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晌午,韓玉的一番話就在下人們之間流傳開了。
有人覺得韓玉是故意說出那番話,爲的就是討好老爺;也有人覺得韓玉是真性情,是想拿命報答王家。
這番話自然也傳到王老爺的耳朵裡,這不王老爺直接發話了,韓玉提升爲府中的二等護衛。
得到消息的韓玉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心情舒暢,這眼淚沒白流,值了!
他可不管府裡的下人如何議論,只要能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就行。
名聲?名聲是能當飯吃還是能換些銀兩?
當這消息傳入秦風的耳朵裡,他的心裡瞬間不爽。只不過心裡的小不爽就持續了片刻功夫,他正看着小少爺翻譯出的古文,努力將這些內容塞進腦袋。
吃過午飯,秦風伺候小少爺睡下,急急的向門外走去。
“秦風,你每天早上出門一趟這下午又溜號,這要是老爺問起來我如何交代?”門子攔住了秦風,語氣有些不善。
秦風苦着臉從懷裡摸出了幾塊碎銀,塞到了門子的手上:“這些日子老母病重,家裡幼弟弱妹無人照料,我只能抽空回家照顧一二。”
這門子收了銀子,臉色稍緩:“這要是老爺追問起來可別指着我替你隱瞞。”
秦風聽了連連稱謝,一路小跑向着家中跑去。但他卻沒有注意,有一人趁着他和門子說話的功夫,疾步離去。
張明貴早就將事情安排妥當,命令幾個混混按照計劃行事,他也好奇韓玉重視的目標是什麼貨色。
在一處繁忙的街道口,幾個混混打了一個眼色,緊接着從人羣中出現了幾個略有姿色的小媳婦,手裡拎着一個竹籃,上面蓋着一塊藍布,不知道里面穿的是何物。
有幾個小混混指着遠處跑過來的秦風,那幾個小媳婦連連點頭,接着便分散在路上,等秦風疾步跑出來之時,有個小媳婦找準機會撞了過去,竹籃頓時跌落在地,裡面滾出來幾個香瓜,瞬間就被擁擠的人羣踩的四分五裂。
秦風趕忙扶了一把,沒想到那小媳婦卻嚶嚶的哭了起來,正當秦風摸不着頭腦,只聽那小媳婦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快來人,這人對奴家動手動腳,摸了奴家!”
還沒等秦風反應過來,一個身材壯碩的混混面帶憤怒的神色撥開人羣竄了過來,一把抓住秦風的領口,怒吼道:“是你小子佔了我媳婦的便宜?”
聽到動靜,路上的人羣“呼”的一聲散開了一個大圓,這種帶色的事情可是相當有看頭,於是紛紛品頭論足,幾個混混在人羣中不停的鼓譟說這少年剛剛確實摸了人家的媳婦。但因爲摸哪裡的問題起了爭執,有個說摸了胸,有個說摸了腚,爭論不休打了起來。
路上人羣百姓興奮的看熱鬧,這邊兩個混混在打架,那邊二男一女在爭執不休。
圍觀的氣氛頓時變得熱烈了起來,外面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看熱鬧的,那秦風頓時漲紅了臉,剛想狡辯又有兩個混混跳入人羣,嘴裡嚷嚷道:“就是這小子佔了大嫂的便宜?看我們不打死他!”
說着一個混混就衝了過來,直接朝着秦風臉上扇了幾個大嘴巴,其餘兩個混混也加入的圍毆的行列,將秦風踹倒在地,拳打腳踢。
這裡的混亂很快引來了捕快,聽說有個小子佔了人媳婦的便宜,被人當場逮住也就沒去管。
三個混混也是人精,專往疼但不至傷的地方招呼,秦風被打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上去甚是狼狽。
“讓你小子佔我媳婦便宜!”壯實的混混一把抓起秦風,惡狠狠的說着,大手又往秦風的臉上扇了過來。
“我沒有!”秦風仍然在強行解釋,但他不知道這種事是解釋不清楚的。
“啪啪..”
那混混左右開弓,將秦風俊秀的臉打的腫了起來,接着又是一腳踹過去,三個混混又繼續暴打。
“嘖嘖,這小子要破相了!”
“活該!”
“誰認識這小子的家裡人,趕緊讓家裡過來,當街打死就不好了....”
圍觀羣衆傳入秦風的耳朵裡,讓他有些脆弱的神經有些不堪,眼珠子都快瞪紅了,趁着三人停手的間隙爬了起來。
“你們別惹我!”秦風吐出了一口鮮血,指着三個混混陰仄仄的說道:“現在滾還來的及!”
“呦呵!”那壯實的混混走了過來,對着圍觀的羣衆拱了拱手戲謔的問道:“咋的?我就站這讓你打,你能打的死我?”
