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久?】
【你知不知道你昏睡期間到底吃了主人多少珍貴的靈丹靈果?你知道你方纔吐掉的是什麼嗎?那可是大補的血靈丹啊!喔~喔~】
白羽惋惜的嘆息兩聲,爲表遺憾,它還伸長了脖子將長喙埋進了蓮池內連喝了兩口池水。
殷宵從嘴裡嘔吐出來的那枚血靈丹落入池水中後就瞬間消融了,如今白羽喝幾口池水都能嚐到那血靈丹的味道和淡淡的血靈之氣。
時瑤煉製的血靈丹,血靈之氣十分濃郁,滋補效果極佳,但其味道卻腥臭至極,大家吃着都覺得噁心反胃,可白羽偏偏不覺得難吃,反倒還覺得味道很不錯。
所以它又連喝了兩口池水後,只覺得殷宵實在太過“敗家”,簡直是浪費了主人的一片好心。
於是自殷宵醒來,時瑤也離開了第一層後,既妒忌又羨慕、且憋了滿肚子話的白羽總算可以吐露心聲了,趴在蓮池邊上,逮着殷宵吧嗒吧嗒的說了一大堆。
【你知不知道那枚千年份的金鱗果主人都餵給你吃了麼?!你知道你方纔一連吃了多少人蔘根鬚嗎?足足有主人手指頭那般大的人蔘根鬚,整整五根!全都進了你的肚子裡了……】
白羽也很聰明,它知道在這個仙府裡主人的感知是無處不在的,所以它這般賣力的訴說,不僅是爲了表達自己的心聲,還想着多說說主人的好,說不定還能討主人的歡心呢。
【還有啊,你昏迷期間,我可是每天都爲你輸送靈力,爲了照顧你,我連自己的修煉都顧不上了。這份恩情,你日後可不要忘了還啊。】
白羽得意洋洋的繼續鄭重提醒:
【喔~,對了,主人不在期間,每天都是我給你喂丹藥的,那麼味美的血靈丹,我可是一枚都沒有貪污,全給你喂進了肚子裡。】
“你說夠了嗎?”
殷宵恨不得將這隻喋喋不休的仙鶴一尾巴甩飛,讓它閉嘴。
只是他重傷昏迷期間到底是被白羽精心照料過的,他心裡承下了這份恩情,一時還真的做不到“恩將仇報”。
不過白羽面對殷宵時一向不是那種見好就收的仙鶴,反倒很會得寸進尺。
【喔~,還有呢……】
白羽吧嗒吧嗒的又說了一大通,盡是撿着它照顧殷宵時的細節去詳說,大有“殷宵你也欠了我一個人情,可別忘了還”的架勢。
聽到白羽說到最後,殷宵只恨不得堵上了自己的雙耳,讓自己不去聽見白羽在說什麼:【你昏迷時肚皮總是突然的朝上一翻,嚇得我都還以爲你斷氣了呢……】
還有什麼【你不是魚妖嗎,爲什麼斷了一截魚尾就沒法在水裡好好保持平衡?哦,我發現你的命脈了,對不對?因爲你每次突然肚皮朝上時,都你魚尾的傷勢在發作。】
見殷宵有發怒的徵兆,白羽連忙又補充道:【你可知道,每當這個時候我也很辛苦啊,只能不眠不休的爲你輸送靈力,爲你緩解痛楚。】
殷宵:……
殷宵只能壓下了煩躁,直到白羽又絮絮叨叨了大半個時辰,他再忍受不了了。
“你再繼續叨叨叨,我保證!不!打!死!你!就當是……還了你的恩情了。”
白羽見他這樣說,還一字一頓的,也有些不滿。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想知道自己昏迷後都發生了什麼嗎……】
從前在萬衍宗的鶴鳴峰裡,它可是有許多徒子徒孫爭搶着要到它的跟前來好好聽訓呢!
可如今在主人這裡,來來去去的除了主人,就只剩殷宵這一隻獸了,它不與殷宵說,還能與誰說?整天悶着不說話,只苦兮兮的修煉,不憋得慌嗎?
但殷宵的修爲到底是比它高深多了,它今日也算是說了個盡興,嘴巴都幹了,於是它又喝了幾口池水,打了一個飽嗝,邁着優雅的步伐緩緩離殷宵遠了些。
白羽閉了嘴,殷宵總算可以耳根清淨了。
在陷入昏迷前,他曾有多不甘,如今甦醒後,他就有多慶幸自己還能活下來。
他與時瑤有契約,他是時瑤的奴僕,時瑤若是重傷身死,那他這個僕人也必定是活不成了。
所以當那支黑箭快要從時瑤的眉心刺入時,他纔會拼命相護;當那一劍直刺時瑤的丹田時,他纔會以命相護。
他既是拼命在保住時瑤的性命,也是在保護自己的命。
誰讓他是她的奴僕呢。
陷入昏迷前,他其實很恐慌,也很害怕,怕自己就這麼死了,就這麼憋屈的死去。
幸好,幸好他還活着,他還能重新甦醒。
他賭對了,時瑤果然沒死,她果然會費盡心思的救活了他。
他可是救過她的命的!他的修爲可是已經邁入了化神後期巔峰的,他可是大妖!
有他這樣的得力幫手在,她如虎添翼,所以哪會捨得放棄他?
哼!
何其可笑?
何其憋屈!
枉他苦苦修煉多年,修爲更是達到了化神後期巔峰,竟只是她的一個奴僕!
真是不甘啊!
想到臨近昏迷前,他眼睜睜的感受着自己的力量與生機漸漸流逝,全被時瑤吞噬了去……
殷宵的妖身一抖,生生打了個冷顫。
她是天魔,她是邪魔,她是他揮之不去、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像一座大山一般重重的壓在他的心頭之上,令他喘不過氣來,也令他恐懼。
完了!
他想。
不過短短几月的時間,一朝醒來,時瑤的修爲竟更進了一步,已達到了化神中期的境界!
這樣的修煉進階速度,簡直是不可思議。
想必過不了多久,她還能更進一步!
她的進階是這樣神速,真是令他深深的嫉妒!也深深的恐懼,不安。
所以他還能抗拒得了她麼?這一輩子恐怕永遠都是她的奴僕了,躲不掉了吧。
殷宵渾身靈光一閃,上半身化作了人形,但下半身還是魚尾的形態。
他體內的傷勢還未徹底痊癒,化形時暫且只能維持這樣的形態。
他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魚尾,看着末尾處色彩都比別處蒼白許多的鱗甲,無奈的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