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太舒服,算是草稿,明天再修改。
下面是正文:
日子,還是這麼一天天的過下去了,不過,強順跟我一起喝酒的次數明顯變少了,他畢竟是有了家室的人,不能再像個孩子似的整天不着家的亂跑了,我呢,就越發覺得身單影支了。
水泥廠的工人生活呢,又乏味又單調,整個就是上班下班,下班上班,在我看來呢,遠不如干民工自有自在,一天的三班兒倒,一個人照一個崗位,少了誰都不行,有事想休息一天吧,還得寫請假條,班長簽過字以後,車間主任再簽字,廠子不大,狗日的毛病不少。
這一轉眼的呢,這就來到了春天,2005年的春天,我他孃的週歲真的就二十六了。這時候,我們家跟強順家申請的宅基地批了下來,兩家人都忙活起來,忙活着蓋房子。
你們說巧不巧,那天一大早,我爸找了一些人、準備了些工具,準備去那宅基地上挖地基,這時候,張師傅來了,打聽着路來拜訪我奶奶了,我奶奶這時候,也準備了些東西,燒紙焚香啥的,準備在我爸帶破土動工之前先祭奠一下。
張師傅這麼一來,我奶奶挺高興,跟張師傅客套幾句以後,就說張師傅來得早不如來的巧,一起到新批的宅基地看看風水吧,等看完了好破土動工。
張師傅當然很樂意效勞,一羣人就這麼來到了我們村子東北角新宅基地這裡,包括我在內,我這天專門請了假。
張師傅那些傢伙什呢,只要出門就隨手放進他的黑皮包裡,走哪兒拎哪兒,跟個收電費的似的。
張師傅從黑皮包裡拿出羅盤,可着整片兒宅基地轉了一圈兒,臉色稍微變了變,回到我奶奶跟前,小聲跟我奶奶說道:“白仙姑,這一片兒過去是墳地吧,下面可埋了不少人呢。”
我奶奶一聽就笑了,說道:“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別管它下面,你就看這上面的風水咋樣兒。”
張師傅搖了搖頭,說道:“這一塊兒煞氣太重,恐怕養不住活物兒,人要是住在上面,非死既傷。”
奶奶點了點頭,轉頭吩咐我爸,回村裡看誰家有公雞沒有,買上三隻公雞拿過來,再那把切菜刀過來。
一個小時後,我爸拎着三隻公雞跟一把切菜刀回來了,奶奶吩咐我爸,用菜刀直接剁下雞頭,然後拎着雞身子沿着地基線灑雞血。
奶奶這時候已經不讓殺生了,不過,這次也是沒辦法,要是不殺雞,那就得給我放血,這麼大一塊地方,地基線連起來上百米長,我得多少血往外放。
灑完雞血,奶奶在宅基地最中心,攏了一把黃土,線香點着插上,然後燒紙、燒元寶,讓我爸磕頭,我爸不磕,奶奶只好把我叫過去,衝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個方向磕了一個頭。
燒香是供神的,燒紙燒元寶是給地下的亡魂用的,四方磕頭是給四方神打招呼的,希望他們能保佑這塊地方。
我們這麼做呢,在其他村民眼裡,這就是封建迷信,而且是迷信的很厲害的那種,這也是我爸不願意當着一羣人磕頭的原因。
磕完頭,奶奶叫我拿着剛砍過雞頭的菜刀,這時候,菜刀上面還沾着雞血,在每個挖地基的工具上面,就是那些工具的木頭把兒上,橫着輕輕砍一下,砍出了痕跡就行。這是幹啥呢,這個叫“還殺”(念huan),剛殺過生的刀具殺氣重,砍在那些工具把兒上以後,殺氣就會轉到那些工具上一部分,拿着這樣的工具破土,就是挖到了啥邪乎玩意兒,也不會出啥事兒。還有一種是工具頭上抹雞血的,跟這個道理是一樣的,最常見的是遷墳,遷老墳的時候要破土,一般都會在鐵釺頭上抹雞血,辟邪破煞用的。
一羣人折騰一上午,地基溝挖好了,下午就該下石頭壘地基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師傅把我奶奶喊到了一邊兒,兩個人不知道嘀咕了點兒啥,我奶奶顯得挺高興,隨後,我奶奶又把我媽喊去了,三個人又嘀咕了點兒啥,我媽也高興了。
下午,張師傅回去了,晚上,吃過晚飯,我奶奶把我叫到了跟前,我媽也在。奶奶跟我說,張師傅今天過來,不是專門來給咱看風水的,他還有其他事兒,這事兒還跟你有關係。
