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很清楚,雖然現在得到戴笠信任,但要真正想站穩腳跟,那還早着呢。
一個略有實權的中隊長,說丟就得丟了。
日本人方面,對於營救松本二郎從來都沒死心。
他們甚至還專門成立了一個營救小組。
不過孟紹原也並不擔心,一旦發生了不好的局面,他知道應該怎麼去處置。
而很快,一個新的任務就下達了。
孟紹原忘不了那天,自己被戴笠招進辦公室的時候那張鐵青的臉:
“孔建善跑了。”
“誰?”
“力行社武漢站的副站長。”戴笠的語氣非常凝重:“他是力行社元老級的人物,本來按照他的資歷,是不該還在一個分站的。只是這人有壞毛病,貪財好色,爲此幾次差點讓我們遭受損失。所以,也就一直沒有被提拔上去……”
去年,武漢站要任命新的站長,按理說憑藉孔建善的資歷,非他莫屬。
只是,他在武漢,又勾搭上了一個叫伊藤綾子的日本女人,身爲副站長,絲毫也不顧忌對方身份。
因此,站長被另做他選。
同時,力行社方面開始秘密對孔建善和伊藤綾子展開調查。
孔建善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竟然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站長到南京開會,仿冒站長筆跡簽章,從財務科領走了一大筆的所謂活動經費,然後帶着伊藤綾子跑到了上海。
“不光如此,事後查實,這些年經他手,被他貪污下來的經費已成一筆鉅款。光是民國二十四年,他以更換裝備、前敵特工需要、收買間諜等等名目,貪墨的資金,就已摺合英鎊兩萬。”
戴笠冷哼:“這次潛逃,他做了充分準備。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他已經跑到了上海公共租界,他和季雲卿交好,所以季雲卿專門派了幾個門生貼身保護他。而且我們可以確信,孔建善很有可能會投靠日本人!”
孟紹原的眉頭皺了起來。
一個副站長,而且資格那麼老,如果投靠了日本人,那帶來的破壞性可就大了。
“所以,務必在他完全投靠日本人之前,除掉他!”戴笠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孟紹原,我考慮再三,你辦事精細,膽大沉着,所以決定派你執行這次任務。”
刺殺孔建善?
孟紹原遲疑了一下:“戴處長,爲什麼不讓上海的同仁解決?畢竟那是他們的地盤,更加熟悉一些,動起手來也會更加容易。”
“這是季雲卿做的好事。”戴笠面露不悅:“他找到了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備委員會的查理斯爵士,查理斯爵士又安排警務處長和我們上海站的負責人談了,大意就是,不允許在公共租界裡發生流血事件。”
孟紹原明白了。
一旦和工部局翻臉,那麼力行社在上海的行動將變得舉步維艱。
而從外地調殺手前往,到了那個時候,上海的同僚有辦法把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
戴笠把這個任務派給自己,一是任務緊急,二來也是對自己的信任。
當殺手?殺漢奸?
孟紹原義不容辭:“戴處長,放心吧,我一定讓孔建善血流租界。對了,如果有可能,要不要活着把他帶回來?”
他爲人謹慎,擔心萬一在孔建善身上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要死的,不要活的。”戴笠陰森說道:“伊藤綾子有可能的話,活着帶回來,從她身上也許能夠破獲日本在武漢的特務機關。如果實在困難,一併解決!”
“是,戴處長!”
“武器,上海的同事幫你們準備好了。”戴笠交代了一下:“你們乘火車前往,到了上海,自然會有人來接應你們的。”
孟紹原點了點頭:“戴處長,那我購買最快的火車票出發。”
“記得,不要告訴除了行動小組之外的任何人,嚴守秘密。我對外說,是派你們去參加和上海站的青年聯誼會的。”
“好的。”
……
孟紹原帶去的依舊是老班底:
穆德凱、袁忠和、項守農和祝燕妮。
只不過,劉煥文換成了田七。
買的是二等車廂的票。
一路上,祝燕妮都興奮異常。
青年聯誼會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參加的。
聽說在這樣的聯誼會上,有美國樂隊,有進口的汽水,平時吃不到連看都看不到的,都能在那找到。
孟紹原一聲不響。
等到了上海,自己公佈任務的時候,他們纔會發現等待他們的,不是音樂舞蹈,而是槍聲和鮮血。
田七和孟紹原坐在一起,火車開動的時候,他忽然用很低的聲音問道:“我們去執行什麼任務?”
“參加聯誼會的。”孟紹原淡淡說道。
田七面無表情:“孟隊長,青年聯誼會,老穆的孩子都結婚了,他也參加?”
孟紹原笑了笑,湊到田七耳邊說道:“進公共租界,殺人。你幫我想想,有什麼好辦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任務完成了,還能全身而退?”
“我不知道。”
沒想到,田七居然這麼說道:“我只負責執行任務,不負責動這個腦筋。”
孟紹原苦笑一下。
在另一個時代,自己倒是去過上海兩次,一次是單位派遣,一次是去旅遊。
問題是,從來沒去殺過人啊?
還是公共租界?
以前在書上看過,上海公共租界裡龍蛇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外國人和巡捕房的權利極大。
那個什麼上海灘三大亨之一的黃金榮,不就是曾經坐過華人總探長的位置嗎?
還有季雲卿。
自己先是殺了他的徒弟楊新力,然後又對付了他在南京的堂主高申行。
沒準,這次就要親自面對他了。
頭疼。
人生地疏的,雖然有上海同僚幫忙,可是等開始任務的時候,恐怕就要靠自己了。
對了,自己的槍法也該練練了。
孟紹原是個微表情專家,但在他那個時代從來都沒開過槍。
之前空下來的時候,也悄悄的練過,還生怕被人發現。
要不然,別人看到一個黃埔生,連槍都不會用,一準起疑。
這槍法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
要不拜田七爲師?
還是算了吧。
自己慢慢練着也就是了。
再過一年,用槍的機會恐怕就會大大的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