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西一座日式風格的莊院,古樹參天,綠草茵茵。小橋流水,游魚嬉戲。一塊麪包的碎屑被投入池塘中,引來錦鯉爭食,攪動起浪花,打破靜謐。
“大人,該吃藥了。”
一個僕人打扮的中年人端着一個木托盤,上面放着一盞斜扣着蓋子的茶杯,有絲絲熱氣從裡面散發出來,聞上去似乎有中藥特有的香氣。
“哦,是福三啊。先放那兒吧。早一些和晚一些喝都沒什麼關係,反正對我的病沒什麼幫助。”
一個身着玄色和服的中年人坐在亭子邊上的木凳上,側着身子繼續把手中的麪包屑投進池塘中,一邊淡淡地說道。
“是,大人,那我就先把藥放在桌子上涼一涼,等不那麼燙嘴的時候您再喝。雖說這藥沒什麼大作用,不過至少可以用來安撫一下家族裡面那些元老的心。要是他們知道您停了藥,恐怕又該惶恐不安,開始操心您的接班人的問題。”
僕人說話間將木托盤放在亭子中間的石桌上,躬身侍立在一旁。不過聽他說話的語氣,也不像普通的僕人,話語間透露出和這位大人之間的諳熟。
“有文天的消息麼?”
中年人頭也不回地問道,不過他的神色不再像剛剛那麼慵懶,有那麼一絲微微的期待。
“大人,他目前正獨自在北方旅行。身邊沒有朋友、沒有女人,有一夥覬覦他財產的浪人已經被我派去的人給除掉了,目前他很安全。當然,這一切都是悄悄做的,沒有驚動他。”
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他已經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這次他離家出走,也是想證明自己已經能夠獨立生存,不需要靠我全錦堂的蔭護。但是世道艱辛,尤其是我們華夏人更是不易。適當地放開控制,未必不能靠自己闖出一份天地。不過該做的保護一定要做到位。我們全家的子孫,無論是否脫離家族,這血脈還是我全家的血脈、軒轅血脈,不能讓一些低賤的東西來欺凌。”
“大人,您放心。文天少爺自小受到家族武士的教育,身手很好,等閒一個壯漢未必會是他的對手。況且還有暗地裡保護他的甲賀流忍者,他目前很安全。對了大人,還有一件事想問問您,對那個河谷家族的人怎麼處置?”
“河谷家族?你指的是那個去咱們華夏故國當大使館參贊的河谷一郎吧?就是用秧參冒充百年人蔘來騙我的那個傢伙?”
“不錯,大人。您的記性還是這麼好,連他的名字都記得分毫不差。”
侍立一旁的僕人難得抓住這麼個機會,當即不輕不重地拍了一記馬屁,惹得那個名叫全錦堂的中年人哈哈大笑。
“福三,你還是這麼會說話。”
全錦堂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認真思考怎麼處置這個叫做河谷一郎的傢伙。很快他就拿定了主意,輕輕端過茶杯,把茶杯蓋放在一旁的托盤上。
“其實無論是百年人蔘還是秧參,對於我這個身體來說都沒什麼區別。只是弄虛作假、以次充好這種行爲如果不受到懲罰,難免會讓其他人起效仿之風。有些歪風邪氣,還是應該剎一剎爲好,以儆效尤!”
“是,大人,我會派人好好敲打敲打他,暫時停掉家族對他的支持。”
福三說完,見全錦堂微微點頭,知道他同意了這樣的處置,便躬身告退,下去安排人手去做這件事情。
與此同時,滬上的精武體育會首次迎來一項重要的賽事活動。原本空曠的演武場地被用繩子圍了起來,一些看熱鬧的人羣涇渭分明地在繩子外面站好。在上首處有幾個寬大的太師椅並排放在一起,前面擺放的細長條的桌子,上面擺設着瓜果梨桃,和一些茶水,還有用紅紙寫就的名牌。
霍東閣引着幾個鬍鬚飄飄、服飾各異的長者來到**臺,按照名牌依次做好,然後由其中一個最年長的老者大聲宣佈:“南北武林十四歲以下弟子交流大會正式開始,下面由精武體育會的霍東閣師父宣佈本次交流的的規則。”
接下來霍東閣說了什麼,王夢熊並沒有在意。因爲這些東西在來的路上劉從雲已經和他說過一遍。他的目光從**臺上的幾個老傢伙身上一掃而過,並沒察覺到有類似杜心五師父那等一等一人物存在。除了霍東閣之外,唯一能入他眼的居然是一個穿着和服的老者。看那桌子上的名牌,上面寫着船越義珍的名字。
王夢熊捅了捅劉從雲問道:“那個叫船越義珍的倭國人是什麼來頭?”
劉從雲看了看,仔細想了一想,說道:“聽師父說好像是和虹口道場的人一起來的,據說是來自琉球,唐手大師。很顯然虹口道場的那羣人很看重他,只有一個上**臺的名額給了他,師父也說這個人很厲害。”
唐手就是後來的空手道,王夢熊對空手道的起源還是略有了解。最早以前叫做琉球手,後來逐漸用唐手代替了琉球手的稱謂。不過想想這個名字也用不了幾年,後世頗具盛名的還是空手道。至於它起源於唐手,恐怕沒認真研究過的人都不會知道。
隨着一聲交流比賽開始,早就準備好的箱子被般了出來,一些寫着參賽選手名字的字條被投進去,由兩個老傢伙依次伸手進去取出字條。隨機取出的兩個人爲一組,依次開始比賽。
王夢熊的對手是一個叫做耿真的少年,來自八閩之地。他擅長的是南拳,另外馬步紮實,腿部力量很足。對於他這個年紀來說,已經是十分難得。不過他第一場便碰上了王夢熊,本以爲能夠輕鬆取勝,沒想到碰見硬茬子,十成的本事連一成都沒發揮出來,便被王夢熊以拳對拳給打服了,手腫得跟饅頭似的連連擺手認輸。好在王夢熊沒下死手,要不然這條胳膊就徹底廢掉了。
王夢熊觀察了一下,除了一個叫陸欣陽的少林好手之外,其餘的少年都是經驗不足,花架子居多。船越一珍並沒有弟子上場,虹口道場派出的是一個叫橋本一夫的少年。他也輕鬆用柔術擊敗了對手,晉級下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