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幾張桌,至少有兩個人是地下黨行動人員,爲了確保盧秋生的安全,他們肯定會攜帶武器。
如果金先生一開槍,地下黨肯定會還擊,在互相不知道對方底細情況下,傷亡在所難免!
姜新禹檢查盤問了一遍,最後來到謝爾蓋和金先生這桌,拿起桌上的證件看了一眼,金先生證件上名叫金永浩。
“長官,我們可以走了嗎?”謝爾蓋拿回自己的證件。
眼見盧秋生結賬離開,姜新禹也不想多事,說道:“可以。”
謝爾高和金永浩一先一後,快步下樓。
姜新禹把手槍收起來,說道:“美奈,我們也走吧。”
“嗯。”
兩個人出了茶樓,只見謝爾蓋和金永浩剛剛上了一輛轎車,疾馳着向前駛去。
姜新禹坐在車裡想了一下,開車跟了上去,在無法確定對方有何意圖,還是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新禹,你說的線人我怎麼沒看到?”轎車行駛了一段路,服部美奈忍不住問道。
“在你沒來之前,他就走了。沒嚇着你吧?”姜新禹不遠不近跟着前面的轎車。
“還好……”服部美奈看着路過的維多格利酒吧,連忙說道:“噯,你開過了!”
“時間還早,我們四處逛逛,看看有沒有好玩的地方。”姜新禹從兜裡掏出一包咖啡糖,說道:“英國糖,嚐嚐。”
“哪來的?”服部美奈撕開包裝紙,拿出一粒放在嘴裡。
“沒收的走私貨。”姜新禹看了一眼專注研究糖紙商標的服部美奈,說道:“甜嗎?”
“甜。”服部美奈又剝了一粒糖塞進姜新禹嘴裡。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道路也越來越荒僻,姜新禹放緩車速,在街上準備調轉車頭回去。
忽然從斜刺裡衝出一輛轎車,隨着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轎車橫在馬路上,攔住了姜新禹的退路。
姜新禹迅速從腰裡掏出手槍,咔噠一聲頂上子彈,槍口探出車窗,對準了那輛車的車玻璃。
前面那輛車疾馳而至,謝爾蓋搖下車窗,大聲說道:“嗨,朋友,我要是你,就不會胡亂開槍!”
說着話,他伸手指了指對面屋頂,一支步槍槍管探出來,瞄準了姜新禹的轎車。
姜新禹暗暗吃驚,跟蹤對方被發現,一定是他們還有同夥在暗中監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一時大意反而身陷險境。
他也想不到這些俄國人膽子這麼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對偵緝隊的人當街動手。
姜新禹如果是一個人,他也沒那麼擔心,只要槍聲一響,警察很快就會趕到現場,況且,以他的身手,還不至於傷在藤木的槍下。
現在的問題是,車上還有一個毫無防禦能力的服部美奈,她怎麼辦?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一旦發生交火,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很難保證美奈的安全!
“你們想幹什麼?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姜新禹面色平靜的說道。
謝爾蓋聳了聳肩,說道:“你爲什麼要跟蹤我?”
“我的職責就是監視一切可疑人員!”姜新禹低聲說道:“美奈,把身體放低,我要衝出去!”
服部美奈驚慌的說道:“怎麼放低?”
謝爾蓋聽到了這句話嗎,厲聲喝道:“把你們的雙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四周一片寂靜,短時間內不可能有人經過,姜新禹在心裡嘆了口氣,把手槍放在擋風玻璃前,推開車門下了車。
因爲經常需要在特定時候留暗號,方便和接頭人聯絡,姜新禹的車裡長期放着幾根粉筆,他在臨下車時,從車座縫隙裡拿了一個粉筆頭。
“你也下車!”謝爾蓋走過去把槍拿過來,對服部美奈說道。
不用他說,服部美奈毫不遲疑的下了車,快步來到姜新禹身邊。
藉着服部美奈身體遮擋,姜新禹在車門上偷偷畫了一個暗記,意思是說自己遇到了危險,這種暗記只有錢潤民能看得懂。
姜新禹知道,盧秋生和抗聯代表會面時,錢潤民也在三元茶樓附近,如果他能發現自己的車,肯定會帶人來幫忙。
在謝爾蓋的槍口下,姜新禹和服部美奈沿着一條蜿蜒的小路,走進一幢廢棄的建築。
這是堰津最常見的小四合院,但是現在除了一個空架子,什麼都沒剩下,到處是殘垣斷壁,還有火燒過痕跡。
謝爾高:“好了,停下,慢慢轉過來!”
姜新禹轉過身,服部美奈這時候才感到有些害怕,這裡荒無人煙,到處都是漆黑一片,真正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
“新禹……”服部美奈緊緊攥着姜新禹的手。
姜新禹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着說道:“沒事,有我在,別怕。”
謝爾蓋嘿嘿笑道:“真讓人感動,你們這樣子,讓我誤以爲自己是一個壞人。”
姜新禹:“所以,閣下是什麼人?”
謝爾蓋一努嘴,說道:“金,去搜一搜他!”
一旁的金永浩邁步走過來,從姜新禹外套裡翻出了錢包,裡面除了一些鈔票,還有偵緝隊的證件。
“謝爾蓋先生,我們好像惹了麻煩,這個人是偵緝隊隊長!”金永浩用俄語對謝爾蓋說道。
“麻煩?”謝爾蓋接過了錢包,看了看證件,又看了看姜新禹。
姜新禹此刻心裡焦急萬分,從格別烏一貫行事作風來看,他們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真的會起殺心!
金永浩回頭問道:“你真的偵緝隊隊長?”
姜新禹沉默一會,忽然對服部美奈說道:“小心!”
服部美奈莫名其妙,還沒等反應過來,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倒在姜新禹懷裡。
謝爾蓋和金永浩都很驚訝,因爲他們目睹了姜新禹一掌切在服部美奈頸部,將她打暈了過去。
頸部是人的迷走神經,只要力量使用得當,並不會對人造成傷害,只會短暫昏厥。姜新禹是受過訓練的特工,下手自然知道輕重。
謝爾蓋:“姜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爾蓋同志,我們是自己人!”姜新禹知道,現在只有說出自己的身份,才能解除這個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