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事件變得愈發的撲朔迷離起來,喬納森之前所有的認知都被顛倒了。
一個在他看來,和自己是同類的白人,竟然存在着種種問題。
而一個有色人種,居然變成了自己的盟友?
喬納森還是無法接受。
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更加偏向彼得·林一些的。
因爲,彼得·林給出的證據更加完整,他的說辭也更加的有說服力。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針對麥克阿瑟將軍的陰謀,那麼,就實在太可怕了。
他必須要找出真相。
至少有一點是讓他滿意的。
彼得·林不但給他提供了武器、錢,還特意給了他一把鑰匙。
那是一個安全屋!
喬納森在馬尼拉,也有了自己的安全屋。
彼得·林在交給他這把鑰匙的時候,對他說:
“這個安全屋,只有我知道在哪裡,所以一旦暴露,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我出賣了你,另一種,是我也出事了。”
這也是喬納森更加相信他的理由所在。
在安全屋裡,喬納森再次有了放鬆的感覺。
這幢安全屋的設施非常齊全,包括緊急逃生通道都有。
而且,喬納森需要的全部資料,彼得·林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尤其是關於查理斯上校、維克托、以及那個間諜莫羅索的。
在資料裡,查理斯上校真的是戰功累累。
他成功協助美軍,完美的進行了卡巴那圖大營救。
接着在馬尼拉之戰中,他的出色表現,即便讓喬納森也都忍不住驚歎。
如果查理斯上校是個白人的話,那麼,這顯然是一個完美無缺的傢伙!
至於維克托?
他的履歷並不如何亮眼,也沒有過多的功績。
如果不是彼得·林告訴他,喬納森怎麼也都不會相信對方是個這樣的人。
然後,他的目光落到了莫羅索的資料上。
一個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間諜,在麥克阿瑟身邊,在美軍西南太平洋戰區司令部竟然隱藏了那麼久都沒有暴露身份。
然後,就在即將暴露的前一刻,從容脫身。
除此之外,可以說沒有關於他的其它情報了。
這個人一到了馬尼拉,就神秘的失蹤了。
他會躲在哪裡?
如果自己是莫羅索,會怎麼做?
喬納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一直思考到了很晚,他才經過仔細的檢查後上牀睡覺。
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就起來了。
彼得·林同樣爲他準備好了化妝用品。
對着鏡子,用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他把自己化妝成了一個有些蒼老的,鬢角泛白的中年人。
和那份證件上照片中的“自己”幾乎完全一樣。
眼鏡也準備好了。
任何時候,眼鏡都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掩飾品。
做完了這一切,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手槍,還是做了一個決定:
不攜帶武器!
是的,今天自己只是去探路的,沒有必要攜帶武器。
而且,假如自己暴露,憑藉一把手槍又可以做什麼呢?
從這一分鐘開始,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必須非常的謹慎。
那輛轎車就停在外面。
喬納森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可疑目標之後,上了轎車。
馬尼拉港,遠東第一大港口。
這裡之大,除非親眼看過,否則根本無法想象。
喬納森第一次來馬尼拉港的時候,這裡還在經受着戰火,全面停頓。
而現在,重新運轉起來的馬尼拉港,已經再度展現出了她過去的風華。
太繁華了。
儘管在喬納森的眼裡,馬尼拉不管是城市還是人,都是屬於底層的。
但他此時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港口的繁華。
進出的車輛絡繹不絕。
喬納森的車子被攔了下來。
他掏出證件從車窗遞了出去。
該死的,居然是黑人士兵。
喬納森心裡無限鄙夷。
這完全破壞了美軍的血統。
證件毫無破綻。
黑人士兵把證件還給了喬納森。
轎車開進了馬尼拉港。
所有的線索都在馬尼拉港!
