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狀元石啊。”
——嗯?——
“我覺得咱們和凌星見的關係也算是向前邁進了一步吧。”
——嗯。——
“就在校學生來說,一起吃過一起玩過一起放煙花看星星互贈禮物還一起談過心,怎麼也算朋友了吧。”
——嗯……——
“那麼你這個天命任務3,就不能給我結算一下嗎?”
——嗯↑↓!——
“不行?爲什麼不行?”
——還不算——
“那到底怎麼纔算?”
——我也不知道,總之不算,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這!”
——困了,匿了,拜——
呼,石鐵心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下牀,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奮鬥。
被石鐵心一開解,凌星見情緒平復了很多,恢復了平素笑語嫣然的模樣。每天一早定期用鉛筆捲發、顧影自憐,重新變得自戀了起來。
石鐵心既沒過於關注她,也沒繞着她打轉。狀元石一直不給徹底結算第三個天命任務,說明這個任務要麼有自己沒注意到的點,要麼就需要長期努力而不能急功近利,所以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
修行腿法,學習心術,尋找武功,對了,還要開始練習自行車!
兩人各過各的,偶爾碰到便開開心心的聊聊天上上自習,碰不到也無所謂。
如此在校園裡晃了三天之後,凌星見接了個電話,又煩躁了老半天,最後找到了石鐵心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大個子,我媽給我打電話,必須回家了。”
“我送你。”
第二天上午,石鐵心她送到了長途汽車站。這裡的汽車站混亂而繁忙,到處都是匆匆忙忙的行人,到處都是招攬顧客的司機。
這些客車都是被私人承包下來的,經營熱情極其高漲。售票員以讓人難以違抗的熱情,拉着你的行李就往車上走。不管車上到底超載沒超載,只要還有一丁點空就使勁兒往車上塞,恨不得把汽車像高峰期電梯一樣塞的滿滿當當。
乘客的坐墊既髒且破,油乎乎黑漆漆的,甚至有些讓人作嘔。但乘客們並不在乎,他們只想趕緊到達自己想去的地方。
還有混在人潮裡面賣零食飲料的,夾雜着乘客呼朋引伴的、小孩嬉笑哭鬧的,可謂是人生百態森羅萬象。這種地方當然也少不了盜賊,石鐵心搭眼一看就看到幾個賊眉鼠眼的。長途汽車站的工作人員對此並非不知情,只是既沒法管也不願管,只能視而不見,各發各的財。
石鐵心同樣也不管,他來這裡不是行俠仗義的。
他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學好本事,再回主世界線贏下比賽、趕緊還債。
去鎮江的車不算少,其中有一些官營的大客車看起來正規許多,至少沒有嚴重超載。石鐵心挑來挑去,挑了一個還算好些的。臨別之前,石鐵心有些擔憂的看向凌星見:“我說,要不我想別的辦法把你送回家吧。”
凌星見的長相實在是太好看了點,一個人上路讓人有些不放心。瞅瞅她,再看看這混亂的汽車站,總有種這姑娘扭頭就會被人下藥拐走的不安想法。
“千萬別!”凌星見趕緊制止:“我說師兄,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扁了?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傻丫頭。開學放假這麼多次,哪次不是我自己來回?師妹我的生存能力,你可不要太小看啊。”
石鐵心轉念一想,也是,不能把她當成普通姑娘看待。連亂世東京那種地方,她都能混的風生水起,這個世界線的她就算還稚嫩些,可也不是普通小女子可比。
“放心吧師兄,我到那邊有人接,走了!”凌星見倒是乾脆,上了車找到個靠窗的座位坐好,拉開窗戶對着這邊揮揮手。
石鐵心微笑着點點頭,然後便轉身走了。
這姑娘天生麗質有大家閨秀的高雅,可同時也具備野草野花的生命力,倒是讓石鐵心頗爲刮目相看。她就像一隻白狐,華麗神秘、曼妙優雅,但又能在殘酷的大自然中怡然自得。
汽車駛出車站,載着凌星見走遠了。石鐵心拍拍臉,下面該我繼續努力了!
