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裡。
服部彥雄:“姜隊長,說吧,找我什麼事?”
姜新禹身體略微前傾,說道:“是這樣,我父母在堰津水土不服,而且還惦記着家裡……所以,他們想早點回去。”
“回去?”服部彥雄看了姜新禹一眼,說道:“他們要是回去了,你和美奈的事怎麼辦?”
“家父選的日子是十一月份,距離現在還有四個月,讓他們在堰津住這麼久,實在是太難爲……”
服部彥雄打斷姜新禹的話,說道:“我有一個想法,你現在的房子讓你父母住,我在另外給你找新房子。”
“您是想讓我父母常住堰津?”
“有你在身邊照顧不是很好嘛,我替你全了孝名,你父母也算是老有所依,這可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我回去再和他們商量商量……”
姜新禹今天只是探探口風,他開始還只是猜測,現在則是徹底明白了,服部彥雄本意就是讓父母常住堰津,以便更好的控制自己!
轎車駛入橋西路,姜新禹問道:“少佐,這是去徐海川家裡搜查嗎?”
服部彥雄搖搖頭,說道:“不是搜查,據徐海川交待,他家裡有一本共黨在堰津的人員名單,我們是去拿這份名單。”
“是嗎?太好了,終於找到能把共黨一網打盡的機會!”
姜新禹嘴上敷衍着,心裡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因爲他很清楚,地下黨在堰津總共就那麼十幾個人,哪來的什麼名單。
在名單根本不存在的前提下,徐海川這麼說,只能有兩種解釋,他要麼是有辦法逃走,要麼是有辦法和敵人同歸於盡!
如此嚴密的監視之下,逃走的可能性幾乎爲零,所以,姜新禹很容易就能做出判斷,徐海川很可能是準備找機會和敵人同歸於盡!
五福裡的巷子很窄,徐海川住在第四家,汽車開不進去,只能步行。
服部彥雄下了車,對鈴木說道:“帶幾個人,暫時封鎖這條巷子,不準任何人出入!”
“是!”鈴木指揮着十幾個憲兵,在巷子附近佈崗警戒。
一戶居民聽見外面有動靜,開門看了一眼,看見端着三八步槍的日本兵,嚇得趕緊把門關嚴。
徐海川也下了車,服部彥雄說道:“徐先生,請吧。”
徐海川來到自己家門前,從兜裡掏出鑰匙,立刻有憲兵接過鑰匙打開門鎖。
幾個憲兵進去簡單察看一番。
“少佐,沒發現異常。”一名憲兵出來稟報。
“警戒!”
“是!”
十幾個憲兵們在屋裡屋外遍佈崗哨,不要說一個手無寸鐵的大活人,就是一隻蒼蠅飛出去,都會被立刻發現。
姜新禹問道:“徐先生,名單在什麼地方?”
徐海川心裡暗自着急,姜新禹早不來晚不來,偏趕上這個時候來,自己得想辦法讓他離開這幢房子才行。
徐海川走進臥室,說道:“挪開衣櫃,後面有一個暗門。”
服部彥雄一揮手,兩名憲兵走過去,挪開立在牆角的衣櫃,後面是白灰抹的牆壁,什麼也看不出來。
徐海川走過去,用手在牆壁上摸了一會,憑感覺用力一按,牆壁平行着滑開,露出一個收音機大小的暗格。
姜新禹攔住徐海川,說道:“等一下。”
他伸手在暗格裡摸了摸,回頭對服部彥雄說道:“少佐,好像是一個保險箱,砌在牆裡了。”
趁着這個機會,徐海川用口型對姜新禹說道:爆炸,快走!
服部彥雄走近了幾步,低頭朝裡面看了看,屋子裡的光線很差,暗格裡更是看不太清楚,折射出的微弱金屬光確實很像是保險箱。
“徐先生,是保險箱嗎?”服部彥雄對徐海川說道。
徐海川:“是。主要用來存放重要文件。”
“名單就在箱子裡面?”
“沒錯,這類文件當然放在保險箱裡。”
服部彥雄在來的路上,對這件事還有一點懷疑,現在則是完全相信,因爲這個精心設計的保險箱,顯然就是用來存放重要文件。
“快打開它!”服部彥雄催促道。
“好。”徐海川慢吞吞走過去,對姜新禹繼續用口型說道:快走!
姜新禹:“徐先生,我來幫你。”
服部彥雄也打算派人在一旁監視,不管怎樣對徐海川還是要防範一點,姜新禹主動上前,正和他的心意。
徐海川心急如焚,現在他等於是騎虎難下,姜新禹不僅沒借故走開,反而離自己最近。
如果發生爆炸,姜新禹首當其中,不說炸的粉身碎骨也差不多,這種美式手雷威力驚人。
若是不實施和敵人同歸於盡的計劃,等到拿出那本假的名單,服部彥雄肯定會讓人徹底搜查保險櫃,這顆手雷就落入他們的手裡。
若是因爲這顆手雷,服部彥雄產生過多聯想,認爲徐海川本來要拉響它,但是一些特殊情況沒有那麼做,那可就不好辦了。
屋子裡全是日本人,除了徐海川之外,只有姜新禹一箇中國人,正常推理下,能讓徐海川沒有拉響手雷的原因,最大可能就是姜新禹!
從徐海川焦急的眼神中,姜新禹明白了,爆炸物就藏在保險櫃裡,這種大小的保險櫃,只能放進去手雷或者是木柄手榴彈。
“徐法醫,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老邱,不可能是忘了密碼了吧?”見徐海川動作有些遲緩,姜新禹笑着說道。
他是在提醒徐海川,如果引起了服部彥雄的疑心,讓人拆牆把保險箱撬出來,那纔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徐海川沒辦法,只能寄希望服部彥雄別那麼聰明,他把手伸進暗格,按了幾個數字,只聽見“咔噠!”一聲,鎖簧打開的聲音。
姜新禹一把按住他的手,說道:“徐法醫,還是我來吧!”
姜新禹在徐海川手背上快速寫了三字:擋住他!
徐海川心領神會,說道:“姜隊長,有勞了!”
即使沒有回頭,他也知道身後的情況,兩名憲兵持槍站在門口,服部彥雄揹着手站在屋子中間。
徐海川后撤一步,恰到好處的暫時擋住了服部彥雄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