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生而爲魔,本性猖狂,常常率性而爲,有很多時候,很多的魔因無法抑制魔性而橫行無忌,最終往往會因爲作惡太過而遭受天譴,亦或者遭受他族生靈的圍攻至死……”
赤烈終是抵不住時瑤的威嚇,緩緩道來:
“可不是所有的魔生來就只會在世間隨意作惡,也有魔會遵守天地法則,努力修行,盼望有朝一日道有所成,得道成神。但處處遭受排擠和打殺的魔想要一心修道又談何容易?”
“於是乎,大祭司橫空出世,她能將天下的魔全都召集起來,讓不同種類的魔自成一部落,各部落凝聚一起,則合成了一個真正的、統一的魔族。”
“自此之後,魔族中的所有族規、族訓都是由大祭司頒佈,天下萬魔若有不遵從族規族訓者,便會被其部落除名,還會被驅趕出魔族,此後也不會再受魔族庇護,任其自生自滅。”
“歷代以來,我族雖會奉魔帝爲主,但大祭司之位猶在魔帝之上。不過大祭司雖位高權重,且深受萬民愛戴,但她向來行蹤神秘,少有親自露面之時。自我啓靈之日始,直至我戰死之後,都不曾有機會得以面見大祭司。不只是我,魔族中許多的魔都沒有這個榮幸,除了霜華。”
“直到如今,大祭司的傳承已有了兩任,而霜華,她是魔族下一任、也就是第三任大祭司。”
提到霜華,赤烈不禁幽幽一嘆,既爲霜華的安危,也爲前途迷惘的魔族。
他雖已成了亡魂,唯一的執念也在霜華,但事關魔族,仍舊心緒難平。
聽了赤烈一席話後,時瑤只覺得那所謂的大祭司比她認爲的還要可怕。
能召集天下萬魔的大祭司,力量得有多強大?況且,大祭司還位高權重,身受萬魔愛戴,如果大祭司有心與自己作對,她又如何能夠抵擋?
時瑤也不禁嘆息一聲,“大祭司的修爲如何?難道比魔帝還要厲害?”
赤烈如實道:“這個我實在不知,我也從來沒見過她,以往族中對她的流傳頗多,但真假難辨,越傳越誇張。有的說大祭司其實是飛昇魔界的魔神,專程下界來拯救魔族的;有的說大祭司很有可能長得非常醜,所以從來不會輕易露面——當然,這種說法會被萬魔唾罵;也有的說大祭司很有可能已經隕落……總之,大祭司很強,但到底有多強,誰也不知道。”
“我所知的就這些了,沒有絲毫隱瞞,希望你不會過河拆橋。我如今不過是一縷亡魂罷了,已礙不着你什麼了,希望你能饒我一命,讓我再見見霜華。”
時瑤沉默半晌,道:“我承認你如今對我還有用處,但不受我掌控的,我也無法真正安心,更不會多留。”
赤烈:“那你想如何?”
時瑤:“你若認我爲主,我便留你一命。”
赤烈嘆息一聲:“也罷,我如今都這般模樣了,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灰白的亡魂飄到了時瑤面前,態度恭謹:“赤烈拜見主人!請主人賜下魂印。”
於是時瑤神魂一動,一道紫色的契約印記從腦海中飄了出來。 “你、”赤烈愣愣的看着那抹紫色的印記,任由其打在自己的魂體之上。
主僕印記烙下,契約已成。
一股不受控制的約束壓在了赤烈魂體之內,讓他無法抵擋,由衷的忠誠。
不過,他仍在驚顫,“原來你、主人亦是魔族中人,難怪,難怪霜華總讓我對主人您不要過於介懷,也總是勸我放下戒心,坦誠以待。只是那時我常被邪煞之力侵擾,無法真正冷靜自制。”
“坦誠以待?她竟會勸你對我坦誠以待。”時瑤不禁搖頭失笑,“如今你既然已認我爲主,那我便不再對你隱瞞了。前日我已尋到霜華本體,但事情有變,突遇大祭司……”
時瑤將那日所發生的一切簡略的說了,末了又道:“所以從始至終,霜華都在騙我,也欺騙了你,她之所以勸你對我坦誠以待,不過是因爲你一無所知罷了,想利用你來矇蔽我,從而讓我對她放下戒心——這,纔是她真正的目的。”
“不,不會的,霜華怎會欺騙於我。”事關霜華,赤烈有着超乎常理的執拗,就算自己已認時瑤爲主,他也要爲她反駁,爲她正名,“霜華從未曾向我提過什麼萬魔之子,她根本沒有騙我,她只是沒有對我提及而已。霜華也從未曾騙過您,她只是沒有事先告訴您罷了。”
時瑤:“……”
“要知道,一直以來霜華都沒有害過您啊,她藏身於劍柄之中時,還屢次救過您呢,您的本命劍淵時本來還是霜華的呢,若她有心害您,還能讓你如此輕易的拿走那把劍?您別不承認,這些霜華都跟我說過了。至於萬魔之子,那不是、霜華她不是還未曾確認您究竟是不是嘛……”
在時瑤沉沉的目光下,赤烈終是慢慢的閉了嘴。
時瑤也不想再跟赤烈談論任何事關霜華的事,轉身盤膝坐下,開始運功調息。
自從北極冰原逃了出來後,她體內力量損耗良多,得好好修煉一番,恢復靈力纔是。
赤烈躊躇片刻,終是好奇難耐,飄到時瑤面前,恭敬的問道:“主人,您真的是萬魔之子?”
時瑤閉着眼睛一邊運功,一邊反問:“你不是說過,魔是無法蘊養子嗣後代的?既如此,那‘萬魔之子’又是從何而來?”
聞言,赤烈一噎,“我是這麼說過,但霜華既然說了,那您很有可能就是‘萬魔之子’啊。”
時瑤沉默了,對此無言以對。
誰想,那邊赤烈默了半晌,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除了後期修煉而成的屍魔和血魔,天生的魔都得從濁池中啓靈。不管是屍魔、血魔,還是夢魔,赤焰魔,陰魔,暗影魔……從未曾有魔能夠像人族和妖族的生靈一般生出第二隻魔來。除非……施展禁術,逆天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