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目前還在緊張偵查中，暫時沒有新的線索。”
一進辦公室，王南星便立刻彙報道：“遊豐明、老臘肉已經帶人在重慶各處展開密偵，尤其重點是對那些陌生面孔。”
“還是那句話，外鬆內緊。”孟紹原掏出了煙：“馬興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這兩天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不對啊。”
孟紹原拿着煙的手停了下來：“按理說，大木妥輔已經到了重慶，並且見到了馬興忠，像馬興忠這樣的資深潛伏特工，是有極大利用價值的。爲什麼再見到一次之後，反而不再見了？是不是對方發現什麼了？”
在那想了一會：“把馬興忠‘守仁堂’那裡咱們的人，撤掉一些，盯得太緊了，恐怕會被看出問題。”
“明白。”王南星隨即說道：“我們抓了兩個報社的人。”
“怎麼回事？”
“一個叫‘時事新聞報’的，”王南星笑了下：“名字取的挺嚇唬人，其實就是一份小報。別說，種類還挺全。上到政府新聞，下到鄰里瑣事，全都有。
這政府新聞呢，主要是抄的那些大報的。其它的花邊新聞，基本靠道聽途說，外加自己胡編亂造，別說，還真有不少人買賬。”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疊得四四方方的報紙，攤開：“念一段和咱們軍統有關，對了，主要和你有關的文章你聽聽……”
“哦，和我有關？”孟紹原一下就來了精神。
王南星清了清嗓子念道：
“……有軍統‘盤天虎’孟氏紹原者，師從青城山後千年狐妖, 善撒豆成兵, 移山填海，千變萬幻，雌雄莫分……蓋其師千年狐妖性淫，紹原亦如是, 其或男或女, 吸取日人精壯男子，妙齡女子精血, 滋壯陰陽, 乃至功力欲強……”
孟紹原嚥了一口口水，朝自己下面看了看：“這他媽的我還或男或女？我他媽的還吸取日本精壯男子精血？這他媽的, 好惡心。”
他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這不是還有妙齡女子嗎？”王南星笑着說道：“打從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俠傳’出現後，俠義小說之風蔓延, 這也是篇連載的俠義小說。
這段故事還只是開篇, 說的是咱們軍統剛成立那會遇到了件懸案, 久破不下，於是, 軍統‘頂天鳳’把你給請下山了……”
“誰？”
“頂天鳳, 吳靜怡吳助理。”王南星一本正經說道：“一千年前, 吳助理呢，是隻斑斕七彩大鳥, 你呢，是隻壁虎, 本來你是要被吳助理吃了的，後來你苦苦哀求，吳助理饒了你一命，你心存感激。你苦苦修煉了一千年, 終於得到人形, 所以特意去報恩的。”
“憑什麼我就是壁虎，吳靜怡就是斑斕什麼大鳥啊！”孟紹原暴跳如雷：“這些寫書的作者爲了譁衆取寵, 簡直毫無底線，泯滅人性！還要吃了我？我還苦苦哀求？查，給我查這個作者是誰！”
“叫智珠，智慧的智, 珠寶的珠！”
“密捕, 密捕！”孟紹原幾乎在那咆哮：“把這個狗東西，關起來，上大刑，讓他給我改, 把我改成是猛虎，他是壁虎，這個寫書的狗東西纔是壁虎！是爬蟲！”
“也沒錯，壁虎性淫，蠻符合你的呀。”王南星嘀咕了一聲。
隨即，醒悟過來：“對了，咱們說岔了吧。倒不是這個連載的小說，關鍵，它本來準備刊登警車爆炸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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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仔細說說。”
孟紹原也冷靜了下來。
“我們按照你的吩咐，對外說這是土匪尋仇。”王南星正色說道：“但這份報紙卻寫了一篇文章，分析說，土匪哪有那麼強的火力，並且，還從射擊選擇的角度、路線等等進行了詳細的分析。
最後判斷，這不是土匪做的，這是日本特務策劃的一起襲擊事件！而政府，在刻意掩蓋真相！”
“這麼厲害？”孟紹原開始冷靜下來。
“是的，就這麼厲害！”王南星接口說道：“我們在各大報社都安插有內線，而對付那些小報也簡單。小報沒有自己的印刷車間，必須拿到外面去進行印刷，所以我們只要監視好重慶的幾個印刷廠就行了。”
孟紹原沉吟着說道：“一個主要靠抄襲，靠寫荒誕不經花邊新聞的小報，居然能分析的那麼透徹？”
“當時我在得到情報後，立刻親自帶人，讓‘時事新聞報’立刻停止印刷本期，但被他們拒絕。”王南星繼續說道：“因此，我把他們帶回來了，目前吳助理正在那裡親自審訊。”
“一份小報，不但能夠寫出這樣文章，而且居然敢和咱們軍統對着幹？”
“我想，對方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王南星看了一眼手裡的報紙：“我們爲了避免引發恐慌情緒，故意誤導民衆，但是這份報紙，卻要揭露真相，打亂我們的計劃？”
“不太像。”
孟紹原搖了搖頭：“如果他們真的是潛伏間諜，不會弄得如此誇張。這等於是把自己往我們的槍口上送。抓了幾個人？”
“兩個，一個是報社的社長兼主編，叫姬贊年，本名裴言彬，四十七歲，原來是號稱‘小報之始’遊戲報的記者。一個是第一記者，兼執筆主編，叫柳蘊芯，用的筆名是‘暗心’，二十七歲，女。其它情報不祥。”
“就這兩個？”
“長官，這是小報，還能有幾個記者啊？”
孟紹原在那想了一會：“走，咱們看看去。”
……
審訊室裡，吳靜怡已經審訊了有一段時間了。
男的姬贊年，穿着灰色的長袍，戴着眼鏡，頗有幾分儒雅之氣。
那個女的，柳蘊芯，穿着美式工裝，也戴一副眼鏡。
頭髮是盤起來的。
狐狸精！
孟紹原一看到柳蘊芯，立刻給予了她這樣“極高”的評價。
如果她現在換上旗袍，脫掉眼鏡，並且解開那頭燙成了時髦大卷發，盤起來的頭髮，那絕對就是一隻迷人的狐狸精。
他媽的，說自己在青城後山拜了前年狐妖爲師，難道就是這頭狐狸精啊？
“你來審。”
一看到孟紹原，吳靜怡就站了起來，話裡有話：“審這個，你拿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