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們,活生生的,不過,在十多年前我們看見的,只是一個,只是一個陰森森的鬼!
過去的鬼,現在怎麼可能活生生的站在我們眼前呢,而且這都十多年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列舉了無數種的可能,甚至把我高祖、太爺、奶奶、連我爸的經歷都在腦子瞬間過了一遍,但是他們那些經歷裡,也從沒有過這種事兒!
不對,我突然一激靈,我那個太奶小玉是咋來的?難道說,後來也有人把這小女孩兒的魂魄收住,打進了一個孕婦的肚子裡?
我忍不住朝小女孩那個所謂的“母親”,也就是辦公桌後面的肥胖女人看了一眼,這時候,肥胖女人警惕的看着我跟強順,那表情跟在防賊似的,好像我們倆知道了她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怕我們倆給她說出去。
不過,這女人小眼睛圓鼻子,高額頭短下巴,煎餅一樣的大圓臉,有道是爹矬挫一個,娘矬矬一窩,就肥胖女人這醜模樣兒,恐怕還真生不出這麼水靈的漂亮妮子。
“你看我幹啥?”肥胖女人見我看她,居然做賊心虛似的問了我一句。
我趕忙回神,沒理肥胖女人,扭頭對女孩兒說道:“小妹妹,你、你可能是人錯人咧,俺們哥倆不認識你。”
說着,我在強順手上掐了一下,強順這時候一隻手還抓着我一條胳膊呢,給我一掐,連忙也回過了神兒,“對對對,俺們不認識你,我喜歡的女孩也也也,不是你……”
女孩聞言,呵一下笑了,扭頭對肥胖女人說道:“媽,你跟我叔先出去吧,有些話當着你們的面,他們不好意思說。”
肥胖女人猶豫了一下,滿臉的不情願,不過也沒不同意,衝那個五大三粗的中年人一擺手,兩個離開了辦公室,不過,臨走的時候肥胖女人威脅似的給我跟強順撂下一句話,“你們倆個,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給我胡說八道!”
我們兩個莫名其妙看了看她一眼,啥叫該說,啥叫不該說,啥叫胡說八道?還真不明白她這話到底是啥意思。
肥胖女人跟中年人走了以後,辦公室裡就剩下我們仨,這時候,我跟強順沒感覺到輕鬆,反而更加緊張了,這是我長這麼大,頭一次這麼緊張,滋味兒真不是太好。
女孩這時候反倒顯得更自然了,不過一個女鬼,能把我一個捉鬼人唬到這份上,她也真夠可以了。
女孩擡手一指我們身邊的沙發,“你們坐吧。”
我們倆站着沒動,女孩也不在意,一貓身兒又坐回沙發上,穿着妖豔粉紅絲襪的兩條腿一架,翹成了一個跟她年紀極不相稱的二郎腿,給一種表面稚嫩,骨子裡老成的詭異感覺。
我跟強順這時候都不敢正眼看她,我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找我們有什麼事兒?”
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強順,說道:“別管我是誰,我找你們確實有事。”
“啥事兒?”我問道。
女孩的眼神瞬間變的脈脈含情,看上去要多動人有多動人,女孩輕聲說道:“我想……我想嫁給你們其中一個。”
“啥?”我跟強順頓時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女孩這話出乎了我們的意料。
女孩咯咯咯笑了起來,笑完把臉色一正,“想得美,論起輩分,我比你們奶奶還大呢!”
我一皺眉,跟強順又對視了一眼,往身上一摸,從身上掏出兩根菸,遞給強順一根。女孩見了不高興了,“誰讓你們抽菸的?”
我沒理她,把煙點着一屁股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使勁兒抽了口煙,說道:“我現在想明白了,不管你是誰,你找我們肯定是有事兒,有事兒咱就說事兒,別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隨後,我扯了強順一下,強順坐到了我身邊。
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強順,說道:“當年你們欠了我的,現在是該你們還我了。”
我也翹起了二郎腿,笑道:“我們倆欠你啥了要我們還,咱們甚至都不認識,我記得……當年還是你幫着明軍他爸,把明軍他媽魂兒給勾走了,不是嗎?”
女孩當即冷笑了一下,語氣變的不客氣了,“就是因爲這件事,要不是你們參合進來,我現在早就離開了!”
我瞥了女孩一眼,“你現在都投胎轉世了,還能說沒離開嗎……”
我話音沒落,女孩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尖叫道:“誰說我投胎轉世了!”
我頓時一愣,沒有投胎,難道她現在是附在別人身上,上了別人的身?
剛纔,我一看見女孩,就沒敢再仔細看,因爲太驚人了。這時候,我穩住神兒又朝女孩仔細打量了一些,就見這女孩臉上似有似無的好像帶着一層陰氣,不過因爲她臉上抹了厚厚的化妝品,咋一看,跟個白漆漆的瓷娃娃似的,根本看不出本來氣色,而且,整個兒的來說,好像跟過去那女孩也不是真的一模一樣,時隔的年頭兒太久了,還真想不起來過去那女鬼具體長啥樣兒了,眼下唯一唬住我們的是女孩身上這件白裙子,這個給我們的印象太深刻了,過去那女孩就是一身白裙,不過沒腿上這長筒襪。
我試着問道:“你沒投胎轉世,那你,你這是咋回事兒?”
