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手雷訣,右手劍指,慢慢深入符水之中,閉目凝神,默唸水鏡咒,同時手在水中畫符。這是水鏡術,只是我改變了一下用法,這樣更保險,不用擔心打草驚蛇。
符修完,咒唸完之後,我睜開眼睛,空淨心靈,靜靜的看着碗中的水面。波紋慢慢平靜,水面變成了一面鏡子,一些鏡像慢慢顯示出來。
陰暗的地下,一條寬闊的河道,波濤洶涌的暗河。數不清的魔靈各自統帥着一部分妖靈,挾持着各色衣着的怨靈,不斷的遊蕩。那裡彷彿是一個地下社會,魔靈們各自佔據着一片領地,時而互相攻殺,時而親如一家。
一些魔靈們似乎想衝出地下世界,在那裡蠢蠢欲動,而另一些魔靈看起來更想維護自古以來的秩序,兩者衝突不斷,地下的氣場一片混亂。
我閉上眼睛休息了幾秒,繼續觀看。一個魔靈找到了一個出口,施法制造了出口附近的坍塌,砸死砸傷很多人……它化作一個男人形象,蠱惑一個年輕短髮女孩,教她畫魔靈紋……
再次休息幾秒,繼續看,魔靈紋被刻在了寶石上,這次是左雲……一些男人不斷的把左雲壓在身下,魔靈紋源源不斷的把他們的心思和運氣轉到了局中的魔靈身上,因爲它可以通過這些傀儡,不斷的探知地上世界的情況,不斷的從不同的人那裡汲取元氣和力量……
我再次閉上眼睛,休息了十幾秒,繼續看,山谷中的黑氣帶,對應着下面的暗河……左家祖墳東北方几公里的一片小樹林中,陰氣大盛,地下的暗河內從那裡流入深不可測的地下暗湖,形成一個很大的地下瀑布,幾個強大的魔靈正在那裡虔誠膜拜……
眼睛一陣刺痛,我趕緊閉上眼睛,眼淚流下來了。
這時的左雲實在忍不住了,捧起符水喝了幾大口,喝完之後不住的喘息。
耳邊傳來阿夏的聲音,“以你今日之修爲,斷不需要此術,今後不可如此……”
我慢慢睜開眼睛,阿夏一笑,慢慢消失了。
“多謝九姑娘……”
眼睛傳來的刺痛提醒我,以後的確不能用水鏡術了。我完全可以使用更強大的三才靈應術,在這屋子裡斷然不會被風吹到。如今的我再用這些相對低級的法術,沒有覺得多方便,反而覺得更累,這是因爲面對的環境已經不同了。九姑娘的話,值得我深思,有些習慣必須迅速改正。
我看看左雲,“好點了麼?”
她點點頭,“好多了,剛纔嚇死我了!”
“左紅斌的女兒,是不是短髮,高個,身形很瘦?”
“嗯,她叫左珊珊,去年去日本留學了。”
看來魔靈紋不只左雲有,左珊珊也有,使用水鏡術始終看不到那魔靈們的樣子,看來我還是用三才靈應術比較好。上次在藏鐵谷,使用三才靈應術被風吹了九死一生,現在還心有餘悸。不知道我現在的修爲,在縣城中的賓館裡能不能看到騰蛇鎮海局裡的情況。
“你們家祖墳東北大概四五里遠,是不是有一片小樹林?”
左雲臉一紅,“是有。”
“他帶你在那裡……”
“誰知道他怎麼回事,經常帶我去那做那事兒”,左雲低下頭,“離祖墳又不算太遠,我總覺的會被祖宗們責罵……太不敬了。”
“那是魔靈紋把你們蠱惑的,那個地方有點奇怪,下面好像是有什麼大**……”我想了想,難道是那裡就是騰蛇鎮海局所鎮壓的妖魔所在?那些魔靈在那參拜,魔靈紋又把左紅斌和左雲引到那裡去打野戰,那樣一來泄漏的元氣就會加重……以穢亂人倫的元氣作爲貢品,還能獻給誰?
局裡的正主,應該就在那個暗湖裡!
“大師,你想什麼呢?”
我笑了笑,“沒什麼,項鍊摘下來吧!思思,老驢,把這房子收拾一下,咱們一會回去休息!”
“回去?回哪兒?”老驢一愣,“都這麼晚了就住這唄!”
“那你自己住這吧,我和思思回去”,我看他一眼。
他嘿嘿一笑,“左小姐,要不給咱開個房間?”
“好,我去吩咐一下!”左雲說完站起來走了。
“你這傢伙,就不能老實一晚上?”
“曾爺,玩玩唄,要是有事您就吩咐,咱二話不說!”
“先收拾東西,收拾完你愛玩就住下,我和思思回去。”
很快左雲回來了,“不好意思啊唐先生,前面客滿了,要不你在這將就一晚上?”
老驢一聽,“也行啊!”
“不過服務員是沒有了,都被點走了”,左雲無奈的聳聳肩。
老驢像泄了氣的皮球,“操,那還住個什麼勁!得了,還是回去睡覺吧!”