帶着水,繫緊鞋,呼呼呼的高擡腿熱熱身,然後石鐵心一擺長腿跨上了自己的自行車。出了校門等在路口,看着前方的馬路,石鐵心大腳掌在腳蹬子上踩了踩,跟腱微微收緊。
“哥們,你這車看着挺好的。”旁邊一個小夥子有些驚異又好奇地看着石鐵心的自行車:“想買這車,得有個百十塊錢吧?”
百十塊錢?
“差不多吧。”石鐵心笑笑,也不多說。這自行車是他短時間內能在金陵市面上買到的最好的自行車,總價四千二。
聽起來似乎也不算太貴,但在這個時代,在貨幣還在以“分”爲單位流通的時代,這已經是不得了的天價自行車了。
“誒,哥們,我怎麼看你有些面熟啊!”那小夥子驚疑不定的看着石鐵心,一邊歪着腦袋,一邊擡手指過來:“你……你是不是上過電視?”
交通信號燈閃爍,紅燈熄滅,綠燈亮起。
“拜拜。”
腳下一蹬車,走起!
嗖,石鐵心飛速躥了出去,甩下青年大呼小叫的聲音,一路向着金陵郊外飛馳而去。
自行車不比腿法,不能在小場地中練習,必須去更廣闊的天地中馳騁。石鐵心見慣了自行車,平素送外賣也一直在用自行車。但既然是競技、是比賽,那就不能以普通的眼光看待。
石鐵心一邊飆車一邊思索:“還是得讓老劉幫忙找點專業大師來指點我一下。既然有條件,那就好好用上。”
幾個小時後,鎮江,凌星見走出了客運站大門。
在往來行人羨慕的注視中,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停在門口。
“您是淩小姐吧。”司機熱情的拉開了車門:“莊總讓我來接您一下。”
凌星見一愣:“誰?”
“莊總,就是大福集團的……”
“沒什麼,無所謂。”凌星見坐進汽車裡,嘭的一下關上車門。
幾分鐘後,汽車來到了一片別墅區,凌星見下車,掏出鑰匙,走向自己的“家”。
剛剛走到門口,凌星見耳朵微微動了動。她扭頭回望,只見別墅大門處正開來一輛保時捷。車門打開,一男一女從車上下來。男的大腹便便、金鍊子金錶金戒指,暴發戶氣息滿滿。女的則濃妝豔抹、煙視媚行,一幅不似良家的樣子。
這女人雖然不再年輕,但風韻十足,長相與凌星見有七八分相似,與那男人調笑調情、摟摟抱抱、連笑帶嗔、手段高明,讓那男人暈暈乎乎如在雲端。
來到家門口,那女人連看都沒看凌星見一眼,自顧自的開門準備進屋。倒是那男的看到凌星見一愣,上下掃量着凌星見青春靚麗的軀體,目光貪婪。
啪,一個輕輕的小耳瓜子把那男人的魂兒給拍了回來,那個女人不樂意的哼道:“看什麼看啊,難不成你還想當我的女婿?”
“嘿嘿,看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嘛,當然是對你一心一意啦!”男人本色表演了什麼叫“寶石結晶蟲”,表情異常鹹溼:“不過嘛,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也可以喊你一聲媽。”
“滾!”咔嚓,女人打開大門,伸手一扯抓住了男人的領帶,看似惡狠狠實則妖媚媚的拉着男人就往裡走,姿態彷彿在牽一頭牛:“待會兒就讓你真的叫媽!”
“好啊好啊~~嬤嬤嬤~~~”男人乖順的跟着走進門,一路嘬着嘴脣,一路上下其手,急色的像個牲口。
咣噹,“家門”被女人反手重重的關上。
凌星見站在門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晚十點,女人打着哈欠走出臥室,凌星見正在一樓廚房裡做吃的。
“又換了一個?”凌星見面露譏嘲:“換的夠勤啊。這一次的這個看起來質量不怎麼樣嘛,整個就是一土老帽,你的要價越來越低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年老色衰了?”
“放屁!我告訴你,你下次要是再敢一聲不吭的跑掉,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出去!”女人表情陰沉:“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沒有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你住的這個屋子,還有你現在吃的水果喝的酸奶上的學,哪一個不是靠我交的錢?”
