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北風之主[下]
雷歐苦笑，“果真像老巫師說的那樣啊……”
雷歐的表情被巴哈姆特盡收眼底，龍神讚許的點了點頭，“年輕人，能做到你這個程度，很不容易。既然整個世界的命運就連接在你的身後，那麼你有沒有興趣，聽一個老掉牙的故事？”
雷歐鄭重的點了點頭，巴哈姆特作爲諸神之戰的親歷者，太給他的將是比甘多夫更爲詳盡的訊息。
“艾斯和多利亞因愛結合，誕生世界。所以我們口中的母樹，其實是雌雄同體。”見雷歐點頭，龍神繼續道：“萬物都是他們愛的結晶，包括蟲龍。但是，雙子星億萬年只能繞行，無法結合而累積起的怨念，卻在世界誕生時污染了母樹，使得她的部分軀體生了病變。我們把這種相當於人類黑死病的病症稱爲：‘雙子星陰魂’。”
“雙子星陰魂？”雷歐眉頭緊鎖，“患了病的母樹軀體會怎樣？”
龍神沉聲道，“得了病的軀體會將病痛傳遞給孕育的生靈，誕生許多畸形兒。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蟲龍。”
“那惡魔呢？”伊露小聲道。
“惡魔來自另一個混亂的位面，不是母樹誕生的生靈。他們穿梭時空裂縫，抵達我們的世界。在神話時代末期，受到重創的蟲龍糾結魔鬼動反攻，被諸神聯手我族擊敗。”
雷歐下意識的問道：“諸神和龍族是什麼關係？”
巴哈姆特笑道：“龍族是母樹最早孕育的那批生靈之一，在諸神和萬物誕生之前，是由我們照看和保護母樹的身體，捕捉蟲龍自然也是我們份內的事。”
伊露眨了眨眼，“這麼說，龍族不是和啄木鳥很像嗎？”
巴哈姆特哈哈大笑，“不錯，龍族就是給母樹捉蟲的啄木鳥。”
雷歐接着問道：“龍神閣下，那爲什麼後來你們沒有參戰，而是等到蟲龍糾結魔鬼動反攻時，纔出現？”
“這是母樹的神諭。”巴哈姆特嘆了口氣，“當艾斯和多利亞結合，成爲母樹並誕生了世界之後，作爲母樹的第一批孩子，龍族獲得了極大的神力，諸神也是一樣。那個時代，蟲子根本沒有機會，只要一出現，就會被立刻誅殺。
如此一直持續到第六輪紀。可是，當母樹長出第七個年輪時，一切都不同了……
母樹不惜耗盡最後的神力，誕生了精靈、獸人、矮人、地精、人類等被稱爲萬物之靈的種族。尤其是作爲母樹最寵愛的孩子——人類誕生時，母樹竟將建立世界的‘主規則’融入神格均分給了每個人！”
巴哈姆特笑着搖了搖頭，“母樹給我們力量雖然強悍，但卻是永恆和固定的，龍族終其一生，也只能掌握母樹給予的力量，無法獲得突破和提升；雖然給人類的力量很小，但卻將主導世界的規則給了你們，讓你們的未來充滿了無限可能！”
伊露捂着小嘴，滿臉驚恐。
“什麼是主規則？”雷歐追問。
巴哈姆特調整下呼吸，恢復了平靜，“呵呵，這也是諸神一直想弄明白的問題。爭論到最後，我們得出一個大致的結論：‘秩序演化’。”
見雷歐滿臉疑惑，巴哈姆特笑道：“有秩序的進化。你們從母樹那裡獲得了無限進步的能力，將獲取的知識細分歸類，並一代代的積累完善下去。”
“不光人類吧？矮人、地精、獸人、精靈不都有這樣的能力嗎？”伊露辯解道。
“是的，單從演化上面來說，以上種族都有這個能力。但小姑娘，別忘了演化的前面還有秩序二字。”
“獸人是萬物之靈中最早誕生的種族，他們有着和龍族太多相似的地方，鋒利的獠牙，強悍的力量，以及勇敢無畏的個性，但母樹現這並不是她想要的，轉而又誕生了地精和矮人，同樣，帶着各自劣根性的兩個種族依然沒令母樹滿意，所以她緊接着又誕生了精靈。然而，看似完美的種族卻因冗長的生命，變得安於享樂，不思進取。最後，母樹以精靈爲模板，做了適當的修正並縮短生命後，誕生出人類。”
雷歐心中一動，“這麼說，母親所作的一切嘗試，都是爲了我們？”
巴哈姆特點了點頭，“‘世界萬物，人類主宰。’這是母樹給我的最後神諭。”說到這裡，龍神自嘲的笑了笑，“當時，我以爲會是精靈，可沒想到竟是人類。”
伊露也很不解的搖了搖頭，“對哦，如果說獸人四肢達，頭腦簡單；地精懦弱貪婪；矮人頑固保守；精靈安逸懶惰；那人類的缺點也很多哦……”
巴哈姆特笑了，“所以，這也是數萬年來，我萬分疑惑的根結。但是當我重回龍繭後，決定換個方式思考。與其想人類的缺點，不如反過來思考人類擁有的優點。換句話說，能被母樹看中，作爲宇宙主宰的人類，與其它種族相比究竟擁有什麼？”
見衆人沉默不語，龍神笑道：“如此一來，事情就變得簡單了。沒有精靈那樣冗長的生命，讓人類更加積極進取；沒有獸人強壯的體魄，所以人類沿襲魔法鬥氣，鍛造盔甲武具輔助武裝自己；沒有矮人天生的技藝，所以人類學會了在失敗中積累成功的點滴；沒有地精明創造的天賦，讓人類將每一次緩步提升的能力都欣喜的稱之爲‘創新’，並有效的控制了‘地精式冒進’的風險……一上種種就是‘秩序’。”
雷歐點了點頭，“那麼，龍神閣下，故事哪部分與我有關？”
巴哈姆特凝視着雷歐的眼睛，悠悠的開口：“母樹將主宰世界的權杖交給了人類，所以換句話說，人類將主導世界的未來。蟲龍也現了這一點，所以纔有了後來諸神的黃昏。”
“爲什麼？”伊露追問。
“諸神隕落，人類失去導師和信仰，只能自己把握航行的方向。這樣對蟲龍來說，纔是一場公平的博弈。所以在神蟲戰爭的後期，都難以承受的各方，默契的簽訂了協議，將各自的命運交給世界的主宰——人類。”
“如果人類選擇諸神，蟲子將被抹殺；如果人類選擇蟲子，諸神將隕落。這，就是諸神黃昏的全部內容。”
無視雷歐極具震驚的表情，龍神一字一句的道：“現在，選擇的權杖交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