左雲忍住笑,過來幫我收拾,“大師,你這兄弟蠻不錯的。”
“你還是離他遠點好,他煞氣太重,對你不好!”我看了她一眼。
天快亮了,我們回到賓館。
老驢睡了一路,這會也精神了,非要拉着我和思思出去轉轉,找點好吃的。左雲開了一晚上車,實在堅持不住了就回去睡覺了。我們來到一個粥鋪吃早點,老驢邊吃邊笑,就像撿到了寶。
“笑什麼?”
“嘿嘿,曾爺,左雲那娘們兒對咱有意思,你沒看出來?”
“左紅斌的女人,你也敢碰?”
老驢一口粥差點噴出來,“什麼玩意兒?他們不是……”
“別嚷嚷!”我看看四周,“這是人家地盤,胡說什麼你!”
“**,這也可以……”老驢直直的看着粥碗,“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試試了。”
“我告訴你,別給我惹麻煩!”我盯着他,“曾誠一個不懂事的就夠了,你還不懂事?你缺女人呀你?左紅斌不敢動我不意味着他不敢動你!”
老驢低頭喝了幾口粥,“咱就是說說,還認真了……行了行了別生氣,咱不想了還不行麼?”
“左紅斌回來的時候會帶個女人來,那女人會陪我幾天,那個也不許動心思,你丫給我記住!”
“那女孩和左雲一樣,看不上他!”思思瞅老驢一眼。
“哎我說思思你話怎麼越來越多?”老驢不高興了,“你怎麼知道她看不上我?”
“我就是知道!”
“又不是搞對象,你小屁孩一個懂什麼呀!”
“信不信我打死你?”思思冷冷看着他。
老驢一激靈,“別,我錯了行不行?你說你跟曾爺那麼久了,怎麼還那麼暴力?”
吃完飯,我讓思思先回去,然後帶着老驢到小公園散步。一路上我沉默不語,老驢則悶的不行,不住的打量我。
“曾爺,有事跟我說?”
“跟我溜達會”,我低頭沉思。
走了幾分鐘我停下腳步,擡起頭,看着他。
“想好啦?”老驢趕緊問,“什麼事呀?”
“沒事,你回去吧,我自己靜一靜。”
老驢無奈,“得,您溜達着,我去邊上抽菸,想好了喊我。”
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以前想和他說的那類心事,現在再也找不到說的感覺和衝動了。本以爲離開武漢後,一切會慢慢恢復平靜,然而幾天下來才發現,有些變化,不可逆轉了。
話少了,心靜了,人冷了,這也許說明我成熟了。
下意識的掏出電話,打開通話記錄,手指在果果,凌曉雅之間徘徊。我想和一個知心人說說話,這一刻,誰更合適?
最終我撥通了凌曉雅的電話,這次她不會不接了。
很快,那邊傳來她的聲音,“曾傑。”
“閉關結束了?順利嗎?”
“順利”,她頓了頓,“在外面辦事?”
“等我回去,一起吃個飯,我的禮物還沒給你呢。”
她沉默片刻,我等你。”
掛了電話,我長長舒了一口氣。之前每次和她通話都會很緊張,這次沒有,很坦然。左手無名指隱隱作痛,心靜了,身體卻依然激動,凌曉雅,這是什麼節奏?
走到老驢身邊,他遞給我一支菸,給我點着。吸了幾口,心情舒緩了些。
“哥們兒,猜不透你了。”
“不用你猜透”,我猛吸幾口,“回去睡覺,晚上,我要挑戰一下極限!”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九點多,起來之後我又靜坐了一個多小時,神清氣爽,精氣十足。
用三才靈應術必須有三個護法,我身邊只有老驢和思思,肯定是不夠的。要麼全用人護法,要麼全用靈體護法,我今天就是要冒險試試後者。以靈體來施用三才靈應術,成了的話效果極好,失敗了的話風險極大。但我此刻願意冒這個險,也必須冒這個險。
“思思,一會我要請三個靈體朋友來爲我護法,不知道能不能請來”,我看着她,“如果她們來了,你看到之後不要戒備,也不要擔心,守護好窗戶那邊,不要讓外來靈體干擾,明白嗎?”
思思點點頭。
“老驢,你就站在門外,跟誰也別說話,不許讓任何人進來。記住只能站着,絕不能坐,更不能貼牆。不但你不能貼,也不許讓別人貼!”
“好,明白!”
安排就緒,我靜下心神,掐手訣默唸咒語,很快,九姑娘出現在我身邊。
“九姑娘,麻煩您了!”
阿夏頜首微笑。
第二位是慕容鹿,我沒有十足把握,只能掐手訣,燃心香,以念感之。不一會,白衣慕容鹿出現在我前方,靜靜的看着我。
“慕容公主,曾傑有禮,麻煩您了!”
慕容鹿淡淡一笑,點點頭。
最後一位,是我不想碰觸,可又不得不碰觸的。我變換手訣,靜下心神,清空心念,觀想烏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