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浪駿馳見到賈宜武的時候着實吃一驚,眼前這位,還是自己的徒弟嗎?見到賈宜武消瘦的臉龐,還有那邋遢的鬍子和凌亂不堪的頭髮,浪駿馳徹底驚呆了……
“師傅,師傅?”賈宜武看到震驚中的浪駿馳,急忙出聲喊道。
“呃,宜武啊……你……”浪駿馳聽到賈宜武喊他,自知失態,說道:“你,你怎生得如此消瘦了?!”
“師傅,徒兒……”賈宜武不知道該怎麼說,看着自己最尊敬的師傅,一時間,竟然忘卻了見禮。
“宜武,那件事,還沒過去?”浪駿馳深吸一口氣,看着眼神有些渙散的賈宜武,問道。
“師傅,徒兒……徒兒想不明白……”賈宜武的確沒有說謊,自己一直是按照浪駿馳的指點做事,自認爲凡事是不會有錯的,而且大家也都說,天下魔教,人人得而誅之!自己只不過是在背後偷襲了假扮魔教妖人的程前,可是,爲何同門師兄弟之間對於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反感……
賈宜武自問,自己不求做什麼英雄人士,可是,對付魔教絕不手軟也是門派的教規,自己到底哪裡錯了?
“宜武,你過來。”浪駿馳看到賈宜武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將他喊到近前,掏出一把精緻的匕首:“你做的沒錯!我先給你把鬍子修修,一會兒,大長老要見你。”
“師祖要見我?!”賈宜武原本以爲浪駿馳此來是探望自己的,卻沒想到竟然是大長老要傳喚自己。聽到浪駿馳要給自己修鬍子,賈宜武急忙說道:“不勞師傅了,這點小事,徒兒自己可以的!”
聽到賈宜武的話,浪駿馳心中稍安。對於司馬飛圖召見賈宜武一事,報的希望也大了起來。
將刀子遞給賈宜武,浪駿馳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纔是爲師的好徒弟!去那邊的水池邊刮一下,再把頭髮好好梳一下,我這裡給你帶了件衣服,一會你就換上。這樣去見大長老,會把他嚇到的!”
“是,師傅!”賈宜武接過浪駿馳遞來的刀子,來到一旁的水池邊,熟練地颳起鬍鬚。
看着賈宜武刮完鬍子,又對着水池將頭髮梳理整齊,浪駿馳這才覺得自己那個天資超卓的徒弟又回來了。
“師傅,您看這樣行嗎?”賈宜武換上浪駿馳拿來的衣服,看着他問道。
“很好,很好!這纔像個樣子!”浪駿馳看到眼前煥然一新的賈宜武,心中頗感欣慰,將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這纔是我的好徒弟!”
“師傅,這些年,讓師傅掛心了……徒兒不孝!”賈宜武自小是個孤兒,是被浪駿馳外出辦事的時候在一座破廟裡撿回來的,對於浪駿馳的感情,說是師徒,卻是勝似父子。
此刻見到浪駿馳爲了讓自己見大長老不狼狽,竟然還能記得給自己帶新衣服,心中感激,卻是直接給浪駿馳跪倒了。
“好孩子,快起來吧!”浪駿馳扶起賈宜武,看着這個自己最爲得意的弟子,說道:“我們走吧,大長老事務繁忙,能抽出時間見你,已經是萬分難得了。”
“是,師傅!”賈宜武自然知道司馬飛圖,這位大長老雖然平時極少過問門派之事,但是,在整個門派裡面,大家對他,都是異常尊重,僅次於對於掌門人的尊敬了。
話說簡短,浪駿馳帶着賈宜武叩開司馬飛圖的房門,將賈宜武引進來:“啓稟師尊,弟子帶着宜武來了。”
“嗯,駿馳啊,你先出去吧,我和宜武單獨談談。”司馬飛圖擡眼看了看這對師徒,說道:“你直接回去吧,我回頭讓宜武去找你!”