女孩笑了,“這女孩小的時候我就在她身邊,說話走路,都是我教她的。”
這裡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有些小孩子,打一生下來身邊就跟着東西,等他長大了以後,最邪門兒的就是,跟她父母誰都不像,自己長個模樣兒,這或許就和他身邊跟着的東西有關係。各位別不信,很多孩子生下來,不像他父母,咋一看跟家族裡早就過世的某個長輩很像,這一點,除了遺傳基因以外,就是那長輩在他身邊護着他,走路說話,甚至是相貌,在不知不覺中受那長輩影響了。
以上我說的這些,各位也可以當做是句玩笑,信不信由你們。
我又問女孩,“這麼多年了,你爲啥不走呢?”
女孩可勁兒盯向了我,“你說我爲什麼不走,還不都是因爲你,當年你在雙喜家門口灑了什麼東西,我往門那裡一走,走不通,還被那東西沾到我身上一些,想走都走不了了,後來,我到你們家去找你,誰知道你們倆個都已經離開了家,一走就走了四年。”
我一愣,仔細回想回想,我當年好像在明軍家門口撒過草灰,這時候防鬼的。
“你怎麼不找我奶奶呢?找我奶奶就能幫你。”
女孩依舊可勁兒盯着我,“誰作的孽誰來還!”轉而看向強順,“還有你,仗着你能看見我們,就幫着他一起作孽!”
強順一聽,很無辜的給自己辯解道:“關我啥事兒呀,當年我也是給黃河騙去嘞,黃河說……”
說到這兒,強順把話嚥了回去,因爲他沒法兒再說了。
當年,明軍他爸回家找明軍他媽,弄了一羣人過來迎娶明軍他媽,女孩就在迎親隊伍裡,而且看着像是個主事的,又當伴娘又當媒婆,後來我爲了看他們要把明軍他媽弄哪兒去,就騙強順說,這女孩兒看上了我,其實強順當時看上的這女孩兒,他一聽,心裡不舒服了,被我騙着跟着一起過去了。
強順這時候說不下去了,我看了他一眼,接着說道:“那時候你還問我,這女孩夜裡會不會來找你,現在她來了,你高興了吧?”
強順的臉登即刷一下就紅了,我笑了,多少舒緩了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轉而又問女孩,“你說我們作孽,我們到底做啥孽了,你們把明軍的媽活活害死了,你現在又附到了這個女孩身上來嚇唬我們,到底咱倆誰在作孽?”
“就是你,你當年在門口上灑了東西,我不小心碰上受了傷,你現在必須補償我!”女孩變得有點兒不講理了。
我說道:“咋補償?人家好好的你們去勾人家的魂兒,你活該!”
其實當年傷了這女鬼我根本就不知道,希望各位都能記住我這個教訓,鬼跟妖,都是不能得罪的,更是不能傷害,你一旦拉上這種仇恨,它們很可能會糾纏你好幾輩人,其實這就是咱們所說的“因果報應”。
眼下這也就是我,要是換做別人,人家根本不會跟你商量,直接就對你下手了,非死即傷。
女孩一聽我說她“活該”,立馬兒掛不住了,衝我大叫道:“我是在幫他們,那女人在那天就會死,我們不過是去接她,而你……你……”
我一臉坦然的看着女孩,也提高了聲音,“我怎麼了我?我做了我該做的,小時候我是有點兒幼稚,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沒錯,驅邪驅鬼,這是我的責任,你現在要還想作怪,我照樣收拾你!”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的房門“砰”一聲給人撞開了,肥胖女人老虎下山似的打外面衝了進來,沒看女孩,直接看着我跟強順,“你們想幹啥,你們要是敢動我閨女一指頭,我饒不了你們!”
一聽這話,我朝肥胖女人看了一眼,感情,這娘們兒一直在門外偷聽。
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女人說道:“大嬸,您別誤會,您剛纔也聽到您閨女說的話了吧,說白了,她現在根本不是您閨女,她是一個已經死了好幾十年的女鬼!”
肥胖女人聞言臉色一變,扭頭又看了看女孩兒,旋即回頭衝我露出一臉兇相,“你胡說!”擡手一指辦公室門外,“你給我滾,你們兩個都給我滾!”
我冷笑了一下,很平靜地給強順使了個眼色,強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們兩個擡腳就往門外走。
這時候,就聽女孩大叫,“不許走!媽,你要是叫他們兩個走了,我就接着哭!”
肥胖女人頓時一回身,“砰”一下,反手把房門關上了,我跟強順同時一頓,看來,今天想走出這間辦公室不太容易了。
肥胖女人惡狠狠看看我們倆,走到沙發那裡一屁股坐下,“你們說吧,我就在這裡聽着!”
我揉了下鼻子,女孩看了看肥胖女人,又看看我,把肥胖女人給無視了,就好像肥胖女人沒在旁邊似的,扭過臉毫不避諱的對我說道:“你們幫我一件事,我們之間恩怨就算扯平了,我也會離開這女孩的身體。”
我一看,當着肥胖女人的面兒,她都不避諱啥了,我也沒啥好避諱的,很冷靜的問道:“什麼事兒,只要不是違背天道良心的。”
女孩說道:“你們現在蓋的那座房子,壓住了我的身子,你們把它掀了。”
“啥?!”
(感謝“im_maximus”捧場的兩頂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