我問,啥事兒跟我有關係。奶奶笑着說,張師傅是專門來給你說媒的,說的就是他的親侄女兒,他還說你在他們家見過她侄女兒,你要是願意,你們倆就處處,要是不願意,待會兒讓你爸給人家打個電話,回個話兒。
我一舔嘴脣,剛想說我不願意,不過,我媽可勁兒瞪了我一眼,我一口氣把話又咽了回去,噥噥嘰嘰說一句,中,處處就、就處處唄。
我這話一出口,奶奶跟我媽可高興了,我可窩心了我。
奶奶高興的要親自給張師傅打電話,不過,電話裝家裡這麼多年了,奶奶從沒碰過,讓我給她撥號,我心裡挺憋屈,發現自己越大越沒自由,怪不得很多人都離家出走呢。
電話通了,奶奶叫我閃一邊兒,她要自己跟張師傅說,我轉身回了屋,奶奶也不知道都跟張師傅說了點兒啥,反正從頭到尾都是笑呵呵的。
講了好一會兒,電話掛斷,奶奶進屋找我,我這時候,正坐在牀邊上發呆呢。奶奶說,你明天再到廠子裡請一天假,跟張師傅的侄女見見面,玩一天。
我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中,叫咱幹啥咱就幹啥,反正我這還是一百來斤,你們還隨便折騰唄。
第二天,我也沒去廠子裡請假,請啥假呀,老子今天不高興,不給他們這些孫子們請假了,不請假就得罰款,罰就罰唄,不行老子還去幹民工。
騎着摩托車來到張師傅家,張師傅那侄女早就在他家裡等着了,一進門,張師傅就很熱情的給我倒了杯茶,張師傅的侄女呢,那天穿的什麼衣裳來着,忘了,好像不怎麼樣,對了,好像是一件紅妮子的大衣,腳下穿的是女式黑皮鞋,有帶子的那種,一看就知道,不會打扮自己,渾身上下,除了眼睛大點兒以外,可以說沒啥地方能叫我看着上眼的。
我坐在了她對面,在她身邊呢,還坐着個老奶奶,看着年齡跟我奶奶差不多,至少也是八十歲竄頭兒了,慈眉善目的。
張師傅給我介紹,這就是她侄女,小名叫張莉,大名我就不說了,這是她的真名,隨後又把我給她侄女介紹了一下,劉黃河,小名黃河,某某村的。
這個張莉呢,自打我一進門,一雙大眼睛就冒光,就是那種眼睛裡一閃一閃的那種,一看就知道,分外喜歡我。她這種眼神兒,我在慧慧跟田田眼睛也見過,特別是田田。只不過呢,這個張莉的模樣兒,真沒法跟田田和慧慧任何一個相提並論,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閒聊了幾句以後,張師傅攆我們倆出去了,要讓我們倆出去轉轉,最好到市裡的人民公園轉轉。
行,去哪兒都行,走了個過程唄,等回到家,我媽我奶奶問我,那女孩兒咋樣兒呀,我立馬給她們一句,不行。這事兒就算結束了。
坐上二路公交車,飲馬口下車,再往南走了兩三百米,這就來到了人民公園的東門,那時候,我記得人民公園進門好像已經不要錢了。
兩個人進去瞎轉悠起來,誰也不說話,晌午的時候,人民公園裡有炒那個涼粉的,每人買了一碗炒涼粉,涼粉挺好吃,就是跟我坐一起吃涼粉的人太寒磣了點兒。
吃完涼粉,我就跟張莉說,咱回家吧。張莉有點兒不樂意,說,咱再轉轉吧。我說,我一會兒還上班呢。
張莉說,你不是請假嗎?我說,哪兒請假了,請假就得罰錢呀。
張莉聽了挺爲我擔心,兩個人坐車又回來了。
回到家裡,我媽跟我奶奶問我,女孩咋樣兒呀,我剛要說,不行。電話響了,我媽過去接了一下,說了幾句以後,掛斷電話,笑着跟我奶奶說,那女孩打來的,問黃河回來沒有。
奶奶也笑了,說,這女孩要是娶回家,肯定知道心疼人。
他娘嘞,我一咧嘴。
奶奶跟我媽又問我,這女孩咋樣兒呀?我咬着牙點了點頭,打牙縫裡蹦出一個字,行!
就這麼的,在隨後的日子裡,我媽三天兩頭催着我去找張莉玩兒,張莉有時候也給我們家打個電話,全家人都挺高興,就我一個人鬧心。
有時候,給我媽逼着去找張莉玩兒,我一拐彎兒,自己一個人找個地方瞎溜達一天,不過,紙裡包保不住火,很快就給我媽跟我奶奶發現了,因爲,我媽叫我去找她了,誰知道,她又我們家打起了電話,我媽一問,黃河沒去找你嗎?
沒有呀。
露餡了。
回到家裡,全家人狠狠訓我一頓,你要是不願意,你說呀,你不願意你還去找人家。我頓時滿肚子委屈,我找她是心甘情願的嗎,不都是給你們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