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安,焦躁的原因,聰慧如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只不過是不想要拆穿罷了,但是如今再不說的話,他又會胡思亂想了,最後的結局,他們兩個都再也承受不起了。
顧景琛沒有做聲,只是靜靜地抱着她,原本溫熱的呼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冰涼,讓人拿了一張毯子過來,將懷中的女子包裹的嚴嚴實實,而慕一一就那麼看着他的動作,知道,他心中不滿,卻依舊放不下自己。
就如同她,可以看着所有人在她面前受傷,卻不能見他眉宇微皺,這纔是愛了吧。
而對簡非離,唯有愧疚和不安。
這些,她都不想要跟顧景琛說,她以爲他會懂,現在,她真的需要好好考慮他們之間的信任問題了。
忽然,脖頸被溫暖的肌膚貼着,柔軟的觸感,她知道,是顧景琛的脣瓣,這個男人薄脣鋒利,卻格外的柔軟,軟的讓人幾乎着迷,磨蹭的動了動,卻聽到他低啞的聲音開口,“別動。”
慕一一不動了,顧景琛卻開始亂動,他的脣瓣從她的脖頸到下巴,然後到臉頰,卻一直沒有親吻她的脣瓣,雖然閉着眼睛,可是慕一一依舊能夠感受到他的眷戀繾綣,顧景琛對自己的眷戀,偏執,她懂,所以她不會離開他。
“睡吧,白晟說過,手術還需要幾個小時。”脣瓣在她的額頭靜止,微微一動,慕一一聽到了顧景琛的話,乖巧的閉上了眼睛,可是她又怎麼睡得着呢,今天是她們的結婚之日,自己卻讓他傷心了,說不內疚是假的。
就這樣,原本疾風驟雨一般的冷戰,在顧景琛溫柔的吻中徹底的消失,她抵得過他的冷漠涼薄,卻永遠無法忽視他的溫柔呵護。
冷冽孤傲如他,在自己的面前卻爭執如孩子,又偏執入魔,這是顧景琛的愛,醉人又傷人,這般飛蛾撲火一樣濃烈的愛,確實難懂。
想抱孩子一樣抱着慕一一,卻沒有任何的違和感,當手術結束的時候,衆人就看到那麼美的畫面,明明是昏暗冰冷的手術室等待地,這兩人的相擁卻莫名的像是陽光一樣照進黑暗,讓人無法在這樣的場景中說出不好的話。
一夜未眠的不知是手術的醫生,還有等待的人們。
白晟見醫生們有些尷尬,捏了捏疲憊的額頭,先讓人將已經昏迷熟睡的簡非離送進重症監護室,自然手術同意書是慕一一簽的,因爲他們根本就找不到簡非離的家人的電話。他的手機上只有慕一一一個人的號碼。
這代表着什麼,明眼人都知道,簡非離這是明晃晃的跟顧景琛宣戰,就算是昏迷了,亦能將他氣的半死。
這也是顧景琛在病房中忍不住對慕一一發火的原因,其實是有導火索的,明知道自家老婆跟他沒有什麼,但是還是忍不住吃醋,忍不住的暴怒,他到底是怎麼了。
顧景琛在一次對慕一一發火之後,不由得想到,卻沒有預料到是他的神經已經出現問題了。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在白晟湊近兩人的時候,顧景琛猛地睜開眼睛,嚇得白晟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輕拍自己的小心臟,“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還想要說什麼,就被顧景琛用眼神制止了,“小點聲!”
看到顧景琛懷中的鼓起,白晟瞭然,“好了好了,沒事了,回去休息吧。”壓低了聲音說道,而後打了個呵欠,“一宿沒睡,我先去休息了。”
雖然他並非心臟科,但是因爲慕一一的原因,還是跟了進去,再者,順便給他檢查一下有沒有壓迫到大腦!
作爲一個神經腦科的醫生,白晟也是醉了。
搖搖晃晃的離開之後,慕一一才睜開眼睛,迫不及待的問道,“手術怎麼樣了!”
剛纔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說話,可是醒來的時候,卻只有顧景琛眼神清明的看着自己,下意識的從他懷中想要出來走向手術室,被顧景琛按住了,“去重症監護室了,你想去看他,也進不去。”
顧景琛根本就沒有問手術如何,不過單看白晟的神色就知道了,估計是沒有什麼問題,至於重症監護室,搞不好是醫生覺得簡氏的少東家,才這樣安排的。
“我想去,阿琛,若是他不好好的活着,我這一生都會揹負着這種痛苦,你忍心嗎?”慕一一忽然捧起顧景琛的臉,在他發火之前繼續說道,“你知道嗎?若是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你的眼中有別的男人,你這裡和這裡只能有我!”顧景琛修長的手指點着慕一一的心臟和眼睛,他的眸子帶着沉沉的陰鬱,慕一一知道,這是他爆發的前兆,但是……“你怎麼了?”
總覺得他的脾氣最近越來越暴躁了,雖然對着自己還是一片的溫柔笑意融融,但是換成了別人,卻總是讓人摸不透了。
小心的環住他的腰,認真而虔誠,“顧景琛,我只有你一人就夠了。”
當初,她將他當做全世界,如今,他把她當成全世界,掉了過來,卻改變不了他們之間的牽絆。
無論怎樣的變化,他們之間,總是會有一個人拼命地維繫。
輕籲一口氣,顧景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拍拍她的後背,聲音雖然依舊淡淡但是卻帶着一絲暖意,“好,我帶你去,但是看過之後,你要跟我回去好好休息。”
他現在頭很大,什麼事情都堆在一起了,冷靜自持如他,都有些氣息不穩,明明是他們大喜的日子,晚上還打算去爺爺那裡商量婚禮,中午卻遇到了一一被人傷害,晚上有被簡非離暈倒嚇到,還真是值得紀念的結婚日。
確實,他估計永遠都忘不了這個日子。
慕一一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口,還未癒合,所以點點頭,強迫自己睜開沉重的眼皮,“好,我們先去看非離,知道他無事之後,就回去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