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攤牌
黃金谷地監牢。
關押檀的牢門被打開，一位爍金人長老走了進來。
長老擺手讓外面的守衛關上牢門，再對檀說道：“檀，長老院有任務交給你。”
檀站起來，鐐銬碰撞發出鏗鏘的聲音，她向長老行禮，然後問道：“烈長老，是什麼任務？”
烈長老回答：“去地獄！”
檀看着長老，疑惑的問：“我們和地獄好像沒有什麼交集，那些惡魔似乎對地獄以外的範圍也沒有什麼興趣。地獄發生了什麼事情，值得長老院派我去？”
烈長老很嚴肅的說：“消失千年的墮落天使出現，天空城派出了聖裁天使進入地獄搜尋墮落天使的蹤跡，然後天使們在地獄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麼事？”
“地獄出現了大量由耐高溫材料製造的武器甲具。你知道地獄是造不出這種東西的，一定是有世俗界的人在暗中向地獄供應軍火。而有能力造出在地獄那種高溫環境可使用武器的地區，在世俗界也不多。”
檀那灰色的眼睛有了一些神采：“烈長老，您懷疑是金盾帝國在暗中向地獄供應軍火？”
烈長老點頭說道：“是的！地獄的礦產資源非常豐富，向地獄售賣軍火的人肯定是看中了地獄的資源。現在怒濤城的工業規模對資源消耗的非常大，而根據怒濤城分行的統計，有很大一批不明來歷的資源持續的向怒濤城輸入。
金盾帝國已經掌握了龍國火晶的開採權，如果它還能從地獄獲得礦產資源，我們對金盾帝國實力和潛力的評估，可能出現了嚴重的錯誤。”
檀聽完烈長老的話後，先是沉默一會兒，然後說道：“調查金盾帝國有沒有向地獄售賣軍火，應該用不到我去地獄。長老院做出這個決定，是不是想讓我離開黃金谷，到一個不會礙事的地方去。”
既然檀看明白了長老院的意圖，烈長老就如實說道：“現在世界銀行與金盾帝國的談判進展非常慢，隕星要求我們把刺殺他的人員全部交出去。長老院當然不會把你交給隕星，但淳長老在聖倫城遇刺後，金盾帝國方面可是殺了暗影族的刺客，並把屍體交給了我們。
第三輪談判即將開始，如果隕星在這個事件上提出對世界銀行不利的條件，長老們會很爲難。因此長老院決定讓你離開黃金谷，正好地獄不明軍火事件也需要有能力的爍金人去調查。”
檀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這是長老院的決定，我身爲爍金人一定會服從。若確定流向地獄的軍火的確來自金盾帝國，我應該怎麼處理？”
烈長老說道：“現在長老院對能妥善處理好金盾帝國能源貨幣政策，已經不抱太大的期望。因爲不論此次談判有什麼結果，扼制金盾帝國的發展會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是世界銀行的首要工作。
由世界銀行主導的‘國際聯盟’正在籌建中，金盾帝國也提出了對抗性質的‘自貿體’。貿易和軍事衝突會逐漸成爲常態，打擊金盾帝國的外來物資供應，同時開發地獄成爲我們的物資供應源，就是你的工作。”
檀明白了長老院的意圖。
爲金盾帝國提供火晶的龍國，不是爍金人能輕易染指的地方。龍國雖然是散落的龍羣各自爲政，但對外是團結的，地獄卻是真正的窩裡鬥成一鍋粥。
如果不是古代戰爭那種滅族之戰，惡魔們不可能抱團。
因此在地獄的操作空間，比龍國多的多。
若陣營對抗真的開啓，兩個陣營從外界獲取的物資都會驟減，地獄這個原礦產出地就顯的格外重要。
檀說道：“我即刻出發前往地獄。”
見到檀如此顧全大局，烈長老很欣慰的點頭說道：“天使進入地獄已經驚動了地獄的惡魔和魔裔，爲了防止地獄出現應激反應，你不能暴露爍金人的身份。世界銀行會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再爲你組建一個人族貿易團隊。記住你是一個軍火中間商，不要隨便參與地獄內部的爭鬥。
