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殺戮的盛宴已至尾聲,一衆生物就似有默契般,逐漸散去,顧墨他們從高峰上看下去,像極了一場羣狼分食血肉的盛宴,血肉盡,羣狼散!
那些永遠留在湖畔沙灘上的屍骨,隨着又一輪漲潮,大量的湖中魚怪登場了,它們模樣醜陋,魚鱗下生有一對前足,衝到沙灘上,緩慢攀爬,蠕動着身軀,將這些屍骨吞噬,那“卡擦卡擦”的嚼咬聲響亮極了,聽着便覺毛骨悚然。
最駭人的是,留在湖畔的並不是全是屍體,還有重傷無法移動的傷者,現在也成魚怪們的糕點,這些傷者的哀嚎聲分外淒厲,穿插在“卡擦”的撕咬聲中,匯成一曲頗具節奏、但毫無美感的鎮魂曲。
顧墨覺得自己的胃一陣翻騰,他不是沒經歷過大規模的死亡場面,好比沙族世界的滅亡時,但那些死亡更多是悲情和壯烈……但如今眼前的場面,完完全全是血腥和暴戾。
他問道:“這裡的人,不敢聯合起來獵殺這些魚怪嗎?”
其實轉念一想,相比起他們這些外來者,此湖中的魚怪便是這一方世界的土著了,就不知是否具有靈智。
蛇大津津有味的看着這場大規模的血腥盛宴,低笑道:“怎麼會沒有呢?你瞧着,馬上就會有人動手!”
話音剛落,一柄木製的魚叉,從沙灘外樹林中的陰影裡射出,狠狠的刺入一頭正吃得忘乎所以的魚怪的瞳孔裡,魚怪“嗚——”的哀鳴下,拉開了反攻的序幕!
各種木製的魚叉、標槍等武器,從陰影裡飛射而出,朝着湖畔疾射而去,魚怪的哀鳴此起彼伏。
隨着第一輪出其不意的攻擊,有人開始從陰影裡疾奔而出,窺準一頭死亡的魚怪,拖着就往山峰下的森林方向跑。
看着疾奔而出的勇士越來越多,翡翠問道:“莫非這些魚怪味道不錯?”
蛇大舔着嘴脣道:“何止不錯,簡直是人間美味!我們修煉者,如果有元氣灌體,自然很久都不需要吃東西,大可以以元氣來補充自身養分,但這鬼地方沒有絲毫元氣,如果連鏡石都搶不到,補充不到元氣的話,那這些魚怪便是最好的食物,它肉質鮮嫩,包含營養,更蘊含些許元氣在其內,實在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餚!”
顧墨讚道:“如果你將來能逃出此地,去茶樓酒館當個夥計,想必也能拉到不少生意。”
“……”或許蛇大真的太想逃離這個地方了,最後這位蛇族的曾經絕世天驕竟應道,“承大人吉言!”
隨着反攻者第一輪的獲利,魚怪們開始反擊,它們口中能噴射出毒液,中者立倒,罕有例外,於是,狩獵者一個接一個的倒在湖畔沙灘,但更多狩獵者卻不要命的蜂擁而上……
直到漲潮也至高峰,湖岸線不斷升高,越來越多的湖怪來到湖畔的沙灘,一些大塊頭的魚怪也能游到原先的沙灘位置,狩獵者的衝鋒行爲才終於漸漸停止下來。
小半個時辰之後……
湖水退去,魚怪們退去,沙灘又重新光潔如初,骨頭也不剩下半塊,血跡也被湖水沖刷而去,眼前仍舊湖光山色,景色美不勝收,就似之前的殺戮盛宴,根本未曾上演。
顧墨道:“這樣的情景,每天都會上演一次?”
蛇大道:“是啊,待到每月的潮汐日,漲潮退潮的幅度更大,那時情景會更瘋狂!因爲到時鏡湖上空四處,會隨機出現空間裂痕,大家甚至會不要命的衝到湖上去,沒能衝進空間裂痕,就會掉入湖裡,成爲魚怪的食物……”
顧墨皺眉道:“那豈不是每天都會死很多人?”
蛇大苦澀一笑,道:“可是大人,每天都有很多人進來這個鬼地方啊。”
顧墨心中爲之一顫,無論何方世界,確實總有人神秘失蹤於這世上,從此了無痕跡,不見蹤影。
或許,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就是莫名打開了空間裂痕,從而淪陷到類似眼前的世界之中,好比身邊的蛇大,他也沒有故意去闖空間裂痕,只不過在他們世界的天才戰中,淪陷於一處沒標註的空間裂痕,結果淪陷於此,從此萬劫不復……
顧墨對於這變幻莫測的位面大世界,心中的敬畏不由得又增幾分,同時又按捺不住的想,莫非空間裂痕並非天成,也可以人爲製造而成?
若能掌握其中變幻規律,豈不是能隨意撕裂空間,穿梭於萬千位面世界之中?
這個念頭讓顧墨心湖一陣沸騰,在一次次位面旅行中,掌握大世界的真諦,已漸漸成爲他內心的嚮往與渴求,他真的很想看看,這萬千世界,其真正面目,到底是什麼模樣……
可他又努力讓沸騰重新冷靜,如今的任務,是治療好翡翠師祖的毒和回到人族世界,並不宜好高騖遠。
背上的翡翠,聽着他們的對話,漸漸又再昏睡了過去,那眉宇間本已安分的黑霧,如今又再躁動,顧墨心中涌起不安,無論如何,師祖另一邊手臂的解毒紋身,得趕緊紋上,只要紋身構成了體系,相信一定能進一步壓制毒性的發作。
他道:“蛇大,這環湖羣山,相信洞穴不少吧?”
蛇大眼睛馬上爲之一亮,低聲道:“大人,這裡確實洞穴無數,就不知你想選擇什麼位置的了?”
他之前被顧墨在寥寥幾招內就制服了,對顧墨真正的實力實在好奇得很,觀顧墨的氣息,有時是皇武境,有時卻又覺得只有靈武境的元力氣息,再想仔細辨認,卻發現一片虛無,若是閉上眼睛,說不定根本察覺不到顧墨就在身邊。
蛇大心裡揣摩着,對方有可能是位陰陽境的強人,說不準連日月境也有一絲可能,只不過在氣息上示弱於人……
若這是一根金大腿,那正好抱上,蛇大不介意混口湯喝,若只是虛張聲勢的紙老虎,那正好引導他去和真正的強人爭鋒,自己也好脫離對方“魔掌”。
蛇大諄諄引導,道:“大人,位置好的,全是下面湖畔沙灘森林後那些洞穴,那裡有時會有一點點元力波動,可供修煉,而且靠近鏡湖,搶奪鏡石與魚怪的肉,都十分方便,更重要的是,如果大人要組織起一支能爲自己效勞的隊伍,那一定要一處湖畔森林後的洞穴……”
顧墨大有深意的望着對方,右手忽然閃電而出,蛇大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頸脖七寸已經被顧墨死死捏在手中,顧墨微笑道:“大人我只想找一處安全的洞穴,最好無人打擾,大人我絲毫不介意高高在上的去看着下面羣魔廝殺,明白?”
蛇大強忍着痛,連忙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