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啓明很長時間沒有接話。
不過他本身就是一個話少的人，程佳欣也已經發現了。
氣氛倒也不覺得尷尬。
直到過了很久，程佳欣纔有些抱歉地說道：“其實，你把我放在荷系隨便一家酒店就行了，明天他們回來接我的。不勞煩你親自送我回去。”
狄啓明淡淡地答道：“你兒子明天早上的手術，他們估計沒辦法親自來接你。我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我不想炎龍和荷系因爲這事情結怨。”
程佳欣默默地點點頭：“還是謝謝你。”
狄啓明斜眼看着她。
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一句話：“大概像你這樣的女人，都是相似的。”
程佳欣又是茫然的啊了一聲，爲狄啓明這沒頭沒腦的話。
狄啓明就看着前方的茫茫夜色。
他的眼神少了些許犀利，染上了一點柔情。
“我曾經愛過一個女人，她也是像你這樣，不管生活怎麼對待她，她也從來沒有抱怨過。你會覺得這個世界對她太殘忍，像她那樣美好的人，不應該是那樣的結局。你想要幫助她，但是她看起來很柔弱，卻有非常強大而堅守的內心到最後，你會覺得，如果因爲你的自私而去打攪她，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這話，程佳欣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接。
過了好久，她才說道：“我想，大概是能得到您的愛情，已經讓她覺得很幸運了。所以不敢再奢求更多吧？”
狄啓明一愣：“你是這樣想的？”
程佳欣又是溫婉地一笑：“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
她像是陷入了回憶中。
“我剛剛遇到我先生的時候，也常常會覺得，因爲他對我太好而覺得有些壓力。因爲不管回報他什麼，都會覺得是不夠的。總怕自己沒能好好的報答他給我的一切。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現在想來都是非常幸福的。在知道他已經去了的時候，心裡想的最多的，就是我沒有辦法還他給我的那些情”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眼裡也有些淚光。
關於丈夫去世的想法，除了吳醫生，她沒有對任何人吐露過。
狄啓明看起來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但不知道爲什麼，程佳欣就覺得可以對他說出這些話，而不顯得尷尬。
狄啓明也沒有繼續回答什麼。
兩人又沉默地開了一段路。
市到檳城並不遠，凌晨時分，狄啓明直接把程佳欣送到了醫院樓下。
齊澈桓和子菁正在外面等着她。
“謝謝你了，”程佳欣對狄啓明說道，“現在很晚了，我讓人給你在荷系的酒店寫個房間吧？”
狄啓明果斷且冷漠地搖頭：“不用，我直接回去。”
“連續開夜路不休息，很不安全的。”程佳欣有些着急的說道，“明早再走也沒什麼，狄先生，請你一定要留下來。”
連續開一整晚的夜車，非常容易發生事故。
狄啓明救了程佳欣，她對他有感激之情，一點也不想他出事。
車外的子菁聽到他們的對話，也走上前來。
“是的，狄二爺，夜路非常不安全，”她帶着一個禮貌的微笑，“請您在酒店休息一晚上吧。我們別的什麼感謝不了您，住的地方倒是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