明白嗎？”
地獄出現天使後，再出現爍金人，很容易讓上了年頭的惡魔聯想到古代戰爭。
因此爍金人進入地獄必須低調。
檀點頭說道：“我明白。給地獄武器，讓惡魔和魔裔們自相殘殺，他們殺的越厲害，對軍火的需求量就越大。我們只做中間商，絕不參與地獄的爭鬥，也絕不暴露爍金人的身份。”
“很好！”烈長老上前拍拍檀的肩膀：“你是下一代中最優秀的爍金人，影又負責神術差分機的開發，你和影都會成爲爍金文明的基石。
好好的磨練，穩定心性，長老院有你的位置。”
“謝謝長老們的信任！”
“走吧，你不屬於牢房。去看看影，然後立即前往地獄。”
“遵命！”
……
自從金盾帝國與世界銀行第三輪會談時間確定後，黃金谷內原本壓抑到窒息的氣氛終於緩和了很多。雙方對“自貿體”和“國際聯盟”的宣傳和拉攏，也沒有了開始時的聲勢。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佈置，金盾帝國與世界銀行的代表落座。
爍金人長老們不等金盾帝國方面借題找茬，率先拋出了一份能源貨幣爭議解決方案。
世界銀行要求金盾帝國控制的能源交易，全部使用金券做爲唯一通用貨幣。做爲交換，世界銀行認可金盾帝國在能源市場上的主導地位，並准許帝國馬克成爲部分礦產、工業品的國際貿易通用貨幣。
同時世界銀行可以無限期暫停早先與亞特郡聯簽署的投資協議，再向金盾帝國提供一筆價值200億帝國馬克的無息貸款和價值10億帝國馬克的捐款。
世界銀行也願意在全行業、全領域，與金盾帝國展開無間隙的全面合作。
牧長老最後解釋道：“隕星首輔，這些天在黃金谷引發的恐慌，你應該都看到了。世界銀行已經意識到金盾帝國是一個不可被忽視的強大國家，也請你們認清爍金文明是一個強大的古老文明。
曾經爆發過的古代戰爭清楚的告訴我們，對抗和爭鬥到最後沒有贏家。只有相互尊重，相互合作，才能在和平中前進。
爍金人願意視金盾帝國爲我們平等的朋友，也希望金盾帝國不要破壞現有穩固的貿易體系，將世界一步步推向災難。”
盧克看着爍金人給自己的建議文件。
昨天音來告知，檀正在執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已經離開了黃金谷。因此對刺殺的調查只能暫時中斷，等檀完成任務迴歸，長老院會重啓調查。
臨近第三次會談纔來通知，爍金人就是認定自己不會破壞已經訂好的第三次會談。
畢竟外界對這次會談都抱着非常大的期望。
盧克看完文件後，低聲詢問了約明頓幕僚們的意見。
然後對牧長老說：“我從你們的建議中看到了世界銀行還是很有誠意的，金盾帝國也從來都沒有將世界帶入對抗中的想法。只是全部使用金券做爲能源交易的通用貨幣，對於帝國的金融體系是非常大的負擔。
這裡是金盾帝國最近一個季度的進出口報表，還有帝國銀行金融分析師對國庫外幣儲備安全的分析。”
盧克拿着約明頓交給自己的文件，一起推給牧長老，繼續說道：“我說過，金盾帝國能源貨幣政策的制定並不是爲了挑戰世界銀行在國際貿易中的地位，真是出於我們本國金融安全的考慮。
我們要儲備過量的金券沒有用，即便全部換成黃金也沒有用。”
牧長老看着金盾帝國方面給的報表和分析表。
金盾帝國憑藉強大的工業能力和先導創新能力，在國際交易中一直都是貿易順差。近一年，怒濤城僅憑船舶製造業就拿到了驚人的國際訂單，賺的盆滿鉢滿。
而且金盾帝國領土遼闊物產豐富，又有很多海外殖民地，財富累積速度非常驚人。
帝國國庫裡面已經儲存了很可觀的金券，如果繼續從能源市場獲取金券，對帝國沒有幫助反而有害處。
牧長老看完後輕描淡寫的說：“金盾帝國可以拿着多餘的金券用於海外投資，如果嫌麻煩還可以交給世界銀行管理，很多國家都這麼做，而且都有盈利。”
