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灰認爲考古隊在地底發現的巨大青銅器,藏與地下數千年,並未因氧化而生出銅蝕,可能是在銅中混入了隕石裡的金屬成分,而觀其形制,正是古人造於塗山的“禹王鼎”,因爲鼎身上鑄有“山海之圖”,那些神秘的圖形與符號,涉及了遠古時代的地理、地貌、湖泊、沼澤、沙漠、溼地,以及海外山川鉅變,礦物分佈、植物分佈,飛禽走獸的遷徙與滅絕、變異與演化等諸多信息。
其中有一尊巨鼎,遍鑄地下魑魅魍魎之形,以時間和地層深度爲序,依此記載着四極以下地形地貌,乃至各種礦藏和古怪生物,最底層則是一個無底深淵般的黑洞,裡面還有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半隱半現,不知究竟爲何物,這個黑洞的位置與特徵,都與考古隊想要尋找的“神廟”十分相似。
每一處圖形旁邊都有蟲魚古篆進行註釋,司馬灰加以辨認,應該是“夏朝龍印”,他對此無能爲力,半個古篆也認不出來,只是“禹王鼎”是相物古術的根源,司馬灰向來聽聞已久,所以不難推測出了這幾尊巨鼎的來歷。據說秦代的地理古籍《山海經》,就是根據古鼎上的“山海圖”所做,但內容已失其真。
勝香鄰聽司馬灰說得完全合乎邏輯,想來不會出現太大差,也不免暗自驚歎,以往帝王諸侯的陵寢中,最重要的殉葬器物就是銅鼎,鼎爲國之重器,只有帝王纔有資格殉以九鼎,以此代表九州。如果尋根溯源,還屬“禹王塗山鑄鼎”爲祖,因此禹王鼎又稱“鼎母”。鼎上契刻的山海圖,更是涵蓋天地之秘,歷史上對“禹王鼎”下落的記載十分模糊,想不到竟會出現在這座地下古城中。
羅大舌頭焦躁地說:“我看這幾尊大銅鼎裡又沒地圖,對咱考古隊沒有任何實際意義,趁早別在它身上浪費時間你真是一肚子草包,以前總聽宋地球說什麼四羊方尊、虢季子白盤、越王劍、秦王鏡之類的國寶,可要放在這九尊青銅巨鼎面前,卻都是重子重孫不值一提了,如今實屬曠世難逢的機緣。這也是咱們從大沙阪進入地下以來,最爲重要的發現。”他又問勝香鄰能不能把鼎身上的圖案臨摹下來,可這些記載着地底秘密地古老圖形,神秘而又複雜,就算是找來一隊人分頭“描樣”,怕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完工,但現在的四個人裡,只有勝香鄰掌握着這門技術,其餘三個人即使照着葫蘆也畫不成瓢。幫不上什麼忙。
勝香鄰說:“壁畫才需要描樣臨摹,而大鼎上鑄刻的圖少時間。”她說着話就從揹包裡取出拓本,將古鼎上的團形逐片拓下,又編上記號註明位置。
司馬灰等人全是外行,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旁抽菸等候,合計着接下來要到山腹中的地宮裡進行偵察。
通訊班長劉江河在旁負責戒備,他有些好奇地問司馬灰:“司馬首長,你剛纔說這幾尊銅鼎對考古隊意義重大。它對咱們究竟能有什麼用處?”
羅大舌頭說:“幾千年前的東西能有什麼意義?典型的封建迷信思想黑線回潮,難道修正主義的錯誤工作路線。還要在考古隊裡舊調重談?”
