目又變的猙獰起來：“你能拿出多少錢？”
感受到議長給自己的壓力，範倫丁急忙說道：“議長，我用這些錢進行了一些投資，現在都沒有辦法變現。而且不僅僅只有我這麼幹……我，我還借給了其他研究所很多錢。
我現在能拿出來一億帝國馬克，如果給我半年時間。”
“你只有半天時間！”
範倫丁彷彿看到自己被送上絞架的情景，他的大腦飛速的轉着：“我們可以借錢……向城市的富商們借錢。他們的工廠都使用着我們鍊金師協會的專利，我們向他們借錢，他們肯定會同意。”
格羅佛立即對自己的助理說道：“派人去見所有和我們有商業聯繫的富商，要求他們盡他們能力所能借給城市鍊金師協會一筆錢。
我們可以在以後的專利授權上給他們一部分優惠。
另外統計一下協會賬面上有多少錢，再向我們下屬的研究機構募集一些。
派人以城市鍊金師協會的名義告訴所有地方的示威者：城市鍊金師協會同意他們的退款要求，晚上之前開始辦理退款手續。”
助理接受命令跑了出去。
格羅佛又對範倫丁怒斥道：“快點滾回去準備退款，不要再給我弄出亂子了。”
岡瑟·範倫丁感激的說道：“請議長大人放心，所有投資收款票據都有嚴密的防僞標識，我不會讓人冒領退款的。”
看着岡瑟·範倫丁慌忙離開，格羅佛議長鬆了一口氣：“隕星這次攻擊的確出乎我們的意料，但他還是小看了怒濤城裡面所蘊藏的財富，錢在這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晚上我們先使用現有的帝國馬克辦理退款，這些示威的人就會退去。等明天商人們的借款陸續到位，這次危機就過去了。
隕星給我們上了一課，我們也給他上了一課。”
約明頓則沒有格羅佛表現的那麼輕鬆，他看到大批的城市鍊金師協會人員衝到廣場的示威人羣中。很快吶喊的口號就停歇下去，憤怒的情緒也快速消散着。
看起來真的解決了一般。
“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結束？”
格羅佛自信的說道：“隕星還能有什麼辦法？除非他敢把怒濤城所有富商都抓起來……我反而期待他這麼幹。”
約明頓唏噓的說道：“希望是我太敏感了。”
“你是太畏懼隕星了。放心吧，結束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助理驚慌的衝進來：“議長大人！城市法庭派人來送信，他們收到了幾乎所有城市富商對我們的訟狀，他們起訴我們……詐騙！”
格羅佛漂浮的身子一晃，差點摔在地上。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確定是城市法庭送來的消息，不是有人冒充。”
“我確定，議長大人！這是城市法庭給您的公文。”助理將手中的文件交給格羅佛：“現在城市法庭收到的起訴函超過了兩萬，還在增加……迫於壓力，城市法庭已經啓動了針對此案的司法程序。
有消息說，海角區密情局的人拿着印製好的訟狀在街頭拉人簽名，集中一起往城市法庭送……”
格羅佛拿着城市法庭發來的公函，上面的措辭極爲嚴厲，顯然城市法庭在收到富商們的起訴函後也不準備在這件事上做偏袒了。
在怒濤城，錢的確不值錢。
但一文錢同樣能難倒英雄漢。
現在城市鍊金師協會若想平息此次事端，要拿出的可不僅僅只有散戶投資者的錢，還有富商們的錢。
而沒有富商的借款，城市鍊金師協會連廣場上這些人都打發不掉。可……他們剛剛承諾，晚上之前開始辦理退款。
現在拿什麼東西辦理退款。
格羅佛議長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疼，這是他做最複雜實驗都沒有遇到的情況。
“我，我需要找這些富商談一談。我們有他們需要的專利，他們會聽我的！”
約明頓則淡淡的說道：“我想隕星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
果然，前往找富商們借錢的人陸續回來稟報。
他們此刻都在伊布爾議員的公館裡！
格羅佛無力繼續漂浮，他坐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喃喃的嘟囔着：“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們，他們就不害怕我們停止讓他們使用專利？”
約明頓說道：“他們當然害怕，但如果今天城市鍊金師協會不向商人們低頭，晚上廣場上的人拿不到錢就會衝進來。這一刻……隕星借力打力，讓整個怒濤城都站在城市鍊金師協會的對立面。
從那場決鬥開始，他就在籌劃今天的這個局面。