一邊說着一邊將臉湊了過去,秦風心中的憤怒到了極點,一拳打在混混的小腹上。
“沒有吃午飯?”那混混嘿嘿一笑,剛想要繼續嘲諷,臉色由紅潤變得慘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大口大口的鮮血吐了出來。
圍觀的路人紛紛退後了幾步,那兩個小混混架着那漢子轉身就跑,那個小媳婦也被嚇的花容失色,跟着三人也跑了。
秦風滿腔的怒意消散了大半,隨即而來的是驚恐,趕緊踉踉蹌蹌的撥開了人羣跑遠了。
但是秦風沒有注意,一個身材壯實的硬漢不急不緩的跟在他身後,等到秦風回到了北區的小院,那漢子進了旁邊不遠的酒樓。
秦風回到小院,一男一女兩個孩童以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母迎了過來,看到秦風滿身的血跡也顯得有些驚恐,秦風匆忙的將事情解釋了幾句,然後進屋換了一身衣裳。
緊接着,兩個小孩來到院子中玩耍,那個老婦也裝作買菜的模樣去了衚衕口。
秦風換了一套新衣裳,來到院子的井邊,做賊般的四下看了一眼,跳進了那口深井中!
這一切都被在酒樓三層的張明貴看在了眼裡。
張明貴有些摸不着頭腦,想現在就將這些情況彙報給韓玉,但想了想再次繼續觀察。叫了壺酒,叫了幾碟小菜,不急不躁的吃喝。他也看出這三人明顯是在幫那小子掩飾,他倒要看看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過了近半個時辰,一個人影從井口冒了出來。在街上玩耍的兩個小孩,在衚衕口的老婦也都回到了小院,秦風又匆匆的交代了幾句,然後急着往王家趕去。
...
膽戰心驚的回到王家,看到門子和韓玉在閒聊,秦風冷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早就在此等候的韓玉不經意的一皺,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閒聊,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韓玉藉口出門去辦點急事,和王夫人打了個招呼,往小院中走了過去。
小院中,張明貴的老孃張羅了一桌子的好菜,又端了一罈酒,也就藉口回了屋,兩個人坐在小院中喝起酒來。
“明貴,今日難道太倉促,那事沒辦成?”韓玉抿了一口酒,有些疑惑的問道。
張明貴剛想炫耀,聽到這話一口酒嗆了出來,急的臉色通紅,辯解道:“大哥今日辦的事我早已辦的妥當,還探聽到這小子的秘密!”
“哦?”韓玉端起酒碗和張明貴碰了一下,夾了一口豬大腸塞進嘴裡,示意張明貴詳細說說。
張明貴剛被誤解,急的連酒都沒來的及喝便說道:“我一聽大哥的話我就去安排了...”
張明貴很詳細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說到秦風被揍的鼻青臉腫也沒有插話。直到張明貴說出井裡的秘密,韓玉這才歉意的端起了酒碗,嘴裡說道:“是哥哥誤會你了,對不住。”
“沒事沒事...”
張明貴一口將罈子裡的酒一飲而盡,連連擺手說道:“明貴現在的好日子都是大哥給的,這大恩俺不敢忘。”
韓玉聽了也有點感動,心想這其中的蹊蹺就在那口井裡了,走過去拍了拍張明貴的肩膀:“哥哥當然相信你,今日的事情你給我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能說!”
“俺知道了,就是俺娘俺也不說。”張明貴胸口拍的“砰砰”作響。
韓玉也沒想到今日還能有意外收穫,被打的鼻青臉腫短短小半個時辰便能恢復如初,這井中定然隱藏着什麼秘密,好好謀劃一把這兩天去探個究竟。
剛剛張明貴將所有的細節都說了出來,韓玉能確定他家中的老孃也必定知道些蹊蹺,將那老婦人給綁了,逼她將所有知道吐出來?
還有去哄騙那兩個小鬼,看看能否探聽點線索?
還有那秦風很是神秘,那口井中不會有什麼暗門機關暗道之類的,萬一中招了怎麼辦?
正當韓玉糾結萬分,院內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只聽到外面有人喊道:“張哥,李三不行了!”
張明貴剛想掏出短棒,聽到是熟人連忙開了門,只見一個混混哭喪着臉說道:“張哥,你快去看看吧,李三被我們架回去就一直吐血,現在這性命就要不保了!”
韓玉一聽也坐了起來,從手裡掏出了一錠銀子,足足有五兩,直接給了前來報信的混混對他說道:“趕緊去春仁堂去請周大夫,告訴他快點來,診費多少都無所謂。”
說完也就沒去理那混混,張明貴匆匆和老孃交代了一句,兩個人一齊向那李三家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