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祭嬰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它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謎,雖然大概知道它的由來,但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能看到古墓過往的事情,在裡面與祭嬰恐怕有脫不了的干係,在張家界的時候,是第一次出現那既虛幻又真實的幻境,古墓裡是第二次。
第一次出現是因爲那口燕棺,最後出現的人是廖國富。第二次出現是因爲祭嬰,而最後出現的人卻是陳志偉。
不一樣的幻境,意義卻是一樣的,都是在還原前一件事物的過往,其中還摻雜着真真假假,最後都會出現莫名消失的五人其中一名。
聯繫有了,可是突破點究竟又在哪裡呢?
突然,吳小繭的腳上似乎踩到什麼,軟軟滑滑的,一個踉蹌,他的身體陡然失去重心,連帶着祭嬰,兩個同時墜落下去。
沒有預期的失重下落,沒有呼嘯的風聲在耳邊迴盪,有的是一陣微涼的清風將眼前的迷霧吹散,還有一陣淡淡的葉香瀰漫在空氣中。
天空上殘月依舊,唯獨少了那麼一層瘮人的赤紅,面前的醫學系大樓依舊是靜靜豎立着,淡淡的亮光相互襯托,給系院裡面帶着那麼一點點的亮光。
又天黑了?
吳小繭怔怔的眺望着星空,記得在暈闕之前,已經是凌晨五點鐘,離天亮就是一步之遙,但現在的天色,明顯就是剛剛凌晨不久。
想着自己在那玻璃櫃子裡躺了一天,吳小繭不禁打了個冷顫,視線慢慢收回,落在面前的祭嬰身上。此時的祭嬰,空洞的雙眼正緊盯着他,望着祭嬰那張乾枯無色的臉頰,吳小繭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之前那時不時傳來的一陣陣嬰兒般的哭啼聲,就是眼前這個祭嬰所發出來的吧?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結果也應該差不多。
對面前的祭嬰對望,內心雖然恐懼依存,但相比與之前,現在反而想開了很多。
它如果真的要殺自己,也不必要這般麻煩,而它現在的做法,似乎要帶自己到某個地方。
“誒,你會說話嗎?”吳小繭試着問。
祭嬰並沒有回答,而是裂開小嘴,扯着乾枯的皮膚,露出一抹陰深深的笑容。
恰巧一陣冷風掠過,吳小繭旋即渾身一個冷顫。
什麼意思?它對着自己笑,這就是它的回答嗎?
吳小繭眨了眨雙眼,沒有得到祭嬰的正面回答,他總有點不服輸,總覺得眼前這個祭嬰沒有想象中的壞與恐怖。
“你能帶我去找個人嗎?”
祭嬰收起臉上陰深的笑容,沉寂了一會後,它又慢慢伸出一條幹枯的手臂,在伸出一根小食指,向天空上捅了捅。
上面?
吳小繭擡起頭仰望着天空,天上除了一輪殘月在散發着淡淡的寒光外,還有十數顆零零散散的星星在閃爍着看不見的亮光。
“天上?天空上面根本就沒有什麼啊?”吳小繭快速收回視線,不過站在他面前祭嬰的身影卻消失不見了。
“誒?誒!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呢?”吳小繭再次試着叫喊兩聲。
無邊的黑夜中,迴應他的,也只有涼風拂過樹梢時發出的“沙沙沙”響聲。
祭嬰指了指天上,回過頭來它就離開了,在裡面,吳小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祭嬰指着天空,肯定在示意着什麼。
突然,前方的草坪上閃爍着幾點淡弱的亮光,見到此亮光的吳小繭像是怔了怔,接着便邁着步伐,慢慢向那閃爍的亮光走過去。
可是,吳小繭才走出幾步,在他的身後,一陣陰冷的風掠過,緊接着陡然響起一個沉悶的聲音,其中還夾帶着一陣細微的骨頭破碎聲。他還沒來得及回過頭,響聲落下後,他立刻感覺到背後似乎被一些軟綿綿的東西打中。
被一些軟綿綿的東西打中,吳小繭並沒有立刻回過頭,而是伸出手在自己的後腦勺上面摸了摸,當手掌離開後腦勺時,手指間立刻粘上一層粘黏黏的膠體,五個手指相互摩`擦時,還能感覺到一種像是在捏着果凍般的感覺。
手慢慢移到鼻孔前面,一種濃郁的血腥味頓時瀰漫在鼻孔上。
血?
吳小繭旋即轉過身去,在他身後的地面上,靜靜躺着一個人。
人?居然是一個人?
那自己手上粘黏黏的,是人血?