“是,弟子告退!”浪駿馳聽完司馬飛圖的話,對着司馬飛圖施了一禮,又看了一眼賈宜武,這才退了出來。
“宜武啊,坐吧!”司馬飛圖看着有些侷促的賈宜武,指了指旁邊的旁邊的座位說道:“在我這裡,你不必拘束。怎麼說,你都是我之一脈最傑出的年輕弟子,你要是拘束了,我們就沒法談了。”
“是,謝師祖賜座。”賈宜武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司馬飛圖,但是卻是第一次單獨見他,要說不緊張,那是決然不能的。聽到司馬飛圖讓自己坐下,便規規矩矩的坐到一旁,側身傾向司馬飛圖。
“呵呵,好孩子,不用緊張。”看到如此認真聆聽的賈宜武,司馬飛圖笑了笑:“今天啊,我不給你講什麼修煉之道,也不給講什麼人生大意。我呢,就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找你聊聊天,明白了吧?所以,你不必拘束。”
“哦,弟子遵命。”賈宜武是生幹中期的修爲,在年輕弟子中,僅僅比孫天浩低,但是面對已經頗有仙風道骨味道的司馬飛圖,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像面對浪駿馳的時候,那般輕鬆地。
看到賈宜武正在儘量配合自己,司馬飛圖也沒有說別的,他也知道,自己得修爲已經超出了賈宜武太多,哪怕自己收起了氣息,可是氣場仍在,這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宜武啊,你這兩個月修爲可曾有所長進啊?”司馬飛圖作爲半神之人,自然知道如何破解賈宜武的心魔。最好的辦法,就是單刀直入。要是拐彎抹角,反而會適得其反。
“啓稟師祖,弟子愚鈍,這兩個月……修爲停滯不前……還是,生幹中期。”賈宜武聽到司馬飛圖相問,心中不免又想起了偷襲程前之事,若不是同門之間那些鄙視的目光,自己的修爲決然不會落到孫天浩後面……
“嗯,關於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司馬飛圖說道:“你說說,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個……弟子認爲,但凡魔教中人,我們必然是得而誅之的。至於用什麼手段,卻是沒有必要太過於在乎的……”
“這些話,是你師傅教你的吧?”司馬飛圖見賈宜武說的過於正式,打斷了他:“我想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覺得你偷襲假扮魔教中人的程前,不光彩,是吧?”
“弟子……弟子……”賈宜武猶豫了,他心中本來是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的,但是再回到門派之後,見到同門之間那鄙視的目光,心中也漸漸疑惑了。這兩個月來,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這件事。他有時候都在想,如果可以重來,自己或許決然不會選擇偷襲了。
“呵呵,你不必說了,我已經知道了。”司馬飛圖看到賈宜武支吾不言,說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當初如果不偷襲程前,你們那羣人,包括費思明,孫天浩他們,他們,哪一個是程前的對手?你好好想想,程前的修爲也不過是花胎期,可是費思明是什麼修爲?我要是沒記錯,費思明的修爲應該是被壓制到了葉茂期了吧?”
“是,費師傅的修爲確實是被壓制到了葉茂期。”壓制修爲是司馬飛圖提出來的,事情雖然過去了一段時間,但是賈宜武是不會忘記的。
“那你回答我,如果當時的場景就是我們在和九魔教大戰,假設你不出手,你們所有人,會有幾個人能活着回來的呢?”司馬飛圖見賈宜武順着自己的思路走下去,便順水推舟的問道。
“這個……怕是沒有幾個人活着回來……那程前的戰鬥力,太強了!哪怕當時我偷襲了程前師傅,我們也沒有能力阻擋他安然離去……”
“那問題就出來了。”司馬飛圖說道:“你這偷襲他的一掌,打得好啊!你要是不偷襲,你們說不定就全軍覆滅了!你們要是全軍覆滅了,咱們崑崙派豈不是元氣大傷?!你說,我說的對嗎?”
“師祖所言極是!”賈宜武聽完司馬飛圖的話頓時大悟:“倘若不是弟子那一掌,我們崑崙派的年青一代弟子,還真是懸了……”
“傻孩子,不是懸了,是死定了!”司馬飛圖糾正道:“你們那些人,乃是我們崑崙派最傑出的弟子,你當這件事九魔教他們不知道嗎?”
“師祖的意思是?”
“九魔教,齊天教,蘭毒教,他們早就對咱們虎視眈眈了!”司馬飛圖說道:“我之所以會讓你們模擬戰鬥,爲的就是防止你們吃虧!”
看着還有點疑惑的賈宜武,司馬飛圖說道:“你要知道,魔王轉世的人,他的戰鬥力會高出自身一個等級。也就是說,倘若一個魔王轉世的人現在和我一樣,同爲羽化前期,那麼,我倆單打獨鬥,我必死無疑!”
“還有這事?”
“嗯!所以說,你那一掌,打得好!”司馬飛圖說道:“宜武,你要記住,魔教妖人,頗爲邪佞,你要是有機會卻放過了,那你纔是我們的罪人!”
“那照師祖這麼說,弟子這一掌,打的正是時候?”賈宜武聽到司馬飛圖的話,頓時覺得自己那一掌竟然挽救了崑崙派,成爲了點睛之作!這麼一想,那困擾自己兩個月的疑惑,那個陰影,卻是瞬間不見了!
看到賈宜武心結解開,司馬飛圖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宜武啊,不怕告訴你,十六年前,我就做過一件和你一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