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提前從望京酒店撤了回來。
郭修運的事兒他插不上話,劉陽東爲首的幾個老師傅相繼表率,這段時間一定要給梅師傅一個交代,想方設法將當年的玉璽拿回來。
沈秋隱約覺得這事並不簡單,郭修運是一個上了包漿的老油子,且在這一行混跡了數十年,想要從他的手上拿回一件國寶絕不會那麼容易。
……
沈秋趕到秦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的一點鐘。
秦輕語給沈秋留好了門,沈秋四處張望了一番確認沒人才跟她上的樓,也許是心裡作祟沒扯證之前總有種做賊的感覺。
秦家別墅二層。
說是秦輕語的閨房,其實是一個別具風格的小套間,客廳、廚房、更衣室、應有盡有。
當中的裝潢以純白文藝範爲主,處處可見文藝小女生的格調和小心思。
房間內擺設最多的就是書,正中間擺着一張巨大的書架背景,古檀色的書架木質搭配各種色彩的封面書本,是的整個屋子內充斥着一股濃濃的墨香書息。
“人呢?秦輕語?平時秦家不是那麼多保安麼?咋到這個點一個人影都瞧不見了?大半夜的誰想把你搶走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秦輕語身着淡雅黃的絲綢睡衣,披肩長髮散發幽香,她擡頭看了沈秋一眼:“無聊,這有一碗麪!”
秦輕語伸手掀開餐桌上的罩子,露出一碗紅黃相間熱氣騰騰的番茄打滷麪。
沈秋肚子原本原本是不餓的,但這打滷麪看着着實很有食慾,色香味俱全番茄、雞蛋秀色可餐,在晨家原本就沒怎麼吃東西,看到這一碗簡單的打滷麪,內心頓覺欣慰暖意一片。
這不就是內心一直嚮往的感覺嗎?
“秦輕語?你做的?”
“不是,保姆做的……”秦輕語手上捧着一本書,眼眸緊盯在書本了頁面上,面目表情冷若冰霜。
“不是你做的,我不吃了……"
“不吃我扔了……”秦輕語放下書本就要去收拾碗筷。
“我吃我吃!”沈秋一個箭步摁住秦輕語的雙手:“這面一看就有食慾,遠比那山珍海味好吃!”
吃完麪沈秋在大廳的沙發邊上看到了那件上門提親用的喜鏡。
這面喜鏡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古董寶貝看多了,沈秋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真跡古玩往往自身都會附帶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擺在那不動不搖、骨架中正派氣勢一眼便能夠探知。
第一眼可以明顯看出來,這是一面仿明清時期的一面喜鏡,內院外方,四個角鑲嵌了四個古色古韻的篆體字。
鏡子並沒有完全按照明清時候工藝去處理,比如在它紫檀木的 邊角就做了圓弧倒角的處理,這是現代傢俱廣泛運用的一種處理手段,使得其外表輪廓看起來更加的自然圓潤。
總體來看,這是一件古代工藝和現代工藝相結合的紫檀木傢俱,簡約而不簡單,純手工打造、且用料紮實,遠看如同一個古色古味的美人端坐,近看細節做工沒有任何破綻可言,雖不是古玩,但價值卻勝似古玩。
如果是一個人的純手工打造,那麼這件喜鏡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甚至更長的工時。
沈秋仔細斟酌一番,這個男人對秦輕語該是多麼的癡愛,換做沈秋自己也不一定能花費半年的時間打造這樣的一件風華絕代的藝術品。
嗡……
沈秋上手感觸了一番,緊接着關於這件喜鏡的記憶片段猶如潮水一般涌入腦海之間。
看到了!看到了!
沈秋的腦海中終於浮現出關於明月的神秘身影。
沈秋試圖看清楚這個人的面部輪廓,卻看到了一張戴着鴨舌帽的男人,男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帽子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五官輪廓。
從喜鏡的設計、下料、打磨、鑲嵌、都是男人親力親爲,沈秋原以爲製作喜鏡的工時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時機上喜鏡的製作時間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三年!