查理斯上校,以及那個間諜莫羅索。
喬納森同樣也是特工,他以莫羅索的角度,來考慮如果是自己逃亡的話會怎麼做。
在馬尼拉的其它地方,一是生活不易,想要活下去太難了。可在馬尼拉港卻處處都是討生活的機會。
第二,馬尼拉雖然還在重建中,但依舊處於混亂之中,搶劫案、兇殺案不斷髮生,一旦發生了危險根本無從挽救。
而在馬尼拉港呢?
這裡到處都是美軍,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加的安全了。
那麼自己是莫羅索的話,同樣會選擇把自己藏身在馬尼拉港。
而且,誰會想到一個被抓捕的間諜,居然會藏身在馬尼拉港。
嗯,在這裡,一定能夠有所收穫的。
……
孟紹原站在窗口,手裡端着一杯咖啡,眉頭緊鎖。
“不用擔心,茶葉這幾天就到了。”
對自己男人再熟悉不過的彭碧蘭,溫婉地說道。
她知道自己男人不喜歡咖啡,只愛喝茶。
可是,在馬尼拉,茶可絕對不是必需品。
“我可不是在想茶葉的事。”孟紹原看着外面繁華的馬尼拉港:“我和克麗絲塔談過。你在美國做的已經非常出色了,爲我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我上次去美國,也做了一部分的安排。
不過現在看起來,我們做的這些顯然不夠。距離權利巔峰我們還有太遠太遠的距離了。要想在美國生存下去,金錢、權利,缺一不可。
我會扶持克麗絲塔一步步走上權利的高峰,可僅僅只有這麼一個還不夠,我還會扶持更多的克麗絲塔,女的克麗絲塔、男的克麗絲塔。甚至,是不男不女的克麗絲塔。”
彭碧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爺,您又在開玩笑了,什麼叫不男不女的克麗絲塔?”
“你不相信?”孟紹原轉過身子,說到:“美國政壇現在看起來還算是正常,可他們會變得越來越奇葩。有的人爲了達到他們的目的,會把自己描述成不男不女的性格,還會向公衆承認。可偏偏公衆還樂意接受這種性格。
也正因爲如此,美國政壇纔會變得雞飛狗跳,你信不?”
不信。
彭碧蘭一點都不相信,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爺就是在說笑話,逗自己開心而已。
“嘿,查理斯,茱莉亞。”
考斯頓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盒雪茄:“瞧,查理斯,我又給你帶雪茄來了。”
“你總是給我帶禮物。”孟紹原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我該怎麼回報你呢?”
“查理斯,查理斯。”考斯頓把雪茄放了下來:“你給予了我們太多的回報了,這才能讓我們在馬尼拉一路暢通無阻,獲得源源不斷的金錢回報,雪茄?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小小的心意而已。”
孟紹原笑了笑:“我讓人給你送來的檔案看了吧?”
“看了。”考斯頓正色說道:“‘馬尼拉隱形案’,讓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太可怕了。而如果沒有你,查理斯,我想這起案子永遠都會成爲疑案的。”
“可惜,縱然我破了案,但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兇手揚長而去。”
當聽到孟紹原說出這話,考斯頓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查理斯,我知道你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可湯姆桑教授是有着軍方背景的人,想要動他,恐怕還是有些難度的。”
孟紹原卻問了句:“考斯頓,如果我現在求你幫忙,解決掉湯姆桑呢?”
考斯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那想了一會,才說道:“如果真的要全力以赴,我可以解決掉湯姆桑。但我會動用到相當多的關係。要把這事做的沒有後患,前期的工作太多了。”
說到這,他朝孟紹原看了一眼,這才繼續說道:“而且,查理斯,你想過沒有,我們可以利用的那些關係,是我們長期積累下來的,他們當然會要求回報,而且是巨大的回報。
而我們做這一切,只是爲了對付一個湯姆桑?查理斯,難道你不覺得有些得不償失嗎?”
“是的,得不償失。”孟紹原嘆息了一聲:“我也不會真的爲了一個湯姆桑,而動用到這些在關鍵時刻能夠給予我們巨大幫助的關係的。我悲哀的是,我們還太弱小了。”
考斯頓怔在了那裡。
我們還太弱小了?