司馬灰腦中也沒什麼頭緒,無心再與羅大舌頭胡扯,只能說其實考古隊和“綠色墳墓”這個地下組織,想要尋找的目標,現在已是完全相同。也就是一個接近地心的未知區域,趙老憋稱其爲“神廟”。它可能是因地幔能量高度集中,塌陷而成地一個“黑洞”。這個黑洞的具體位置和裡面存在的秘密,已經超出了咱們所能理解的極限。考古隊現在唯一找到的確切線索。就是這座地下古城,和禹王鼎上的山海之圖,但咱們解讀不出夏朝古篆,單憑那些神秘詭異的圖形,很難洞悉其中的真相。“綠色墳墓”組織中的物探工程師田克強,也地特務,常年潛伏在新疆戈壁,窺視着羅布泊望遠鏡,這說明地底一定有某種東西存在,直接威脅到了該組織的目標,我估計這些秘密就在“禹王鼎”裡,考古隊要想前往接近地心的黑洞,就必須想辦法破解這個謎團。
這地底沙海地盡頭。是一座環繞火山窟而建地古城。山腹裡藏有地宮。夏代古篆和青銅大鼎。都直接印證了它是從黃河流域遠遷而來。那時候人煙少。野獸多。山崩海怒。自然環境非常殘酷。四方都有穴地而居之人。而銅鼎地存在。則說明洪荒時代已經結束。這座城墟應該是夏商王朝地後裔所留。所以考古隊要繼續搜尋地宮。希望能有一些新地發現。
這時勝香鄰已拓下圖片。整理好了裝進揹包。只留下一張遞給司馬灰看。禹王鼎地山海圖中。也記載了“極淵”。
司馬灰接過來看了看。見那些圖形都是地下波濤洶涌地深海。其中不乏“連城之鯨、萬丈之蛟”。相傳禹王涉九州、探四極。詳細度量大地山川地形勢。才鑿開“龍門”導河入海。具體是東海還是南海。則已無從考證。僅知道洪水灌注之地被稱爲“禹墟”。也許這個地殼與地幔之間地“空洞”。就是“禹墟”。不過這些事沒有證據。只是憑空揣測。
司馬灰知道這些圖片不同香鄰將其妥善收好備用。然後命衆人起身離開。返回那座地宮地邊緣。在與古城石門對應地方位。有一個墓道般地洞口。既高且闊。往裡面看甚是沉寂陰冷。與戈壁火洲中地枯熱截然不同。
考古隊打開安裝在“PitHelmet”上地礦燈。緩步走向深處。隧道里空無一物。兩側地洞室裡也同樣沒有任何多餘地東西。司馬灰感到這裡氣氛不太對勁。提醒衆人多加小心。誰也不要冒進。
通訊班長劉江河心中又開始有些發怵:“這地方實在太靜了。好像連半個活人也沒有。”
羅大舌頭冷笑道:“這裡要突然冒出個活人來,那才真是見着鬼了,奇怪地是連具死屍也沒有……”
這時司馬灰的礦燈光束,照到牆邊躺着一具死屍,就見那屍體頭顱奇大,彷彿水腫了一般,竟大過常人一倍有餘,顯得枯僵地臉部和脖頸很是細小,說不出的怪異恐怖。
通訊班長劉江河心理準備不足,看到那具屍體死狀奇怪,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驚道:“死人!”
司馬灰藉着礦燈看到深處還有不少屍體,也暗覺吃驚,就按住劉江河地嘴,低聲道:“你給我小點聲,萬一驚動起來幾位,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勝香鄰見司馬灰又在危言河嚇得臉都綠了,她聽着也有些心慌,就嗔怪道:“司馬灰,你別總嚇唬人行不行?”
司馬灰對勝香鄰說:“我可真不是嚇唬你們,這些年我看得死人多了,卻從沒見過這麼古怪的屍體。”
勝香鄰點頭道:“大夥務必謹慎些個,千萬不要輕易觸碰這些死屍。”
於是衆人小心翼翼地上前察看,憑那些屍體的衣服和隨身裝備,就知道屬於1958年失蹤的那支中蘇聯合考察隊,沒想到他們也找到了這座古城,並在此遇難身亡。
羅大舌頭挨着個數了數,一共有22具屍體,考察隊的成員全死在這了,包括照片中那個“鬼影”。
這些考察隊員死狀詭異,距離屍體不遠處,有一塊古老斑斕的石碑倚牆矗立,約有一人多高,形狀像是人臉,可僅具輪廓,並沒有刻出面目,只在底部雕着一張黑洞洞的大嘴,正在倒吞一條怪蛇。
司馬灰用礦燈照視地宮中的“吞蛇碑”,暗覺脊背發涼,似乎是考察隊在接觸這塊石碑的時候,突然間遭遇了不測,竟未能走脫一個。但1958年這支考察隊事關重大,司馬灰雖知這附近必有兇險,也不敢草率了事,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調查,他囑咐其餘三人,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誰都不準擅自接近地宮中的“吞衆人逐個搜索屍體身上的口袋和揹包,找到了一些地圖和照片,以及筆記之類的物品,司馬灰正在按照片逐個對比屍體的身份,死屍雖然枯僵,面部五官卻仍可辨認。
這時卻聽身後有些聲響,司馬灰額上青筋直跳,心想:“剛說過不要接近那座古怪的吞蛇碑,怎麼一轉過頭去就給忘了?”但他一擡頭,就發覺考古隊的其餘三個成員都在身前,他心中猛然一沉,感覺頭髮根子都豎了起來:“後邊的是誰?”他大着膽子回過頭去,同時將礦燈光束投向身後,身後除了石碑,更無一物。司馬灰心說:“難不成這古碑年深歲久成了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