盧克笑着說道：“牧長老，我在和你談金融主權，你卻在和我談盈利。世界銀行已經用行動證明，你們並不像你們自稱的那麼中立，當世界銀行認爲遭受挑戰的時候，你們會毫不猶豫的使用世界銀行擁有的金融霸權。
現在你們還想讓帝國把金券交給你們運作，真當我們都是傻瓜嗎？
這次從黃金谷返回帝國後，我會命令帝國銀行下調金券的儲備量。金融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安全，因此帝國現行的能源貨幣政策不會改變。
世界銀行給的建議沒有任何可行性，還是看看我們的吧。”
盧克甩出帝國給的解決方案。
金盾帝國低價轉讓百分之十的能源給世界銀行，世界銀行可以隨意的運作。剩下的能源，金盾帝國怎麼賣，世界銀行無權過問。
世界銀行立即終止對亞特郡聯任何意義上的援助。
撤銷新海洋反壟斷貿易法案，解散“國際聯盟”。
金盾帝國暫停“自貿體”的組建，尊重金券在國際貿易中的地位。
……
世界銀行若是拿到金盾帝國低價轉讓的百分之十的能源，再加上自己現有控制的能源，在國際能源市場上的佔比還是非常大的。但是金盾帝國控制的能源交易，依然可以憑藉連鎖效應，讓帝國馬克成爲威脅金券的存在。
霸權之所以是霸權，是絕不允許挑戰者存在的。
金券這種建立在黃金價值上的貨幣，更承受不住第二貨幣的衝擊。
牧長老把手中的建議一扔，說道：“世界銀行要求金券成爲能源市場唯一通用貨幣，這一點不允許有任何改變，也沒有商討的餘地。我相信金盾帝國賺到金券，只要想花出去肯定能花出去……想不到辦法，世界銀行幫你們想。
首輔大人最好能清楚認識你們與爍金文明的實力差距。爍金人經歷過一次全面戰爭，我們不希望那樣的戰爭再次爆發，但絕不害怕它再次爆發！”
盧克迴應道：“牧長老，你說的那場戰爭，人類也經歷了，雖然不是主角，卻比主角們有更深刻的感受。
一個文明的興衰不能寄託在另一個文明恩賜上，曾經人類文明跟着五個古代文明承受戰爭的痛苦之後，決定走出屬於自己的文明之路。千年的付出、千年的艱辛，人類終於創造出了屬於我們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文明，並要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新紀元。
長老們，我能坐在這裡，代表爍金人對人類文明的認可，也有你們對這個新文明的畏懼。阻擋是你們認爲正確的事，前進是我們認爲正確的事，誰能最終代表這個時代，要爭過才能知道答案。”
時間拖延到現在，盧克也沒有好顧忌的。即便現在世界銀行全面資助亞特郡聯，也不可能快速轉化成戰場上的力量。他已經命令駐紮鬆塔港的怒濤城裝甲突擊師西進，打了一個冬季的亞特郡聯擋不住這支生力軍，爲了防止後路被切斷，亞特郡聯主力只能全部從帝國境內撤退。
因此黃金谷這邊也不用繼續演戲了，準備正式的對抗。
爍金人方面以爲自己拿出強勢態度，亮出實力，就能讓金盾帝國在談判上再次做出讓步。
卻沒想到隕星竟然掀桌子！
還把金盾帝國與世界銀行之爭，上升到文明與文明的對抗。
牧長老面色很難看的說道：“隕星首輔，你可是一位足夠影響世界局勢的人，不要胡亂說話。如果你妄想挑起文明與文明的對抗，一定會遭受兩個文明的集體譴責。繁榮的世界會因你而毀滅，你的所有功績也會全部被罵名所毀。”
盧克站起來說道：“我不在意我留下什麼名聲，我只知道我現在肩負的責任。我保留與爍金人的對話渠道，以後不管我們的關係糟糕到什麼程度，只要你們派音來找我，就可以隨時重啓這次沒有結束的談判。
訪問黃金谷之行就到這裡吧，今天下午我會離開返回帝國。
再見！”
說完，盧克大步離開會場，幕僚和隨行官員們快速收拾物品，一起跟着離開。
只留下爍金人一方坐在會議室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