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覺坤對於這個長子已經很有些失望了,不過畢竟還是他的長子,雷覺坤強撐起耐心教道:“阿龍,你既然能派人盯着天下金融的資產多少,那爲什麼不派人盯着他們,看看他們是不是在拋售手中的股票?”
雷夢龍聞言面色一紅,道:“爹地,你的意思是,他們手中的股票都沒有動?”
雷覺坤道:“他們當然沒有動,日本股市這麼賺,他們怎麼會捨得抽?這種人永遠都是將一隻腳邁在地獄的門裡,一旦日本股市發生波動,別說三百億,他能抽回來四億就不錯了。”
雷覺坤的語氣裡充滿了詛咒之意,夾雜着濃郁的嫉妒……
雷夢龍道:“爹地,那我們準備用多少錢拿下新寶?太多的話,可能會影響樓盤的開發啊。”
雷覺坤搖頭道:“愚蠢,不管花多少錢,都一定要拿下。等拿下新寶後,轉手做抵押,不就又可以從銀行裡借貸出款子?阿龍,你比你妹妹阿華的商業頭腦都差的遠,你的書都念到哪裡去了?”
一般來說,一個強勢的爹,他的繼承人普遍都是軟性子……
……
九龍尖沙咀柯士甸路15號金巴利大廈,永盛電影公司。
“挑他老母的,真以爲自己翅膀硬了,我動他不得咩?”
向譁強一臉鐵青色,將手中的水杯狠狠的摜在了地上,水渣四起。
向譁勝一如既往的臉帶微笑,扶了扶鼻樑上的水晶鏡架,溫聲道:“十哥,這是意料之中的事而已,你幹嗎發這麼大的火?”
向譁強聞言怒聲道:“意料之中?我意料他老母啊!當初他不過一個四九爛仔,我看中他,區區三年不到,就打到了雙花紅棍的位置。讓他開堂口收人做大佬。沒有我的提拔,他陳耀星點會有今日?如今發達了,有一個犀利的弟弟做靠山,就連我這個龍頭大頂都不放在眼裡了咩?你居然還問我點會發火?”
向譁勝表情無奈道:“十哥,我看他拒絕你並不是因爲不尊重你。如果這頭猛虎真的不把你放在眼裡,他又怎麼會如今還安分的守在灣仔那片街道里?燕青羽手裡隨便漏一點出來都比他每月的流水多。”
向譁強聞言,心中的怒火稍息,平穩了下劇烈起伏的胸口,道:“十三弟,那你說說。他爲乜會拒絕我?我連開口讓他幫我走關係的話都還沒說,他居然就直接拒絕!”
向譁勝好笑道:“拜託你啊十哥,你讓他加入永盛,除了讓他去燕青羽那裡要關係,還能做乜鬼,難道還讓他當武打明星?”
向譁強聞言一滯,冷哼了聲,道:“我是他頂頭大佬,就算讓他去做事。他也應該忠心去做。再說,難道我會虧待他陳耀星?我向譁強是小氣的人咩?”
向譁勝搖頭道:“和虧待不虧待沒有關係。他以前不是就給你說過嘛,燕青羽的老媽死前曾叮囑過陳耀星,一定不能讓他們兄弟二人走上邪道。爲了這句話。陳耀星平常都不會去見燕青羽,又怎麼會幫你牽線搭橋?”
向譁強聞言還是氣不順,道:“如今整個香港道上,邊個不知燕青羽的哥哥在我手下做事?前天和記的老跛子還陰陽怪氣的跟我說。他說我真是好運氣,香港也只有我這個大佬能靠手下的兄弟吃飯。我挑他老母,我要真能吃上倒也罷了。偏偏陳耀星個臭撲街,給臉不要臉!”
向譁勝看着越說越火爆的向譁強,安慰道:“十哥,我都給你說了,星仔不是因爲不尊重你才拒絕的。而且……他背後還有燕青羽那個小子的顏面。這個燕青羽的虧,我們還沒吃夠?”
向譁強不聽還好,一聽這話,連眼珠子都紅了。他平生最大的恥辱,就得自燕青羽。
向譁強恨聲低吼道:“這個仇,我一定會報,我一定會報的!”
向譁勝搖頭道:“十哥,我非常喜歡《教父》中的一句話,我把這句話送給你。its?just?business,not?personal。”
向譁強看着向譁勝那張儒雅的臉,氣憤道:“你說乜鬼洋鬼子的話,很了不起咩?”
向譁勝無語的拍了拍額頭,笑道:“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這只是生意,與個人恩怨無關,只是生意。’”
向譁強冷眼看着向譁勝,寒聲道:“你讓我放下這段恩怨?”
