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人性與母性

“伊麗莎白?”愛麗絲吃驚地看着遠處,她似乎看見了自己的母親。這個女孩和年輕時的伊麗莎白是如此的相像,以致於愛麗絲都產生了幻覺。雖然她們彼此很相似,但愛麗絲還是從細微處看出了她們的區別。不同於伊麗莎白的金髮,這是一個紅髮女孩,她的外表表現得比伊麗莎白更堅毅,雖然在和同伴們爭吵着,但她還是顯得彬彬有禮,只是她眉宇間隱藏的擔憂顯示了她內心的焦慮。她不是伊麗莎白,愛麗絲苦笑着否決了自己的幻想。

“戴安娜,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她的同伴幾乎都在勸她離開,他們都顯得很疲倦。

“不,我們必須找到伊里亞德!”戴安娜顯然不贊成他們的意見。

“我們已經找了他整整六個月了,也許他......”一個男孩顯得很悲觀,他說着。

“住嘴,亞岱爾!”另一個女孩打斷了男孩的言論,她轉頭安慰着戴安娜:“也許,伊里亞德已經返回聖城了,我們應該相信他。”

“謝謝你,奧菲莉亞!”戴安娜對奧菲莉亞的安慰表示了感謝。緊接着,那個叫亞岱爾的男孩也向她表達了歉意。戴安娜雖然也想堅持,但今天顯然已經到了他們最後攤牌的時刻。這幾個月來,他們雖然搜尋了北方大陸的很多區域乃至最東部,但是依然一無所獲。戴安娜雖然想深入北方森林尋找,但他們的朋友顯然不答應,他們開始討論起回去的路程。

戴安娜知道自己的朋友已經爲她做得很多,她若再堅持下去就不近人情了,最終她只得贊成衆人的意見,開始商討回去的路線。

愛麗絲能感覺到這些人的強大,他們的血液很有誘惑力,愛麗絲很遠就能聞道。但他們的周圍似乎籠罩着詭異,這讓愛麗絲感到了一絲異常,這種詭異透着死亡的氣息。愛麗絲終於發現了他們的異常之處,他們竟然沒有受到亡靈的攻擊,事實上他們就陷在一個死亡之城。

理論上,亡靈可以探知任何有靈魂的生物,也就是生的氣息,甚至是包括愛麗絲這樣的吸血鬼,儘管她相對於人類來說要微弱的多。“他們竟然能遮蔽自己的靈魂,有趣!”愛麗絲很快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她不禁對這些人更好奇了,當然最主要的目標還是戴安娜。

愛麗絲不敢太靠近他們,這是她的本能反應,她雖然渴望鮮血,但她也深知鮮血會讓她迷失本性,而這是她一直想要克服的,她不想變成嗜血的怪物。愛麗絲細細地觀察着戴安娜,這個少女顯然是在擔心着那個伊里亞德,她難以入眠,以至於在不停地輾轉反側。終於,她還是坐了起來看向了窗外。此時的窗外並不美,除了他們守夜的同伴,就是在附近徘徊的骷髏與殭屍,它們漫無目的地遊蕩着,散發着藍色的幽光,看到此景,她的憂慮更深了。她開始向天空看去,她希望星辰可以給她慰藉,只是不經意間,她的眼神就和高處的愛麗絲交匯在了一起。她大吃一驚,一雙金黃

色的眼睛正注視着她,她幾乎要喊了出來,但僅僅是一瞬間,那雙眼睛就消失了。而當她再次看時,她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她不禁疑惑地看向四周,也許是幻覺吧,她不禁這樣想到。

愛麗絲風一般地穿過了荒廢的城市,她最終選擇了遠離他們,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的興奮。戴安娜的血液似乎充滿着魔力,讓她難以自持。就在剛纔,她和戴安娜兩眼注視的一瞬間,她竟然有一種吸乾戴安娜的衝動。這種衝動,讓她恐懼,她害怕自己的好奇心會將她變成猛獸,她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了這片廢墟......

愛麗絲自從離開戴安娜後,她似乎一直在做噩夢,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戴安娜的咽喉,以及隱藏在她皮膚下的“美味珍宴”。動物的鮮血似乎已經無法滿足她,她的心境開始變得前所未有的煩躁,就算是對亡靈的殺戮也不能泯滅她心中的邪惡,她開始不受控制地想要尋找人類,以及吸食他們的鮮血。終於有一天,她再次聞到了血液的味道,雖然這個味道很微弱,但還是對她產生了致命的誘惑。

她很快就找到了這股氣息的所在,這是一個隱藏的地窖,它的入口堆滿了雜物,愛麗絲粗暴地將它們全部清除乾淨。緊接着,她輕鬆地拆毀了地窖入口的擋板,一時間,人類血液的味道變得更加濃厚,她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地窖。一個瘦弱的小女孩似乎只有四五歲,她懷裡還抱着一個小男孩,骨瘦如柴的她們驚惶地看着地窖的入口被粗暴地打開了,小女孩她瑟瑟發抖着,她緊緊地抱着小男孩,眼中充滿着恐懼。