中年男人花了將近三年的時間爲秦輕語打造出這麼一面喜鏡,每天不間斷的打磨測量,設計、甚至中途還推翻了三次,才做出了這麼一面特殊的喜鏡。
這個人該是多麼癡迷秦輕語啊!
爲自己癡迷的女人,願意花費三年的時間去製作一面喜鏡?單說這樣堅持不懈的恆心,當今世間也沒幾個人能夠真正做到。
這個明月,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帶着種種的疑惑,沈秋繼續摸索,從紫檀木邊框摸到鏡面,再從翡翠裝飾道打磨弧度。
男人制作喜鏡的各種畫面紛紛涌入腦海,這個人從始至終都戴着一頂黑色鴨舌帽,不管春夏秋冬、無論酷熱嚴寒,在此過程中也鮮有跟別人交流,直到將喜鏡完美呈現出來,也都沒有露出他的廬山真面目。
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沈秋得出了以下的幾個線索。
第一,明月是一個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的中年男人,約莫一米七左右的個頭,現在應該可以否決之前的猜測,之前猜測是徐家三個長老之一,或者說就是徐家的老祖。
第二,這個中年男人對秦輕癡情語迷戀到了極致,甚至爲了娶秦輕語,願意花費幾年的時間來做準備,這樣的毅力恆心恐怕整座燕京城都找不出一個來,簡直細思極恐。
第三,這個人右手有殘缺,大拇指略微比別人短了一截,應該是在此之前受到過一定程度上的創傷。
越是到最後,沈秋也是越加的好奇,這個明月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看出什麼來了嗎?”
秦輕語也看了半個小時的書,放下書本輕描淡寫問了一句。
“我看到這個男人在這件喜鏡上下的功夫,原本我目測是半年的時間,現在摸下來至少花費了三年的時間,秦輕語我問你?一個願意花費三年時間爲你打造一面喜鏡的男人,難道你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
“沒有。”
秦輕語想都沒想就搖頭否決:“年輕時候對這方面沒什麼興趣,雖然表白求愛的人不少,但也沒有碰到那種要死要活的。”
沈秋查閱了,前面幾次送上門禮的時間,依次是臘月初一,臘月初九、臘月十八。
“這些日子符合明清年間男女婚約的習俗,中間每每相隔八天,也就是說臘月二十六這天,明月將會送來第四樣提親禮,而那天也正是他正式露面上門提親的日子。”
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臘月二十六?不就是三天後?
“我草!三天後!”
沈秋和秦輕語都沒說話,門框外傳來秦沁磊的尖叫聲,原來這傢伙一直都躲在外面竊聽屋子裡面的動靜。
“師傅師傅……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半夜路過上個廁所……”開門之後秦沁磊忙不迭的自我解釋道。
沈秋一言不發,秦輕語已經卷好袖子。
“別別別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來給爹媽傳話的!”秦沁磊指着爹孃的房間,房間門正開着,秦虎和妻子也沒有睡下,倆人雙眼佈滿血絲包含深意。
秦虎衝女兒點頭示意:“丫頭,我和你娘都商量好了,實在不行你走吧,我們倆有種預感,這個明月來勢兇猛,怕是我們秦家得罪不起的人!”
“丫頭,你和沈秋遠走他鄉吧,沒必要留在秦家擔驚受怕的,你們走吧!我和你爹留下來應對。”秦母雙眼噙滿淚珠。
“我們不走!”沈秋毅然決然的搖頭,他抓住秦輕語的小手攥在手心:“秦叔,伯母,我現在已經和秦輕語確定關係了,我沈秋絕不會容忍任何人欺負她,不管這個明月是什麼神仙,他敢動秦輕語一根頭髮,我沈秋就跟他拼命!”
“等等!師傅!”關鍵時刻秦沁磊習慣性的插了一句:“確定關係?你倆什麼時候睡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