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野課長。”
“李士羣先生,請坐。”
正在那裡忙碌的矢野任平一看到李士羣進來,立刻表現得非常熱情,還親自給李士羣倒了一杯水。
李士羣有些奇怪。
之前,只是在工作上和矢野任平有過交集,談到私人關係,那是基本不存在的。
而且看矢野任平今天這樣子,似乎也不是爲了工作而來的。
“我一直都很器重李士羣先生的能力。”矢野任平一開口便是這樣的話:“對於上海,你的瞭解遠比我們更加深刻。我也經常想和你進行一些深聊,可惜大家都沒有時間。”
李士羣試探着說道:“矢野課長,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是我可以效勞的?”
“鴉片,是我們對華銷售的重點。”矢野任平忽然就提到了這一點:“同時也是我們重要的經費來源。可惜,宏濟善堂的爆炸案,讓我們遭受到了很大的損失。”
裡見甫的宏濟善堂一炸,的確讓日本人焦頭爛額。
這點李士羣是非常清楚的。
“我們必須要做出一點改變了。”矢野任平繼續說道:“對宏濟善堂的重啓工作正在進行,而我,我願意對市場做出一些試探。”
李士羣是個聰明人,一聽這話恍然大悟。
矢野任平準備做毒品生意,而且很有可能是私人的。
否則,不會找到自己。
果然,矢野任平隨即說道:“我從一些特殊的渠道,得到了一些新品,有一種叫海洛·因的藥物,不知道李士羣先生聽說過沒有?”
海洛·因?
他居然問我聽說過沒有?
李士羣有些哭笑不得。
大上海,自己是第一個引進的。
而且還和季雲卿一起聯手合作過。
可惜,那批毒品卻被劫奪了,從而讓自己損失慘重,還引發了一系列的後續。
李士羣的眼光還是非常毒辣的,他確信,海洛·因這種新型毒品,很快就會取代鴉片,風靡市場。
果然,在自己放棄經營海洛·因後,日本人出場了。
“矢野課長,我聽說過一些。”李士羣立刻回答道:“這是一種效果很強的……藥物。”
“是的。”矢野任平點了點頭:“我通過特殊的渠道,弄到了兩箱,請稍等。”
說完,他從辦工桌下拿出了兩個皮箱。
打開,裡面放着的是整整齊齊的一包包毒品。
李士羣看了一陣心酸。
那時候如果自己的生意能夠成功,也不至於……
“你也知道,以我的身份,是沒有辦法直接銷售這些藥物的。”矢野任平有些無奈:“而且我對這個市場也並不瞭解,所以我需要一些來自外部的幫助……”
到了這個時候,李士羣的心中一片雪亮。
日本人佔領上海之後,雖然公共租界內打成一片,但日控區的統治逐漸穩固。
日本人開始考慮怎麼在這座城市中,爲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了。
做走私生意的日本人比比皆是。
海軍陸戰隊的、憲兵隊的。
都在利用自己手裡的特權大發其財。
矢野任平一樣也不例外。
他需要一個代理。
而這個代理最合適的人選當然就是自己!
這次的交易,和之前的那次不同。
他背後有着日本人的支持。
李士羣在那略一沉吟:“矢野課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士羣雖然不才,但在上海還是有一些關係可以動用的。只是,不知道矢野課長準備怎麼操作,需要士羣投資多少?”
這是李士羣目前最關心的。
爲了龍興專款,他現在的資金非常緊張。
“不需要李士羣先生的投資。”矢野任平接口說道:“所以的資金都由我本人來墊付,我需要李士羣先生做的,是儘快的把這兩箱藥品銷售出去。至於獲得的利潤,爲了答謝你的幫助,我想,你拿兩成利潤是合適的。”
李士羣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那就好辦了。
自己只要負責幫助銷售,還能拿兩成利潤,那是一本萬利的事。
龍興專款一旦辦成,這些毒品銷售利潤,在李士羣看來也就不算什麼了。
然而,這卻是一個討好日本人的機會。
尤其是可以極大加強自己在憲兵隊的勢力。
憲兵隊的警務課長,那是一個握有巨大權利的單位。
李士羣不再遲疑:“矢野課長,請交給我去做吧。七天之內,我一定可以幫您找到買家。”
“那就讓你費心了。”
矢野任平收好了箱子:“只要一有進展,請立刻通知我。至於安全方面,你不用擔心,你可以建議買家在我們控制的區域內交易,整個憲兵隊都可以負責保護這次交易的安全。”
“好的。”
李士羣沒有任何可以擔心的地方了……
……
“鐵口神算。”
從憲兵隊一出來,意氣風發的的李士羣正想上車,忽然看到不遠處放着一個算命的攤子。
一個日本兵看起來剛算完命,而且很滿意的樣子,拍了拍算命先生的肩膀,還給了他一張票子。
李士羣莫名其妙來了興趣。
他走到算命攤前:“幫我算一下。”
“先生要算什麼?”
“最近一個階段的運程。”
“先生,麻煩您把雙手給我看下?”
“不是男左女右?”
“不,不,先生,那是騙子的話。這運格,左手主先天,右手是後天……哎呀,先生……”
算命先生一驚:“先生不是平凡人啊。”
“這話怎麼說?”
算命先生看起來居然有幾分緊張:“先生這手,是真正的大富大貴的手……這些,那些江湖騙子們也會說,可我看……先生的富貴中,帶着殺氣啊!”
這個算命的有點道行。
算命先生又在那裡說道:“這殺氣中,血氣瀰漫,不得了,不得了,先生那是大將一般的人物……至於最近一個階段的運程?
先生最近會屢屢遇到貴人,官運似乎略顯不足,可是財運不可限量。而且……奇怪,怎麼全是橫財運?”
李士羣笑了。
這算命的真的有點本事。
“運在關外?又在眼前?”算命的似乎自己都有一些底氣不足:“這麼奇怪的手相,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李士羣卻是深信不疑。
載榮的老祖宗可不就是關外的?日本人……也可以算是關外的吧?
可他們不都是讓自己在上海發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