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田軍曹和他的部下們死了。
是被四百多名人質活活打死的。
他們在死前,也盡力做了最後的反抗。
比如角田軍曹。
他開了一槍,當場殺死了一個人質。
但當他準備開第二槍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
憤怒的人質一擁而上。
無數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
甚至有人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在角田淒厲的慘呼中,他的一隻耳朵被生生的咬了下來。
後來,等查看角田屍體的時候,他的全身沒有一處地方是完整的!
那些日軍同樣如此。
之前,人質們生活在恐懼中,他們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
他們只能聽憑自己和人質們,遭到凌辱、毆打,甚至是殺害。
但現在不一樣了。
所有的情緒一旦得到完全釋放,那份能量是非常可怕的。
當活活打死了這些禽獸兵,一些情緒得到釋放的人質,終於按捺不住失聲痛哭。
李之峰一直都在平靜的看着這一切。
他是一個勇敢的人,有的時候,也被人看成是莽夫。
自從跟了孟少爺後,潛移默化之下,他自己正在一點點的發生着改變。
只是這種改變,很多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當他和孟少爺在一起的時候,依舊不喜歡動腦筋。
可當他獨自一人的時候,卻必須逼迫着他要動腦筋了。
比如這次。
他清楚,死守在這裡,憑藉自己手裡的人員和戰鬥素質根本無法堅持下去。
所以必須要找到一個辦法。
而他想到的辦法,就是在一個狹隘的空間裡,最大限度的把這些人質利用起來。
日軍的武器和戰鬥素質,在這裡,完全失去了作用。
如果孟少爺在這裡的話,也會採取同樣的方式。
“住手吧。”
在李之峰的聲音裡,人羣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還在毆打屍體的,正在那裡哭泣的,紛紛看向了李之峰。
下面,正在傳來密集的槍聲。
他們還沒有脫離危險。
李之峰挑選了幾個身體看起來還湊合的年輕人,讓他們拿起了日軍的武器,並且教會了他們使用方法:
“先生們,美軍正在全力攻擊這裡。”
李之峰平靜地說道:“而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
……
李之峰率先掏出了一枚手雷,拔掉保險。
他身邊的人,做着和他一樣的動作。
然後,他們集體磕了一下手雷,用力朝着下面扔下!
……
噴火兵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
一團團火焰噴出。
旋即,傳來日軍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個火人衝出,痛苦的奔跑掙扎着。
而這一幕一幕,也讓本來就行將崩潰的日軍,失去了最後的抵抗決心。
投降!
甚至包括野間貴雄在內,也都徹底失去了抵抗下去的勇氣。
血淋淋,最慘烈的一幕,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沒有任何的遲疑,掏出了一塊白色的手絹,拼命的朝外揮舞着。
……
孟紹原看到了那塊白色的手絹。
但他只當沒有看到。
爲什麼要接受這幫禽獸的投降。
“停火,停火!”
可是,威廉姆中尉卻大聲下達了命令。
孟紹原的腦袋疼了。
這個美國人,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你在這裡把他們全都消滅了,那也是戰場上正常的行爲。
你非要接受投降做什麼?
剛纔還密集的槍聲,一下便停止了。
在美軍如臨大敵的監視下,一個接着一個還活着的日軍讓扔下武器,舉着雙手走了出來。
野間貴雄竟然毫髮未傷。
這他媽的難道壞人真的不能接受懲罰?
孟紹原的眼珠子開始滴溜溜的轉了起來。
可一時半會,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他還真的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我是野間貴雄,大日本帝國海軍陸戰隊,少尉。我帶隊向貴部投降,並希望貴部能夠確保我們的生命安全!”
野間貴雄竭盡全力挺直身子,努力想要維護“皇軍”最後的一絲尊嚴。
可是他的身高,只到威廉姆中尉的胸口,看起來着實有些滑稽。
“我是第六遊騎兵營,威廉姆中尉。”威廉姆中尉面色嚴肅:“我將遵守日內瓦公約,確保你們的安全。”
孟紹原在一邊聽着翻譯逐句解說,忽然用英語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這些日本猴子,可沒有遵守過什麼日內瓦公約啊。”
威廉姆中尉是參加過卡巴那圖大營救的。
他的腦海裡,立刻想到了那些美國戰俘悽慘的樣子。
如果可能的話,他向立刻親手槍斃了這個畜生。
但他不能。
他是一名職業軍人,不是一個劊子手。
四百多名人質走了下來。
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喜極而泣。
在死亡邊緣遊走的他們,重獲自由,那份心情只有他們自己最能體會。
“老闆!”
李之峰也出現了。
挺胸凸肚,洋洋得意。
他也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能把這四百多人質安全帶出,而且還消滅了一小股日軍,間接協助美軍拿下郵電大樓,他可以說是發揮出了極大的作用。
只是,他忽視了一件事:
孟少爺目前心情不好。
包括野間貴雄在內,一共有二十四名日軍投降。
還有十三名傷員。
這些怎麼處理?
所以,孟少爺眼睛一瞪:“你剛纔是哪隻腳先下樓的?” шшш● тt kán● ¢Ο
李之峰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我因爲左腳先下樓,造成老闆心情極度不爽,可是,老闆,你也沒啥可以扣我的了啊?”
反了,反了,這幫傢伙現在一個個都無所謂了。
不行,等到戰爭結束,一定要找到新的整治他們的辦法!
正當孟少爺在那胡思亂想的時候,威廉姆中尉湊了過來:“少校,這些俘虜和人質怎麼辦?”
“派出幾個人,沿着安全路線,帶人質們回去。”
孟紹原不暇思索地說道:“至於俘虜?中尉,日本人可不值得信任,如果讓他們和人質在一起,我不知道路上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也正是威廉姆中尉最擔心的。
“先讓他們和我們一起。”
孟紹原腦子裡隱隱出現了一個主意:“起碼,我們可以看住他們。”
“是,少校。”
威廉姆中尉卻覺得有些不妥。
肯定還會有戰鬥的。
而到了那個時候,還必須分兵看管住這些俘虜。
只是,接受他們投降,可是自己親手做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