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內容很雜,跑題都跑到朝鮮去了,前半章跟後半章,基本上是兩碼事兒,各位看完就知道了。)
一聽這話,我奶奶跟我爺爺同時鬆了口氣。
我爺爺臉上露出喜色,對我奶奶說道:“這下不用怕了,護山團的人來了,你扶着我,我爬出去瞧瞧……”
我奶奶幫我爺爺託着那條殘腿,我爺爺摳着樹洞裡裂開的縫隙,爬到了樹洞口兒。
扒着洞口,從樹洞裡露出半個腦袋,我爺爺打眼朝樹下一看,一羣人,手裡拿着傢伙什兒圍在老槐樹下,這時候天已經黑了,有些人手裡還拿着火把。我爺爺藉着火把光仔細一瞧,確實是護山團的人,不過全是西村的,西村離老槐樹這裡比較近,估計其他村的人也正在往這裡趕。
“弟兄們,過來幫劉哥一把!”
我爺爺朝他們喊了一嗓子,一羣人沒想到樹上能有人,全嚇了一跳。等看清樹上的是我爺爺,過來幾個年輕力壯的,把我爺爺跟我奶奶從樹洞里拉了出來。
回到地面,我奶奶發現老槐樹剛纔折掉的那根枝椏不見,再仔細瞅瞅,樹上根本就沒有折斷的樹杈,心下當即明白,肯定是老槐仙幫了他們兩口子。
扭過頭,又朝樹下那羣人圍攏的當中間兒一看,我奶奶嚇得差點沒叫出來,隔着人縫,就見圍攏的人羣中間,血呼拉的躺着好幾個,應該就是追他們的那幾個日本人。
我爺爺不在乎這個,這時候拄拐往人羣裡擠,“叫哥瞅瞅、叫哥瞅瞅……”
擠到人羣最前面,就見地上東倒西歪躺着六個,血人兒似的,這個手裡的刺刀捅在那個的心窩,那個手裡的東洋刀砍在另一個的脖子上,還有兩個肚皮給挑開了,腸子肚子流了一地,地面給血浸透了好大一片。
我爺爺看完了說道:“不是說,狗咬狗一嘴毛嘛,這咋都是一身騾子血呢。”話音沒落,衆人鬨堂大笑。騾子,是馬跟驢子交配後生下來的雜種。“雜種”這個詞兒,就是打騾子身上來的。我爺爺在罵這些日本兵狗雜種。
幾個日本兵,這時候都還沒死透,躺地上苟延殘喘,那幾雙比狗雜種還惡毒是眼睛,死死瞪着衆人,不過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衆人哈哈笑他們,這時候,他們可能已經體會到中國老百姓有多恨他們日本人了。
沒等衆人笑完,我爺爺扶住身邊一個年輕人,單腿獨立,把自己手裡的柺棍抄了起來,柺棍頭兒戳着一個腰裡別手槍的日本兵的腦袋,“孩兒呀,起來呀,起來再接着追爺呀……”說一下,咬牙捅一下。
這個腰裡別手槍的傢伙,應該是個軍官,據說曹長以上的軍官纔有資格佩戴手槍。日本鬼子的“曹長”,差不多相當於咱們中國軍隊裡的副連級,也就是說,這個軍官至少也是個正連級,不過,我爺爺他們不懂這個。
捅了幾下以後,人羣裡有人問我爺爺,“劉哥,這幾個小日本兒,是追着你過來的呀。”
我爺爺一擡頭,“對呀,追着俺們兩口子過來的,他媽的跟瘋狗似的,打出了延津縣地面兒,一直追着俺們兩口子追到咱這裡。”一低頭,“你接着追呀!”我爺爺又朝那日本軍官的腦袋上狠狠捅了一下,那心裡別提多暢快了。
不過,這小日本兒軍官,可能給我爺爺這一柺杖下去,捅疼了,有點回光返照了,居然哆哆嗦嗦擡起手去摸腰裡那把手槍。
就在這時候,衆人覺得眼前寒光一閃,再去看那小日本兒軍官,脖頸子裡多了一把柴刀,這刀下的夠狠的,把軍官脖子砍開一半兒,血像噴泉似的從腔子裡噴了出來。小鬼子軍官本來就一身血,這一下,越發的錦上添花了,兩眼一翻,手腳連抽搐都沒抽搐,直接沒氣兒了。
等衆人回過神一看……你們猜砍這日本軍官的是誰?
陳禿子的兒子——陳輝!
衆人驚訝不已,不過更驚訝的是我爺爺,陳輝這小子身上,現在還有那王八精的元魂跟他母親的鬼魂,這時候應該在家裡躺着纔是,他咋也出來了呢?