天,誰能想到這句話,居然是從馬尼拉之王的嘴裡說出來的?
他在馬尼拉呼風喚雨,即便是奧斯米納總統、杜爾科姆市長,在他面前也什麼都不是。
況且,還有自己幫助他。
自己是什麼樣的身份?
考斯頓基金會的負責人。
一個和美國無數金融大鱷往來頻繁的金融家!
一個隨時隨地可以做出大動作的大人物!
可現在,查理斯居然說他們還是太弱小了?
這是在開玩笑嗎?
孟紹原卻從容地說道:“是的,考斯頓,我們太弱小了。湯姆桑是個小人物嗎?沒錯,他就是一個小人物,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按理說,我碾死他就好像碾死一隻螞蟻!
但偏偏,就這麼一隻小螞蟻,我居然拿他無可奈何。你呢?一樣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回到美國,逍遙法外。對嗎?”
好像,是這麼一個道理。
湯姆桑教授?
這算是個什麼東西?
換成平時,自己連正眼都不會瞄一眼。
可當真正要對付他的時候?
自己居然會覺得很困難。
“我們,都還太弱小了。”
查理斯說的難道沒有道理嗎?
“查理斯,說出你的想法吧。”考斯頓很快便明白了什麼。
“你和我,有着共同的利益。”孟紹原不緊不慢地說道:“無論是你,或者是我,只要爬的越高,那麼,帶給對方的幫助也會越多。所以,你和我將會是長久的盟友。
但我們這對盟友,在實行重大決策的時候,卻不得不求助於我們幕後但關係,考斯頓,是求助於,而不是直接動用。考斯頓,你只是一個運作者和代理人而已,是嗎?”
考斯頓點了點頭:“是的,我只是那些人的代理人。”
“爲什麼不能培養一批真正能夠爲我們服務的勢力呢?”孟紹原說出了他的想法:“我們扶植他們走上需要他們走到的地位,向他們提供一切必須的幫助。然後,我們的手裡掌握着他們大量的資料,讓他們永遠都無法脫離我們的掌控!”
這一次,考斯頓完全的明白了,他當然知道“他們大量的資料”是什麼意思。
那是那些人的黑料!
每個政治家,都有無數不願讓人知道的黑幕。
真正要控制住他們,掌握住這些黑幕那纔是最有力的武器。
儘管要走的道路漫長,但卻絕對是可以實行的。
“我贊成你的想法。”考斯頓隨即說道:“那些政客們,並不是偶然成功的,尤其是那些大政客,在他們的身後,有着各式各樣的龐大勢力支撐。
我們想要扶持一批新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當然,我們也有捷徑可走,而且還不止一條。我們可以去利用那些大鱷們,給予他們想要的好處。當然,必要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利用到彼得·林!” Www●тт kán●CO
孟紹原笑了。
他當然明白考斯頓話裡是什麼意思。
彼得·林,他是戰略情報局的高層。
他可以爲戰爭服務,同樣,也可以爲某些骯髒的政治目的服務。
爲了達到目的,考斯頓會不擇手段的。
“瞧,這些你比我更加有經驗。”孟紹原也不再隱瞞什麼:“怎麼做,怎麼少走彎路,考斯頓,我想我們應該好好的計劃一下。資金方面,由你和我來出資。”
這就是考斯頓爲什麼喜歡和查理斯合作的原因。
一起出資,就意味着他們的利益再度被捆綁在了一起。將來獲得的回報,同樣也是捆綁在一起的。
查理斯幾乎把每一個細節都想到了。
“查理斯。”考斯頓拿出了一根雪茄,放到鼻子下聞了聞,說到:“我一直在考慮你的大腦是什麼構造的,但我喜歡和你一起做事,你總是能夠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在前面。
查理斯,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很樂意提供一切你需要的幫助。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堅定的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