凌星見反駁道:“房子住不了大的可以住小的,水果吃不了鮮的可以吃蔫的,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再也不要窮巴巴的過日子,我再也不要苦兮兮的熬生活!”女人尖叫,復又嘆口氣:“你也理解理解我好不好,理解理解我!我沒有什麼別的本事,如果不是還有點心機手腕,未來怎麼送你去美國?”
“我不去美國。”凌星見倔強道:“我覺得東華國挺好的。”
“狗屁!你看看認識的人,有點能耐的哪一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想讓子女拿美國綠卡?難道說那麼多大老闆、大領導都是傻子?美國纔是最繁華、最富有的地方,東華國永遠都追不上人家。”
“高中一過我就送你去美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容不得你不同意。到時候你去美國上個學,然後找個美國人嫁了拿綠卡。還好你算是有點先天優勢,要好好挑一挑,找個有錢的白人。實在不行黑人也成,重點是有錢。”女人往沙發裡一躺,一臉嚮往:“那個時候,媽媽就能跟你去美國享福嘍!”
凌星見一聲不吭,端起盤子就往臥室走。
“對了,給你買的豐胸膏你可別忘了抹!”女人在客廳裡高聲道:“千萬別忘了啊,美國人喜歡大的!”
背對着女人的凌星見忍不住咬着嘴脣,目光痛苦而頹喪。
第二天,金陵體育中心。
劉校長:“鐵心,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省自行車運動隊的胡教練,在這一行中是聲名在外的金牌老教頭了。”
“胡教練你好。”石鐵心主動伸出手去:“想向您請教關於自行車競賽的事情,麻煩您點撥我一下。”
這就是那個狀元冠軍?嚯,這體格,確實不得了。
胡教練瞅着石鐵心,熱情中又帶着一點古怪:“聽說你要參加一個月後的金陵自行車大賽?”
“對。”
“你從前搞過自行車運動麼?”
“沒進行過專業訓練,所以需要教練您費心了。”
“也就是沒搞過?”
“零基礎。”
“這……”一個月後的金陵自行車賽可是與國際接軌的高標準大賽,一個零基礎的傢伙想在短時間內就練成一身本領參賽?話說這小子是不是把自行車運動看的太簡單了?這是瞧不起自行車,認爲自行車運動很簡單很容易學嗎?
胡教練帶着微妙的心情開始了指導,打算讓自己的隊員給這門外漢先上一課。
五天後。
胡教練無比謙虛的與劉校長握手:“劉校長,我已經沒什麼能教的了。”
劉校長看着訓練場中衆星拱月的石鐵心,有些摸不準情況的試探道:“鐵心初學乍練,年輕氣盛,如果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胡教您擔待擔待。”
“不不不,您誤會了!”胡教練忙不迭地擺手:“石老弟謙虛認真、努力上進、特別能喝、說話好聽,和我們隊上下都相處的很愉快,我是真的沒有什麼能教他的了。”
劉校長還有些將信將疑:“真的?”
“劉校長啊,您行行好,還是趕緊把人帶走吧!”胡教練雙手合十,一臉懇求:“再讓他在這裡待下去,我們隊裡的隊員就都一丁點信心都沒有了!他們可都是好苗子啊,可不能平白地折在這裡!”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劉校長只能把石鐵心帶走。
石鐵心走出體育中心,心中查缺補漏,若有所思道:“校長,你認不認識搞自行車極限運動的?”
過了兩天,上海。
“鐵心,這位是上海自行車極限運動第一人、兼上海街頭花式自行車運動隊的隊長小王。”
“yo~~man!”小王一腦袋的碎辮子,一臉桀驁不馴和厭世叛逆,雙手比比劃劃的開口了:“你想跟我競~~技?告訴你這沒~~戲!想要跟我學~~藝?通透都是放~~屁。我玩的是車~~技,同時也是勇~~氣。不要問我秘~~密,我就是天下無~~敵!Yoyoyo!”
劉校長第一時間落荒而逃,覺得自己跟不上年輕人說話的節奏。
五天後。
“你誰啊?”劉校長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寸板頭、帶書包、拿作業的男生。
“我是小王啊!”小王臉上閃着昂揚向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