陳輝這時候依舊低着頭,陰沉沉的亂髮遮臉,從軍官脖頸子裡拔出帶血的柴刀,眉頭都不皺一下,瘦弱的身子傲然直立,讓衆人心裡同時生出一絲敬畏……
我奶奶沒敢往人堆兒裡湊,遠遠站着,這時候心有所感,擡頭朝樹上一看,就見樹葉子下面,鑽出一張綠幽幽的孩子臉,衝着她直笑……
因爲我爺爺跟我奶奶之前躲在樹洞裡,衆人就問我爺爺,這幾個日本人咋自己殺起了自己人,我爺爺擡手一指老槐樹,吹噓道:“這棵老槐樹有靈性,知道俺們全家平常積德行善,爲救了俺們兩口子,顯靈殺了這幾個小日本兒……”
我爺爺這話,很快就在西村傳開了,打那天起,西村的人,特別是老人,每逢初一十五,就會到老槐樹下燒香磕頭,乞求老槐樹保佑全家平安。
後來,從北山裡牽下一大批人,融入了他們這個村子,他們整個村子也朝原來的西南方向移動了一下,現在這棵老槐樹,就在他們村子的正中央,村子十字路口稍稍偏西一點兒,落座在路南。
在這裡,必須再插一筆了,省得以後再忘了,以下這些,是聽我媽說的,因爲我媽就是西村的人,對於這棵老槐樹,瞭解的比較多。
村裡人每逢初一十五給老槐樹上香這個,我媽不知道他們村裡人是從啥時候開始的,不過她跟我講過一個老槐樹的事兒,那是文化大革命前夕的某一天,大概是1965年或者是1966年吧。文革是從1966年開始的。
我媽說的老槐樹這個件事兒,多少能跟當時的林彪扯上那麼一點兒關係。當時,林彪好像是國家副主席吧,正兒八經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過去看過一本披露林彪家史內幕的書,那裡面把林彪描寫的,那就不是個人,一身怪病,病發的時候,必須坐進吉普車裡到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司機開快車在土路上可勁兒顛,車子顛的越厲害,林彪心裡就越暢快,還說林彪兒子林立果相親,就跟皇帝選秀一樣,一大羣根紅苗正的“秀女”供林彪的老婆葉羣跟兒子林立果在裡面挑來挑去。
各位別覺得我跑題,說的不對也別跟我這個初中都沒畢業的山裡村夫較勁兒,四大名著我就看過《三國演義》,世界名著,我就看過《唐吉可德》,還只是看了前面一小部分。
言歸正傳。其實從林彪那一家子,就能看出當時那些高層是個啥樣子。後來,我在新聞裡看到了朝鮮的“金三胖子”,結合林彪那本書裡講的,猛然間發現金三胖這時候的統治手段,跟咱們中國那時候的,一個熊德行,金三胖的統治,就是過去那時候的翻版,一揮手,說一句,“同志們辛苦了”,臺低下哇哇的哭聲一片,好他孃的不壯觀!
現在看看,都是笑柄。
金三胖的新聞,我見有很多人留言,一旦金三胖最近沒玩兒啥新鮮花樣兒,那些留言裡就會出現:三胖呀,最近咋不出來捏,不知道俺們都很想你嗎?
其實,都是當笑柄來看的,也不想想,金三胖那是跟誰學的,不就是跟咱學的嗎?農業大躍進,浮誇畝產能達上萬斤;大鍊鋼鐵,菜勺都拿去煉了廢鐵疙瘩,扔的到處是一無是處。仔細想想,這跟金三胖擺下一塊巨石,揚言能碾碎美國新式坦克相比,豈不是更加好笑嗎?五十步笑百步,笑話人家,往前推幾十年,咱傻的還不如人家呢。
前兩年,金三胖的火箭升空,日子都定好了,全世界都在關注,結果,那天火箭沒能升空,新聞上就說,可能是出現了技術故障之類的問題。我一看就冷笑了,這不是老毛的對敵手段嗎?“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啥出現了技術故障,分明是金三胖想玩兒“敵退我追”,果不其然,幾天後,新聞上都不提了,金三胖的火箭出其不意的升空了。
好了,咱不說金三胖了,題跑的太偏了,返回頭再說林彪,不但一身怪毛病,最主要的,他還給老毛搞個人崇拜,每天拿着個“紅寶書”(毛澤東語錄),嘴裡喊着“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壽無疆”,把個老毛樂的,在自己是語錄裡添了這麼一句話:“赫魯曉夫從不搞個人崇拜,他的倒臺是沒有人崇拜他!”
這句話一出來,全國上下,人手一本兒“紅寶書”,搞起了集體崇拜,也就出現了後來的,“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臺下哇哇的哭聲一片……
就在這時候兒,這是我媽跟我講的,他們那個西村,有個人瘋了,瘋瘋癲癲跑到老槐樹底下,給老槐樹不停磕頭,嘴裡喊叫着:“老槐爺呀老槐爺,林彪是個白臉大奸臣……”那意思,林彪在蠱惑老毛。
不過在那時候,誰相信這話?林彪當時風頭正勁,說他一個“不”字,那就是在含沙射影詆譭偉大的領袖毛主席。
那個“瘋子”,立馬兒就給抓了起來,開大會,輪番批鬥、毆打。
那棵老槐樹呢,在當天夜裡,葉子全部掉光,死了……
在那個瘋狂的年代,神鬼俱驚,它也怕呀,要是不自己死,肯定會給人連根拔了,這或許也叫明哲保身吧。
一直到後來文化大革命結束,老槐樹在某一天,又突然發芽了,又活了。不多不少,文革十年,它也整整死了十年。
再後來,我上初中的某一天,我的初中就是在西村上的,至於是哪個中學,我就不說了,說出來你們網上一搜新鄉市第幾中學,立馬兒就能查出我是哪個村子的,我還是給自己留點兒底線吧。
有一天我中午放學,路過老槐樹底下,看見那樹底下一大灘血,觸目驚心。當天下午,就聽西村的同學說,他們村子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兒,把一個八十歲的老頭兒捅死在了老槐樹下。
七十歲老頭兒捅死八十歲老頭兒,這事兒聽着都新鮮,能活到這歲數的人,還有啥深仇大恨想不開的?
後來我跟我媽說了,還把兩老頭兒的名字也跟我媽說了。
我媽聽完就說,那個七十歲的老頭兒,就是當年在老槐樹底下磕頭的那個“瘋子”,那個八十歲的老頭兒,就是在文化大革命當中,打“瘋子”打的最狠的那個,把瘋子全家都逼死了。
我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