愛麗絲殘存的人性起初讓她猶豫了,但只是猶豫了一瞬間,黑暗的血脈又再次喚醒了她的本能,她無法抵禦鮮血的誘惑,她要殺死他們。月光從殘破的入口射入這黑暗的地窖,兩個小孩陷入了短暫的失明,他們只能隱約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而此時,愛麗絲的面孔已經變得十分猙獰,黑色的血絲隱現在她的臉上,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品嚐她的“美味”了。

正當愛麗絲要將他們了結時,小男孩似乎有了幻覺,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虛弱地呼喚着:“媽媽!”

愛麗絲聽到這個詞時,她完全僵住了,她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疼痛,她崩潰了。她跪倒在地上懺悔着,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孩子的呼喚,她跪着、嚎啕大哭着......

她哭了好久,直到小女孩過來爲她擦拭眼淚,她才停止了哭泣,她怔怔看着這兩個小孩,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他們顯得很瘦弱,但他們的眼睛卻又是那麼的明亮、那麼的一塵不染。孩子眼中的世界永遠是最美的,愛麗絲憐惜地抱着她們,只是她們還這麼小,就要經歷這麼多。

“姐姐,你是來救我們的嗎?”懷中的小女孩天真地問着。

“是的,姐姐就是來救你們的?”愛麗絲很堅定地回答着,她要保護這兩個小孩,就像保護自己的孩子一樣。

“姐姐,你看見我們的爸爸、媽媽了嗎?”小男孩好奇地看着愛麗絲,他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裡。

愛麗絲愣了一下,她撫摸着小男孩發黃的小臉,溫柔地說着:“他們在很遠的地方,他們要我來照顧你們。”

“哦,他們不回來嗎?本想他們了!”叫本的小男孩顯得很失望。

“愛葛妮絲也想他們!”小女孩也不甘示弱,她也表達了自己對父母的思念。

“他們會回來的!”愛麗絲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淚,她知道他們的父母肯定凶多吉少了,否則他們不會將這兩個孩子一直留在這裡。

此時的愛麗絲開始打量起這個地窖,這是一個糧窖,大量的糧食和麪粉儲藏在裡面,只是牆角不斷滴落的水滴讓這個地窖顯得很潮溼。大部分的食物都已經發黴,空氣中散發着酸腐的氣味,很顯然這兩個小孩就是憑藉這裡的一切熬過了整整一年。

突然,愛麗絲感覺到了亡靈在向這邊靠近,她低聲對着兩個孩子叮囑着:“你們在這裡等着姐姐,姐姐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她就起身準備離去,只是小女孩怔怔地拉着她的衣角,她的眼睛紅紅的,小聲地說着:“爸爸也和我們這樣說的,但他一直沒有回來。姐姐,你不要拋下我們,你一定要回來!”

“嗯!”愛麗絲鄭重地點了點頭,就飛速地離開了地窖。當她來到地面時,就已經看到了一些骷髏,她飛速地用雜物擋住了地窖的入口。接着戰鬥就開始了,脆弱的骨架顯然不能阻擋她,她感覺到自己似乎擺脫了惡咒,她不再是爲恨而戰,而是在爲愛而戰。

平靜取代了興奮,她很快結束了戰鬥,當她再次回到地窖時,本和愛葛妮絲顯得很高興,他們幾乎是撲進了愛麗絲的懷裡。此時的愛麗絲雖然很餓,但她卻對他們沒有吸食的慾望,這一切讓她非常高興,她似乎又找回了心中那久違的人性。

在確定地窖被很好地隱藏之後,愛麗絲出去開始了她的獵食,不同於往日,這次她帶回了動物的屍體,她甚至還找到了一些野果。而她所做的這一切,只是要爲本和愛葛妮絲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兩個孩子看見水果時,他們的口水早已順着含在口中的食指流了一地,愛麗絲還將她在地窖外烹製的烤肉也帶給了他們,兩個孩子雖然表現的很餓,但是他們還是留下了一半的食物。愛麗絲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這是他們能活到今天的最寶貴的經驗,看到這裡,愛麗絲又疼惜地撫摸了他們的頭。愛麗絲雖然想告訴他們食物還很充足,但她更害怕兩個孩子會因此太過飽脹,所以她也沒有再說什麼。在她看來,今天的本和愛葛妮絲已經吃的夠多了。

雖然地窖裡面變質的雜物都被愛麗絲清理了出去,但空氣中還是有腐爛的味道,但是對氣味異常敏感的愛麗絲並沒有感到不適,她靜靜地看着兩個熟睡的孩子,她竟然開心地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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