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堰津站。
行動隊長室。
篤篤!
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姜新禹放下手裡的報紙。
房門一開,崔鐸笑容可掬的走了進來,說道:“姜隊長,不打擾吧?”
姜新禹站起身說道:“我也閒着沒事,看看報紙打發時間……崔隊長快請坐。”
自從上次在站長室見了一面,崔鐸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姜新禹知道,崔鐸並沒有離開堰津,因爲站裡派給他使用的轎車始終沒歸還。
落座之後,崔鐸說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過來,是想請姜隊長幫一個忙。”
“崔隊長客氣,有事儘管說。”
“明天下午,我有一批物資送到堰津站,麻煩姜隊長代爲接收一下,然後幫我準備一輛貨車。”
“就這事兒?”
“對。我怎麼說也是一個外人,在堰津站指手畫腳發號施令,顯得有點喧賓奪主了。”
“崔隊長想多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沒那麼多忌諱。”
“人和人畢竟不一樣,你姜隊長不多想,那是你心胸寬廣,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姜新禹笑了笑:“沒問題,小事一樁。”
崔鐸說道:“多謝了,另外,這批物資一共是八個木箱,物資清單核對無誤之後,直接裝車就行了,到時候有一個叫謝敬波的過來取車。”
“謝敬波,哪三個字?”
“謝謝的謝,敬佩的敬,波濤的波,這個人很好認,三十多歲,臉上有一塊紅色胎記。”
“好的,我記住了。”
崔鐸站起身:“那就不打擾了,再見,姜隊長。”
姜新禹起身相送:“慢走。”
“留步。”崔鐸開門走了出去。
姜新禹來到窗前,向樓下看了一會兒,崔鐸很快從樓裡出來,上了停在樓門口的一輛銀灰色小轎車。
過了一會兒,轎車緩緩朝大門口開去。
姜新禹留意了一下車牌:津0347。
篤篤!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姜新禹坐回辦公桌後面。
房門一開,沈之鋒邁步走了進來,說道:“崔鐸走了?”
姜新禹說道:“剛走,你看見他了?”
“十分鐘前,我本來要過來找你,剛好看見崔鐸在門口敲門,他遠來是客,我就沒好意思和他搶。”沈之鋒拉開椅子坐下來。
姜新禹笑道:“還真是說不上那塊雲彩有雨,我好像忽然就受重視了,大家竟然爭搶着來見我。”
沈之鋒笑了笑:“不用太自謙,你是堰津站三號人物,一直很受重視。”
姜新禹似笑非笑的說道:“受重視倒不見得,受監視肯定是有的。”
沈之鋒多少有些尷尬,自己暗中監視姜新禹的事,基本屬於半公開的秘密,人家現在當面提出來,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應對,趕忙岔開話題:“崔鐸來堰津快兩個月了吧?”
姜新禹想了想:“差不多吧。”
“整天神神秘秘,除了站長之外,幾乎不和任何人接觸,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
“估計是密派任務,咱們就不要私下議論了。”
“對對對,是我多嘴了……姜隊長,明天晚上有事嗎?”
“明天晚上……應該是沒什麼事。”
“那這樣,明天我去家裡找你,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麼事?”
“容我賣個關子,明天見面說。”
既然沈之鋒這麼說,姜新禹也沒再追問。
下班之後,姜新禹從樓裡出來,看見醫務室的人揹着噴霧器進了牢房。
又過了一會兒,麻克明捂着鼻子跑了出來,對着地上啐了幾口,說道:“要嗆死人了,打藥也不提前說一聲!”
姜新禹點燃一支香菸,看着行動隊的人陸續從樓裡出來,對麻克明說道:“麻子,怎麼了?”
麻克明邁步走了過來:“哦,沒啥事,醫務室給監獄打藥,說是預防麻風病,就是藥味兒太大了。”
“監獄打藥?那裡面的犯人呢?”
“犯人轉押去了其他監獄。”
“轉押這麼多人,我怎麼不知道?”
“監獄看守說,犯人是昨晚八點鐘轉押走的,我也是早上才知道。”
“哦……”
監獄內各間牢房鐵門敞開,除了戴着口罩正在打藥的護士,所有犯人都不見了,這其中也包括趙貴聲和周衛國。
姜新禹知道,正直犯是一個特殊的羣體,不可能轉押去其他監獄,十有八九已經被秘密處決了。
正在這個時候,白舉民和一名特務從樓裡出來,看見姜新禹站在門口,客氣的打着招呼:“姜隊長,您還沒走呢?”
“馬上就走……”姜新禹心裡忽然一動,沈之鋒能用的人手有限,處決正直犯這麼大的事,肯定會帶上白舉民。
昨晚情報處發外快,爲了以示慶祝,除了兩位處長之外,情報處很多人都去了明珠大酒樓聚餐。
白舉民單身一個人,平時也好喝兩杯,這種熱鬧場面自然少不了他。
姜新禹漫不經意的說道:“昨晚喝的怎麼樣?”
白舉民說道:“還行,怕第二天起不來,都沒敢放開量喝,差不多九點多鐘就散了。”
旁邊的特務笑道:“你咋回宿舍的都不知道,一覺睡到大天亮,還說沒放開量喝……”
白舉民辯解道:“你懂啥,我那是沒發揮好!”
姜新禹心裡明白了,白舉民昨晚沒參與轉押犯人,那就是說,那些正直犯應該還活着。
白舉民朝大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對那名特務說道:“明天可不許喝酒,晚飯後我去宿舍找你。”
那名特務說道:“晚上有事兒啊?”
“有事沒事,在宿舍等着就是了。”
“知道了……”
不經意間聽到這句話,姜新禹心裡一動,白舉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晚飯後有任務?
姜新禹心裡很清楚,沈之鋒從來也沒放鬆警惕,只不過是沒找到證據,他對自己始終處於半信半疑的狀態。
雖說表面上還過得去,但是兩人心知肚明,他們之間只是有限度的信任,互相都時刻提防着對方。
就如同茫茫大海一樣,長時間的風平浪靜,並不代表從此再無兇險,往往醞釀着更加猛烈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