不……他很早很早就在籌劃了，怒雷塔大遊行就是今天這個場面的彩排。細想他所做的一切，包括拉攏城市財稅主官伊布爾議員，都是爲這一刻佈局。
都爲了讓我們在這一刻拿不到錢。
太厲害了，我們輸的不怨。
準備和隕星談判吧。”
格羅佛問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目前的局面，沒有隕星的配合，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晚上的暴亂。稍微多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就有辦法把這個問題解決，但我們恰恰缺少的就是時間。
談判吧。
我會把這裡發生的一切詳細的向加布力爾首輔彙報，首輔大人會體諒怒濤城的盟友們。這次的對手太狡猾，責任不全在你們。”
格羅佛議長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公開露面，不僅沒有力挽狂瀾，還要面對這種敗局。
“你認爲隕星會提出什麼條件？”
約明頓想了一下說道：“這次來怒濤城，我最大的收穫就是……不要猜測隕星的想法，猜的多隻會落入他的陷阱中。
還不如從長公主那裡考慮隕星的目的。
怒濤城暴動並實行軍管，肯定不是長公主想要的最佳結果。”
格羅佛深吸一口氣穩定自己的儀態。
“好吧，我將代表怒濤城城市議會與隕星探長談判。去請隕星探長前往城市議會會議廳……”
助理答道：“遵命，議長大人！”
盧克在把商人們的起訴城市鍊金師協會的訟狀送給城市法庭後，就返回海角區密情局等消息。
一衆手下們也都在等消息，原本熱鬧的辦公廳鴉雀無聲無聲。
現在能撒出去的人都撒出去了。
有了上次全城大遊行的經驗，這次海角區密情局組織新示威是輕車熟路。一人一天二百帝國馬克，輕輕鬆鬆就從海角區拉出去幾萬人。
中心城區鬧翻了天，中心城區治安署放假，更加劇了混亂的事態。現在整個怒濤城示威人羣都在潛伏在裡面的帝國密探控制中，盲從的普通人被帶着節奏，執行着盧克想要向各方表明的態度。
此刻，盧克把自己的牌都亮了出來，剩下的就是等城市鍊金師協會和議會的迴應了。
是妥協？還是看着一場所有人都無法承受的災難降臨到這座城市？
由格羅佛議長做選擇題。
盧克沒有等太久，城市鍊金師協會來人傳遞信息……格羅佛議長邀請隕星探長，前往城市議會商討怒濤城此時正面臨的危機。
一時間，海角區密情局的辦公大廳發出震耳的歡呼聲。
很快，盧克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
他穿着正裝帶着紳士帽，手裡拿着手杖，中氣十足的說：“雪萊！”
雪萊聽到探長在公開場合沒有叫自己的代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跳起來立正站好：“雪萊到，請探長訓話！”
“點齊你的人，咱們去城市議會見我們的議長大人。”
“是，探長！”
盧克在如狼似虎的密情局別動隊的護送下，從海角區進入中心區，再抵達城市政務廳大樓。
廣場上聚集了兩三萬人，見到海角區密情局來了這麼多帝國密探，猜測着會有什麼事發生。
在盧克下車的時候，有便衣密探上前彙報。
“探長，前不久城市鍊金師協會派人出來散佈消息，說晚上之前就可以辦理退款。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請指示……”
盧克哼道：“煮熟的鴨子還嘴硬，城市鍊金師協會這個時候從哪裡都弄不到這麼多錢。他們要是有錢，就不會把我請到這裡。
你們繼續潛伏待命，等這次談判的結果。”
“是，探長。”
便衣密探退下，在繞了一圈後就重新混入廣場的人羣中，再把探長的命令傳遞給其他潛伏密探。
盧克帶着大羣的帝國密探踩着臺階走進城市政務廳大樓。
議會會議廳，除了弗吉爾的位置空缺，所有議會成員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伊斯科蘭子爵也應邀而來。
他低聲對盧克說道：“探長，你佈置的這個場面真的是太大了，大的超乎我所有的預料。我感覺我們可以提前完成長公主殿下佈置給我們的任務，這次是一場全勝。”
盧克回答：“是很大，也超乎我的預料。我們入席吧，看看能從這裡帶走多少成果。
但先向你表達祝賀，伊斯科蘭議員。”
伊斯科蘭看看那個空置的議員席位，露着得償所願的笑容：“謝謝，探長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