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7點。
孟紹原早飯吃了不少。
一碗粥,兩個雞蛋,一根油條,還有兩個肉饅頭。
每次有重大行動前,他總會吃得特別多。
“很滿足。”
他滿意的拍了拍肚子。
李之峰吃的更多。
早餐店的老闆都看得有些呆了。
這傢伙那是餓死鬼投胎嗎?
“慢點吃,這吃相。”
蘇俊文都有一些看不過去了。
李之峰又要了一個饅頭,一碗粥,一碟鹹菜,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殺人了,總得吃飽些吧。”
“當”。
邊上那桌的一個客人,被嚇得勺子都掉落到了地上。
“別害怕。”
孟紹原點着了一根菸,安慰着那個客人:“他在瞎說。”
客人和老闆這才放下心來,就說呢,哪有殺人會這麼公開說的?
沒想到,孟紹原又慢吞吞地說道:“我們不是殺人,是鋤奸!”
“啊?”
老闆和客人瞠目結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們是軍統的?”
孟紹原笑了笑:“老闆,結賬。”
“不,不,不能要你們的錢。”早餐店老闆趕緊說道。
“吃飯給錢,天經地義。”孟紹原一瞪眼:“你們當我們是土匪了啊。”
李之峰終於吃完了。
蘇俊文掏出錢放到桌子上:“老闆,走吧?”
“走!”
孟紹原站起身,又看了一眼早餐店:“要當人,不要當狗。再黑暗,總會過去的。”
……
趙雲檢查了一下武器。
這是自從孟長官離開上海後,上海區第一次那麼大型的行動。
趙雲、夏侯惇、朱山猿爲首的“上海三殺手”這些高級指揮官,全部參與其中。
甚至,還有別的他們不知道的力量。
爲旳是一個相同的目標:
李士羣!
……
王一心很早就起來了。
“任世澤!”
“到!”
“都通知好了吧?”
“是的,全部通知好了。”
就在昨天晚上,王一心忽然召集任世澤,讓他緊急調動人手,今天上午趕赴戈登路執行重要任務。
“王區長,什麼重要人物那麼急?”
“鋤奸!”王一心毫不遲疑地說道:“剷除李士羣!”
“什麼?”任世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麼重大的任務,自己爲什麼不知道?
王一心緩緩說道:“是孟紹原部署的。”
“孟紹原?”
“這個計劃,他已經部署了很久,將在戈登路格殺李士羣!他會親臨現場指揮,我們的任務,是在他刺殺李士羣成功後,協助他進行撤退!”
“明白,我立刻通知下去!”
那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王一心看了一下手錶,漫不經心的又問了一句:
“岡村武志那邊,你也通知到了吧?”
“岡村武志?”任世澤大驚失色。
兩邊,槍口已經對準了他!
王一心笑了笑:“我其實心裡也對孟紹原很不滿,我這個區長,權利可能還沒他手下的一個隊長大,可我們有一點是共同的,我們都是中國人,我們死都不當漢奸!”
……
那天。
區長,您的信。”
“哦,是誰送來的?”
“趙雲!”
“他人呢?”
“一送來就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任世澤頓時大爲不滿:“人來了,把信一扔就走,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還把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王一心笑了笑,打開信仔細看着。
信上寫的是:
“王區長,我是孟紹原,請撥打這個電話……不要信任任世澤,他已經被策反,他是岡村武志的人……不要驚動他,只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切切!”
“區長,趙雲要做什麼?”任世澤忍不住問道。
“哦,沒什麼。”王一心隨口說道:“問我要經費。”
他打發走了任世澤,燒燬了那封信,然後撥通了信上的電話號碼:
“你好,我是通順皮草行,我要找蔡老闆……”
……
漢奸湯伯武家。
湯家的電話響了。
李之峰上前接過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你好,我是通順皮草行,我要找蔡老闆。”
“好的,請稍等。”
孟紹原接過了電話:“王區長,感謝你的信任,是的,重大行動,我要刺殺李士羣,整個計劃是這樣的……”
他掛斷了電話,笑了。
如果說之前識別出那些奸細,靠的是自己的判斷和智慧,那麼這次自己就是開掛了。
嗯,任世澤調動到上海,擔任上海區區長王一心的助理。
可是在路上,他遭到日本憲兵隊逮捕,並且迅速叛變。
這差點釀成了上海區重大事故。
在王一心召開上海區領導重要會議的時候,任世澤密報給了日本憲兵隊。
就在日本憲兵隊出動抓捕的時候,憲兵隊裡的一個自己同志,及時電話通知了王一心。
在日本憲兵隊到達前的幾分鐘,王一心和上海區的領導就是撤離。
這避免了上海區領導層全軍覆滅的局面。
事後,任世澤公開投敵,殘酷殺害軍統特工。
1943年底,任世澤被軍統鋤奸。
王一心每每回憶起這件事,都是後怕不已。
這一次,孟紹原真的開掛了。
他一直留着任世澤這枚棋子沒有動用。
他也瞭解王一心這個人。
戴笠絕對信任的人不多,王一心偏偏就是被信任者之一!
……
任世澤渾身顫抖。
“我很不滿孟紹原這個人,可我是真的佩服他。”王一心笑笑說道:“這傢伙,佈置得好大的局,他對我說,你一定會上當,岡村武志也會上當,這就給我們消滅李士羣創造了機會。”
“噗通”一聲,任世澤跪倒在了地上:
“王區長,我一時糊塗,一時糊塗。我沒把你出賣給日本人啊,我對您還是忠誠的啊。”
“是嗎?你沒出賣我嗎?”王一心緩緩說道:“孟紹原告訴我,不是你沒出賣我,而是日本人給你下達的指令是,把上海區領導層一網打盡。
其實現在我想想,那些人,就是孟紹原的老底子,一直不聽從我的命令,也是有道理的,這就始終沒有給你機會。”
“他在造謠,在造謠。”任世澤聲嘶力竭叫道。
“造謠嗎?你說,我是相信孟紹原,還是你?”
王一心面色一沉:“任世澤,你身爲上海區區長助理,高級領導人之一,卻叛變組織,按照家法格殺勿論!下輩子,你再當個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