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掌櫃想了想,說道:“別的都還好辦,就是磺胺太不好搞了……”
姜新禹:“城隍廟的閆老八手裡有幾瓶,但是價格很貴。”
“錢不是問題……不過,磺胺是違禁藥品,我跟閆老八也不熟,他未必肯賣給我。”
“他們這種做黑市生意的人,向來都是認錢不認人,熟不熟的沒什麼要緊,只要錢到位就行了。”
“好!下午我去試試。”
“最好找一個不相干的人去交易,免得這傢伙哪天被抓進去,那可是麻煩事!”
“知道了。”
“那個大牛在哪呢?”
“在和順旅館。”
“等事情辦完了,讓他趕緊回去!”
“好!”
“給我拿點錢。”
黃掌櫃明白,姜新禹在店裡待了這麼久,要是一點油水沒撈着,很可能會引起別人的疑心。
偵緝隊在十八街大肆搜查了一通,臨近中午的時候,姜新禹叫過來趙玉虎,問道:“查到線索沒有?”
趙玉虎嘿嘿笑道:“報告隊長,弟兄們抓了幾個形跡可疑的人!”
“把人都帶回去,收隊吧!”姜新禹心裡清楚,所謂的形跡可疑,其實就是沒及時拿錢打點的人。
兩天後。
“鈴鈴鈴!”電話響起。
姜新禹拿起電話:“喂,哪位?”
“新禹,你忙嗎?”電話另一端是服部美奈慵懶的聲音。
“還好。什麼事?”
“沒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姜新禹笑道:“一會就見面了,幹嘛非要在電話裡說?”
服部美奈:“什麼一會見面?”
“定好週日去昇平戲院看戲,你不會是忘了吧?”
“今天是週日?”
“是啊。”
“我還以爲是明天呢……”
“……喂?喂?”
聽筒裡傳來忙音,姜新禹無奈的放下電話,沒過幾秒鐘,電話再次響起。
姜新禹拿起電話:“喂……”
服部美奈:“對不起,剛剛手忙腳亂的,一不小心把電話掛斷了。”
姜新禹看了一眼手錶,說道:“彆着急,時間還早。”
“我馬上換衣服,你來接我吧。”
“好。”
半個小時之後,姜新禹開車來到服部家院外。
服部美奈快步走出來,小蘭小跑着追了出來,喊道:“小姐,你幾點鐘回來?”
服部美奈坐進車裡,想了想說道:“九點吧……也可能是十點!”
轎車調轉車頭,向昇平戲院方向駛去。
“新禹,我們會不會遲到?”服部美奈不放心的說道。
姜新禹:“應該不會,如果不堵車的話。”
“都怪我,要不然我直接去戲院,就不用繞這麼遠的路了。”
“其實時間上都差不多,你坐黃包車過去,要半個小時,我開車差不多也要半個小時。”
“嗯,說的也是,黃包車可以抄近路,汽車就不行了,必須走大路……噯,前面怎麼了?”
在一隊荷槍實彈的日本兵看押下,近二十人被五花大綁的遊街,其中很多人的身上臉上到處血跡斑斑,最奇特的是,他們的嘴裡都塞着破布。
街道本來也不寬敞,這些人在街上一出現,很快引來了大批的圍觀者,把街道堵的嚴嚴實實,不要說是汽車,就連黃包車都很難通過。
服部美奈急的在車裡探起身,說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好好的怎麼這多人呢?”
一名頭戴日本軍帽的翻譯官手舉着喇叭,說道:“大夥兒都瞧見了吧,這些人是盤踞在城外的反抗分子,他們燒殺搶掠,到處禍害老百姓,辛家甸一夜之間死了好幾十口子,都是這夥人乾的!”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漢子用力把嘴裡的破布吐出去,大聲說道:“大家別信這個狗漢奸胡說八道,鬼子擔心毒氣彈的事敗露,他們殺人滅口……”
他的話還沒說完,兩名日本兵衝過來,舉起槍托一通狂砸,頃刻間,這名漢子被打的頭破血流,撲倒在地上。
帶隊的一名准尉軍官一擺手,日本兵把這名漢子拖了出去,直接扔到跟在隊伍後面的軍車車廂裡。
翻譯官繼續說道:“我奉勸各位,千萬不要和反抗分子攪在一起,否則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姜新禹把車靠邊停下,等着他們通過,心裡也不免暗暗吃驚,心想難道是平津游擊隊又被便衣隊打了伏擊?要不然怎麼會抓了這麼多人?
服部美奈焦急的說道:“新禹,要不我們倒回去吧?”
姜新禹搖了搖頭,說道:“倒回去更繞遠,還不如等他們過去。”
服部美奈沒辦法,只好坐在車裡等着,看着這些遍體鱗傷的人從車旁走過,忍不住說道:“他們看上去好可憐……”
姜新禹剛要搭話,忽然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視線裡——是忽然不見了的駱駝!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這麼說,這些人難道都是曹雲飛的手下?
問題是,便衣隊正在全力追蹤平津游擊隊,怎麼可能會找到曹雲飛的人?便衣隊不過區區五十人而已,就算攜帶了毒氣彈,他們也沒有實力一分爲二!
姜新禹掏出香菸,在口袋裡摸索了一會,自言自語的說道:“糟糕,好像忘了帶火柴了。”
他搖下車窗,對從車旁經過的翻譯官說道:“老兄,能借個火嗎?”
翻譯官雖然不認識姜新禹,看他開着轎車,顯然也是非富即貴的人物,於是從兜裡掏出火柴,態度客氣的遞了過去。
姜新禹點燃了香菸,把火柴還回去,故作隨意的說道:“老兄,哪來的這麼多反抗分子?”
翻譯官也沒隱瞞,說道:“這些都是共黨的游擊隊。”
“呦,這麼說,是皇軍端了共黨的老巢了?”
“這幫瘋子吃錯了藥,竟敢在半路伏擊皇軍,幸虧皇軍有……準備,要不然還真着了他們的道兒!”翻譯官滿臉的不屑一顧。
“哦……”
姜新禹心裡十分不解,就算曹雲飛有心打伏擊,他怎麼知道穿着老百姓服飾的便衣隊是日本人?
這件事就連自己都矇在鼓裡,更不要說躲在山裡的游擊隊,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陶建明怎麼可能遭到如此巨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