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語嫣也驚住了,瞬間將一個聲名赫赫的陰陽境秒敗,和瞬間將三個與前者齊名的陰陽境秒敗,這完全是兩個概念……尤其,這路修遠的氣息,哪怕忽然爆發,也明明只有陰陽境,這是同階的碾壓,完全超出了紀語嫣對於武道的認知……
在流雲天宗裡,她也曾聽長老說過,每個時代裡,總會有個別驚才絕豔之輩,同階之中,如鶴立雞羣!
起初,紀語嫣對此實在不以爲意,或許是流雲天宗裡太多天才,同門切磋之中,罕見碾壓秒殺……
平常天風師兄在流雲天宗外山,何其顯赫?可他與黑無常交手,卻是瞬間落敗,而黑無常等三人,卻又在顧墨手下瞬間落敗……
這路修遠,她在海上救起來的傢伙,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
海風迎面輕拂,吹亂了劉海,朦朧了視線,紀語嫣只覺面前的路修遠似乎又高大了幾分,頂天立地的守護在自己身前,未曾移動半步,就已揮退風吹雨打,她心湖中莫名泛過一陣漣漪,美眸裡閃耀過光芒,人生旅途裡,總會有一個特定的時間,遇見特定的那個人,或許是某一個特質,能讓你瞬間迷惘,某一種氣質,讓你晃過了迷亂,某一種個性,讓你開始欣賞,期待着一起的故事,會讓你心動……
誰也不知絕色少女,會在某個瞬間裡,轉念過這般多心意,一旁旁觀的天風坐倒在地,面如死灰,他一向心高氣傲,可現實卻顛覆了他的心氣。
船頭空中的白無常臉上陰陽不定,凝視着顧墨,最終還是選擇了低頭,道:“這位閣下,是我們冒犯了,在此向你致歉!我們立即帶着傷者離開,就當一切未曾發生,你看可否?”
顧墨微微垂眉,便能看到倒在面前的嗜色鬼,正雙眼圓瞪着自己和紀語嫣,那裡面毫不掩飾刻骨銘心的仇恨,顧墨在鏡湖邊上,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怨毒至極點,往往擁有這樣眼神的傢伙,最後都嘗試狠狠的報復自己。
當然,他們最後都死了。
自己這路修遠的身份倒是無所謂,但不能爲紀語嫣留下禍根!
他淡然道:“不行,他必須死,他先前還說要將我折磨至死呢,我這人記恨得很!”
黑無常正待說話,這時,遠方天際盡頭,一陣風起雲涌,一道烏黑的光芒疾射而來,遠遠已發出那撼動天地的咆哮,其音震耳欲聾:“放肆!何人慾傷我弟?”
白無常與勾魂貴對望一眼,秦廣王來了,他們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不安和煩躁。
那黑無常此時剛好從海上浮出腦袋,一聽這沙啞難聽的聲音,稍稍猶豫,果斷沉回海里。
顧墨眉頭微微一揚,反倒往前一步,迎着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瘋狂氣勢,擡腳就踩到了嗜色鬼的頭顱上,嗜色鬼眼中終於閃過了慌亂,努力收斂起兇光,但難掩怨毒之色,低喝道:“我哥來了,再不放開我,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疾速而近,他一身判官服飾,黑臉白鬚,看着詭異極了,衝顧墨咆哮道:“爾敢?!”
顧墨不禁笑了,腳下稍稍用力,嗜色鬼立即發出鬼哭神嚎般的哀嚎聲,空中的秦廣王更怒,聲如雷鳴,道:“放開他!”
顧墨腳一擡,周圍氣氛稍稍一鬆,以爲顧墨被秦廣王的氣勢所震懾,要放過嗜色鬼時,顧墨的腳卻再次重重落下,直接將嗜色鬼的腦袋踩了個稀巴爛。
空中判官模樣的秦廣王,發出一聲驚破雲霄的淒厲嘶鳴,再低頭望向顧墨時,雙眼已是化作一片血紅,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齒,怒吼道:“我叫你放開他,你沒聽清了!”
顧墨微笑道:“聽清了,可我想踩死他!”
這平淡的語調,彷彿踩死的不是離亭七散人之一,而是一隻區區螻蟻。
對方聲色俱厲的恐嚇,更是對顧墨毫無半分影響,鏡湖邊上強人林立,比這駭人、聲音更大的恐嚇,顧墨已曾聽過太多了。
巨浪席捲而起,直朝這艘巨船拍打而去,顧墨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這位秦廣王是在爲自己製造“春風化雨”的瞬移條件啊!
他徑直迎上,穿過風浪,衆人只覺眼前一花,顧墨已在半空中消失!
再度出現時,他閃現於那秦廣王的背後,一柄長劍,不知何時,已來到他手中,劍出,鋒芒驟現,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那在離亭地域裡高高在上的秦廣王,號稱離亭七散人之首,看似實力高出了黑白無常等人一截,但在這瞬移身法配上無名劍招之下,竟然只在瞬間,便被秒殺於劍下!
全場一片死寂!
只有那無風而起的巨浪,失去了元力的牽引,轟然落下的嘩啦啦聲響……
對於顧墨而言,秦廣王和白無常並沒有質的差距,在他還是皇武境時,就敢與這樣的人物過招,而他現在是陰陽境,在鏡湖邊上,這樣的貨色,早不知宰過多少了。
一聲厲鳴自天際響起,驚破了天邊的雲朵,白無常苦澀道:“孟婆來了……”
孟婆是七散人中唯一的女子,也是實力僅在秦廣王之下的第一人,往日遭遇強敵,如孟婆到來,總能讓他們精神一振,但今日這強敵,貌似已超出常理太多了……
白無常絲毫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和身邊的勾魂鬼一同朝着顧墨深深躬身一禮,那是對強者的尊重,也是渴求對方能放自己一馬。
躬身之後,兩人慢慢倒飛而回,水中的黑無常終於冒出,也朝着顧墨深深一禮,狼狽的跟上逃離的兩人。
那氣勢洶洶而來的孟婆,恰好看到身首分離、從空中跌落的秦廣王,再看黑白無常等人的慫樣,她又是厲鳴一聲,竟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剛好撞回那團碎雲之中,轉瞬便消逝不見。
船上的倖存者面面相覷,紛紛長出一口氣,本以爲衝突起,這回在劫難逃,誰知道,前後不過一盞茶時間,七散人竟然已兩死一重傷四逃亡。
當初將顧墨救起的兩個船員,此時粗喘着氣,低聲交流道:“這麼生猛的傢伙,好像就是我們救起來的。”
“當初我們有沒有冒犯他啊?”
“也不算怎麼冒犯,只是你建議重新將他扔回海里……”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