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了意外收穫。
本來,只是想幹掉季全榮,給季雲卿一個教訓,結果陰差陽錯的,竟然把山本長慶給除掉了。
淞滬會戰之後,軍統列出了幾個對日重點刺殺目標,山本長慶赫然在列。
然而,在真正執行行動的時候,卻遇到了巨大的困難。
軍統派出的幾個執行小隊,甚至都無法遠距離接觸到山本長慶。
現在,居然成功了?
幸福來得那麼突然?
孟紹原發現自己的運氣真的不錯。
“孟區長,霍伊斯在外面要見你。”
霍伊斯?
這傢伙不好好的幫自己改進假日元和軍票,跑這裡來做什麼?
霍伊斯已經印製了大量的假日元和軍票,並且大批量的投放到市場。
而在孟紹原的建議下,目前暫時停止新的印刷,改而進行進一步的完善。
市場不能被吃的太飽,太飽了,會適得其反。
“請他進來。”
霍伊斯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一起出現。
一看到這個女人,孟紹原立刻站了起來,滿臉尊重:
“凱拉女士,沒想到能夠在這裡見到你。”
那個在淞滬會戰時期,竭盡自己所能救治中國傷兵的凱拉女士。
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醫院騎士團成員!
她的胸前,依舊佩戴着白色的十字,兩邊八個尖角的騎士徽章。
淞滬會戰結束後,凱拉女士繼續留在了上海,從事醫護工作,而且不拿任何報酬。
她是真的在幫助這個國家。
“孟先生,你好。”凱拉女士看起來有些焦急:“我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的,在上海,我不知道誰能夠幫我,我找到了霍伊斯先生,霍伊斯先生告訴我,在整個上海,能夠幫助我的只有您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霍伊斯除了是假鈔印刷者,同時還是“萊昂納特慈善救助組織”的總裁,上海醫院騎士團的負責人。
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秘密身份:
孟紹原組織的“上海公共互助會”的創始人。
“不要急,凱拉女士,請坐下來喝杯水,然後慢慢的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孟紹原寬慰了一下她。
“是這樣的,孟。”霍伊斯幫她說了出來:“凱拉女士在上海工作了很久,她的孩子非常想念她,所以近日來到了上海,想要和母親團聚,但他剛到上海沒有多久,就失蹤了。”
“什麼,失蹤了?”孟紹原一怔。
“是的。”霍伊斯點了點頭:“有目擊者說,幾個不明身份的人,在靜安寺綁架了兩個外國人,我猜測他們應該就是凱拉女士的兒子,以及他的未婚妻。”
公共租界公然綁架了兩個外國人?
而且還是在靜安寺這樣熱鬧的地方?
最近幾年少見了。
“是我的錯。”凱拉女士哭泣着:“我本來該去接他們的,可是當天正好來了一個病人,情況很危急,我想,我的孩子下了輪船看不到我,知道該到哪裡找我,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不用過分擔心,而病人的情況更加緊急,沒有什麼是比生命重要的。”
“你有孩子的照片嗎?”孟紹原急忙問道。
“當然有。”
凱拉女士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照片:“瞧,這就是我的孩子愛德華,和他的未婚妻辛西婭。”
年輕人很英俊,他的未婚妻也很漂亮。
孟紹原有些不解。
誰幹的?
綁架兩個外國人做什麼?
勒索?
除了勒索,孟紹原想不到其它的理由了。
“報警沒有?”
“報警了,工部局和警務處都很重視。”霍伊斯接口說道:“可你也知道,想要依靠巡捕房的力量找到人太難了。”
是啊。
自從黃金榮退隱,杜月笙避禍香港之後,原本巡捕房用來維持公共租界的兩大勢力一下消失了。
再加上現在公共租界如此混亂,要找到兩個被綁架的人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凱拉在騎士團擁有着善良的名聲,她救了無數的人,可現在他的孩子卻被綁架了。”霍伊斯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沮喪:
“孟,我無能爲力,你一定要幫助我們。”
孟紹原太瞭解了。
醫院騎士團雖然在歐美擁有着巨大的影響力,但在其它地方就未必如此了,尤其是在中國。
中國人可不會理會你什麼善堂或者醫院騎士團的。
絕大部分的人連聽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孟紹原,是霍伊斯和凱拉女士最後的希望了。
孟紹原在那沉吟着:“有沒有接到勒索的電話或者是信件?”
“沒有,兩天了,什麼消息都沒有。”
“被綁架了兩天你們纔來找我?”
“凱拉也是才找到我的,原本她寄希望工部局能夠幫她。”霍伊斯解釋了一下:“可是整整兩天時間卻毫無進展。”
太天真了。
兩天的時間,重要的線索都被消滅的差不多了。
孟紹原最擔心的是:
愛德華和辛西婭是不是還活着。
目的呢?
孟紹原最傷腦筋的就是綁架者的目的。
有勒索的電話或者信件倒還好說。
“交給我吧,凱拉女士。這張照片暫時放在我這裡。”
孟紹原又仔細看了一下照片:“我會盡我一切力量找到他們的。”
“願上帝保佑你,保佑我的孩子。”
凱拉女士喃喃說着:“我快要崩潰了,如果我失去我的孩子,我不知道還應該怎麼活下去。”
“聽我說,凱拉女士。”孟紹原凝視着這個善良的女人:“你爲這個城市做了許多事情,爲中國做了許多事情,我不會允許你的孩子就這麼平白無故消失的。活要見人……”
他下面一句話沒說出去。
太不吉利了。
“謝謝,謝謝。”
凱拉女士眼裡噙着淚花說道。
霍伊斯忽然用生硬的漢語問了句:“假如出現最壞的局面呢?”
他知道凱拉不懂中國話。
孟紹原忽然冷冷一笑:“如果我們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出現,我會讓兇手給凱拉女士一個交代的。”
“上帝啊,保佑這對可憐的孩子吧。”
霍伊斯劃了一個十字:“不要悲劇,孟,靠你了。”
該從什麼地方查起?
誰幹的?
爲什麼要這麼做?
孟紹原覺得自己接手了一個非常棘手的案子。
一件離奇的綁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