向譁勝搖頭道:“不是讓你忘記,只是在現階段不要去想這件事。十哥,江湖之道,無非捧高踩低。燕青羽如今正在走上升的路,隨着天下集團旗下的公司愈發興旺,他的影響力也就越大。如果真和他撕破臉,有陳耀星這頭老虎做內鬼,我們還真就招架不住。”
向譁強聞言露出一臉血腥之色,獰笑道:“那就讓那兩個籠屋爛仔儘管來,我看他們到底能不能把我向家拱翻。”
向譁勝輕聲道:“十哥,他們根本不會走江湖仇殺之路。只要陳耀星當污點證人,整個新義安都會被拖入地獄。”
向譁強聞言頭猛地擡起,不敢置信道:“他敢?陳耀星要是敢當污點證人,整個香港社團都容不得這個二五反骨仔,他必死無疑。”
向譁勝雙眼死死的盯着向譁強,道:“十哥,這頭老虎爲了他的弟弟,你話他,怕不怕死?”
向譁強聞言,身體一僵,隨即有些頹廢的鬆弛了下去……
見向譁強不再爭辯,向譁勝的嘴角悄然彎起,勸道:“十哥,還是那句話,捧高踩低。他燕青羽能走一輩子上坡路?連稱霸世界三百年的日不落帝國都有落日的一天,何況區區一個籠屋仔?總有要他好看的時候。”
向譁強聞言頓時恢復了精神,惡狠狠道:“對,到時候,老子把這個撲街賣到九龍城寨,那裡的gay佬一定會喜歡他這樣的籠屋仔!”
向譁勝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無奈之色,心道你當人家背後的勢力是擺設咩?
不過隨即還是附和了兩聲,然後道:“所以十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在報仇之前,我們能做的,最好是能從他身上得到一些利益纔好。”
向譁強聞言又有些氣憤道:“我不知道從那個撲街身上討利益咩?可我連他的面都見不到!”
向譁勝搖頭笑道:“十哥,那小子能混到今天這一步,絕對不是不識時務的人。以他在臺灣的勢力,也不會不知道,老頭子已經快不行了。況且新義安如今的絕對大權在我們手裡,他能夠制約我們的,已經不多了。除非他敢撕破臉皮,可他敢咩?”
向譁強聞言,起身來回走了幾趟,臉色有些興奮道:“他不敢,因爲他也擔心陳耀星。”
向譁勝點頭道:“沒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敢和我們翻臉。當然,他也肯定不會怕我們。不過,我們也沒想讓怕我們,不是嗎?我們想要的,不是面子,不是虛榮,是真真切切的利益。”
向譁強聞言只覺得腦子有些痛,他擺手道:“十三,有什麼法子你還是直接說出來吧,我想的頭痛。”
向譁勝輕聲一笑道:“永盛公司不同於新義安,永盛是清清白白的電影公司。我們以永盛電影公司的名義,去和天下影業談合作。我相信,這麼大的動靜,不會不驚動燕青羽。等到燕青羽出面之後,我們就和他好言相說,告他知,香港道上如今越來越亂了,我們實在不放心陳耀星繼續在外面廝殺打拼,如果他出了事,我們擔待不起……”
“屁的擔待不起,死了就死了,邊個還敢來找我的麻煩?”
向譁強一聽就火了,在道上混的,邊個知道哪天去死,就連他向譁強都不敢保證他一定能壽終正寢在牀上。
向譁勝有些不耐,微微拔高聲音道:“十哥,你還聽不聽我說了?”
向譁強一見向譁勝不耐煩,頓時不發火了,他不是傻子,只是不願多想,他清楚的知道,他能夠從家中十幾個兄弟手中搶到新義安的大權,全靠身後這個足智多謀的十三弟在謀劃。所以,他不得不敬這個幺弟三分。
向譁強笑臉道:“你說你說,我就是亂嚷嚷幾句。”
向譁勝道:“還是那句話,十哥,我們要的不是虛名,要的不是面子,到了我們這一步,這些東西對咱們來說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也無所謂。我們要的,是切切實實的實利。我們捧他幾句,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在脅迫他和我們合作。十哥,只要永盛電影能夠和天下影業、天下院線搭上線,那我們還怕沒錢賺?”
想想如今火爆的香港電影,向譁強心動道:“能行?”
向譁勝微微一笑,智珠在握道:“爲了不讓陳耀星陷入險境,我也九成把握,他會和我們合作的。”
向譁強聞言激動的一拍手道:“好!我瞭解過,不說香港和臺灣,就連南洋地區還有日韓兩國,這個撲街的電影發行能力都非常強悍。別的電影公司最多是賣片花賺花紅,只有天下影業的電影能夠去和對方的院線談分成。往往分成得到的錢,比片花多幾倍!他老母的,這個籠屋出來的撲街仔,拍一部電影賺的比我們拼死拼活打一年街頭還賺。簡直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