吳小繭沒有像小女生那樣驚恐得大吼大叫,內心雖然驚得慌,但他的頭腦依舊還是保持着幾分理智,那人墜落的位置正是自己剛剛站着的位置,如果自己不是看到那草坪上閃爍的亮光,走開幾步,此時躺在地下的恐怕就是自己。
天空上墜落個人,之前祭嬰指的正是天空,難道那躺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強忍着內心的恐懼,吳小繭慢慢向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走近。
血液在水泥地上慢慢散開,吳小繭一腳踩在那血紅色的液體上,濃郁的血腥味直薰他的鼻孔。
淡淡的亮光灑在地面的屍體上,整顆頭腦已經破碎不堪,腦袋部分已經嚴重裂開,裡面的腦漿,已經和鮮血混合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血與腦漿。
吳小繭的肚子頓時翻天倒海,忍不住的反胃想要嘔吐,但躺在地上屍體的衣服,卻是讓他渾然一醒。
簡榮然?居然是簡榮然?
他身上那件還沒有被血液染紅透的衣服,吳小繭認得,就是最後一次見到簡榮然時他身上穿着的衣服。
爲什麼是他?爲什麼?
吳小繭雙手緊抱着頭部,雙眼全然是不可思議和驚訝的神色,當轉過身去,他再也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張口嘔吐出來。嘔到最後,胃裡的東西似乎全部嘔吐了出來,最後從嘴裡出來的,也就只有苦澀的膽汁。
“爲什麼,到底爲什麼?我要的是大活人,你給我一個死人算什麼,這他媽的究竟算什麼!”
帶着被胃酸刺傷而變得火辣的喉嚨,吳小繭盡情的撕吼着,發泄他內心的不滿。
玩大了,這次真的玩大了!
他從來就沒想過會死人,而且還這樣硬生生的死在他的面前,甚至想到過最後會死的人是自己,也沒想過別人會死。
撕裂般的響聲在靜悄悄的系院裡迴盪着,黑暗的平靜也因此而打破,幾聲低沉的鳴叫聲,夾帶着樹葉沙沙的響聲,給整個系院帶着一陣黑夜的不安。
吳小繭沒有繼續撕吼下去,帶着一顆愧疚的心,慢慢轉過身。
簡榮然的屍體依舊靜靜躺在地上,殷虹的鮮血依舊不斷在他的身體上各個部位涌出,使得整個地面都染上一層血紅,整個空間都瀰漫着濃郁的血腥。
在簡榮然的面前,吳小繭慢慢蹲下,簡榮然的屍體,似乎在輕微的抽搐。他的頭腦已經四分五裂,殷紅的鮮血沾滿的臉部上,一條長長的裂痕將他的臉斜分開兩半。
吳小繭的目光在簡榮然的臉部上緩緩劃過,那雙緊閉的眼睛在這個時候竟然露出兩顆血紅的眼珠子,那張裂開的嘴,也隨着血紅眼珠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吳小繭霎間嚇得直哆嗦,蹲下的雙腳頓時傳來一種無力感覺,使得身體直往後仰,意識下,雙手旋即撐在身後,支撐着後仰的身體。
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他沒死?對!他沒死。
吳小繭那撐在地上的雙手猛的用力將身體支撐站起來,站穩雙腳後,兩個手掌卻在不斷往下滴落殷紅的血滴,濃郁的血腥味,讓他再次忍不住的反胃。
簡榮然的那雙血紅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吳小繭,被分裂的嘴巴依舊在不斷涌出鮮血,但那笑容卻是越來越逼真。
頭腦都破裂成那個樣子,簡榮然怎麼可能還沒有死?
對,他死了!
他在嘲笑自己,嘲笑着自己的無知,自己的愚昧,雙眼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下場也將會如此。
裂開的嘴角涌現的鮮血越來越多,血紅色的眼珠子也不斷在涌現着鮮血,短短几秒的時間,整張臉都被殷紅的血液所掩蓋。
詭異的笑容,直勾勾的眼神,全都隨着這一層殷紅所煙消雲散。
但是所有都事情都會隨着這一層殷紅所煙消雲散嗎?
不,它只不過被外表的那一層殷紅所掩蓋了而已。
無邊的恐懼如同巨浪一般撲打在吳小繭的身上,那種壓抑的重,壓得吳小繭幾乎喘不過氣來,那種從內心昇華的未知恐懼,直接讓他的神經接近奔潰的邊緣。
十數秒鐘的時間後,吳小繭猛的仰起頭,視線直接落在面前樓棟的頂層上面。
一個人影,在頂層的邊緣圍欄上坐着,那雙露出圍欄外面的腳,輕輕在搖晃,微風中飄搖的白裙,寒白的亮光下頗爲顯眼。
是她!沒錯,就是她!
嵐語!
宿舍樓頂層上面坐着的人,就是嵐語。
簡榮然高樓墜落,絕對不是夢遊跳樓,也不可能是想不開而跑去跳樓。排除自殺,很有可能就是他殺,亦或者…
吳小繭沒有繼續想下去,既然自己要找的嵐語就在頂層上面,所有事情當着嵐語的面一問,真相自然會露出水面。
....封推的成績讀這般慘淡!無奈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