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全的老婆重新帶着小孫兒下去了。
“劉律師,”這次,話題由子菁來引導,劉興全的情緒有些激動,所以子菁現在是比時翼弦更合適的談話者,“我們知道了當年那場事故,真的很抱歉舊事重提。但是……我們懷疑當初那場大火是有蹊蹺的,它和我們今天想要找你提供的那份協議備份,是有關聯的。”
劉興全垂着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說道:“什麼菸頭,什麼睡着了……都是胡扯……”
“當初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和我們說說嗎?”子菁忍不住問道。
劉興全立刻擡起頭,雙目注視着子菁。
“對不起……”子菁馬上說道,“我的問題有些唐突了,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
“不,”劉興全反而回答,“我可以告訴你們,火不是我點的,我確實是在午睡,但是我沒有抽菸,我不知道地毯什麼時候燃起來的,而且等我被嗆醒的時候,辦公室裡已經很火海了,而辦公室的門是反鎖着的。”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反鎖?”子菁問。
劉興全搖了一下頭:“沒有。但是他們說是我自己反鎖的……”
“他們?”
“那些警察,你們時家的走狗!”劉興全的聲音又憤怒了起來,“你們有錢有勢,你們買通了那些蛀蟲,說是我自己反鎖了門。”
“別人怎麼說就是了嗎?您不是律師,最能言善辯了嗎?”子菁忍不住反問。
劉興全笑了一聲,滿是苦澀和譏諷:“律師?能言善辯?那時候我渾身重度燒傷,剛剛從死亡線上掙扎下來,嗓子都還沒有恢復,就收到了你們時家的訴訟。我根本沒有辦法給去尋找證據,我也沒有辦法給自己辯護。你們給出的證據是那麼充足,有那麼多的人證物證……”
“那到底是……”在子菁的眼中,滿身傷疤的劉興全顯得那麼悲情。
劉興全又絕望地搖頭:“我自己平時午睡的時候,是有反鎖門的習慣的。但是那天,我絕對沒有反鎖。我記得很清楚,那天鎖好像有點問題,怎麼都反鎖不上。我也不可能在睡覺的時候抽菸,至於爲什麼在我辦公沙發的旁邊會有菸蒂火源的痕跡,我真的不知道……”
“你就睡得那麼死嗎?”子菁問。
劉興全點點頭:“是的,不知道爲什麼,要不是被嗆醒,要不是我們事務所就在三樓,我辦公室下面正好是二樓的露臺……”
他說着就伸出一條腿,撈起褲腿,指了指他的小腿骨:“跳下去,腿骨還骨折了,但好歹撿回了一條命。但是辦公室和我這個人,都毀了。”
時翼弦皺着眉頭。
過了半晌,他才問道:“除了警察檢查出的所謂真相,你自己有沒有懷疑過,是有其他人作案陷害你?”
劉興全又沉默了。
良久,他才擡起頭:“你們找我,到底是什麼目的?”
“你當初幫助程佳欣簽訂的那份股權補充協議,”子菁說着,看了時翼弦一眼,看到他眼裡鼓勵的眼神,她就繼續,“程佳欣應該又重新僞造了一份,現在她利用協議的漏洞興風作浪,背叛和出賣時家。我們有些懷疑,你的無妄之災,和她那份補充協議,是有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