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遲疑,真氣略略一滯,卻是無法抵擋血煞火焰的燒灼,肩頭的皮肉一下子燒得吱吱作響,裸露出巴掌大的白骨。
“啊!”
痛得大叫一聲,腦海中的玄陰真火一下子衝了出來,順着經脈涌到左肩,竟然抵禦住了血煞火焰的燃燒。
一片清涼的感覺,讓石動冷靜了下來,他驚喜地暗想:“難道說,玄陰真火能剋制這血色火焰?”
當即全力驅動玄陰真火對抗血煞火焰,就見左肩上幽綠的火焰越燒越旺,而血色的火焰漸漸黯淡,終於噗的一聲完全熄滅,左肩傳來一片舒爽的感覺,似乎鑽心的劇痛都消失了。
看着左臂耷拉着,肩膀的皮肉好似燃燒後的蠟燭般翻開融化,森森白骨裸露了一大塊,石動是又驚又怒,咬牙瞪眼瞅着不遠處跟青銅骷髏混戰的楊銘等人,暗暗罵道:“該死!這楊銘只是隨手一招,怎得如此厲害?太可怕了!”
自己小命總算暫時撿回來了,可要是不趕緊想法逃走,只怕還會葬送在這裡,報仇之事只能等以後再說了。
他快速地撕下一條衣襟,把左肩傷口一纏,固定住免得奔跑時亂動,然後衝趴在地上的傀儡人催動神念,命它背起毛飛飛三人,悄悄地跟着自己離開,打算趁對方忙於擊殺青銅骷髏而逃走。
哪知楊銘一直在跟青銅骷髏戰鬥,神念卻沒放鬆對身後的監視,朗聲長笑:“想走?沒那麼容易!”
唰!
隨手一揮。又是一道火焰刀向後砍來。直奔石動而來。
血紅的光芒有若流星。十幾丈的距離瞬息及至,那凜冽的殺氣直讓人汗毛倒豎。
石動大駭,他可不敢再捱上一刀,只怕命都要沒了,情急之下只好使出底牌了。
擡手一招先召喚出玄階六壬集氣鬼,一出來頓時放出一片法力禁制,這禁制有四成的增益和減益效果,就見白濛濛好似雞蛋殼一般的能量薄膜快速漲起。
血紅光芒一鑽進來。立刻速度大降。
見這招有效,石動信心大增,怒喝一聲:“殺!”
他將六成的真氣灌注到右手上,並指一揮,一道黑色入針的細細真氣飛了出去,正是陰煞刺!
陰煞刺一飛出來,威勢立刻得到四成的加強,渾身黑芒閃閃,狠狠地撞上了火焰刀的側面,將之打得砰然大響。斜斜飛了出去,把身旁三尺處的地面犁出一條巴掌寬的深溝。
陰煞刺乃是將真氣壓縮之後產生的。雖然在法力上不如火焰刀,但它的攻擊凝聚在細細的一點上,而且經過了六壬集氣鬼的威力加持後,與火焰刀已是不相上下,將火焰刀打飛之後,它還餘勢不衰地鑽進了旁邊的巖壁中,只留下一個細細的針孔。
楊銘輕咦了一聲,嘴角一挑,剛要說一句戲弄石動的話,忽然臉色大變,一個跟斗栽倒在地,噴出一口鮮血。
石動臉色煞白,氣勢大降,可是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朗聲道:“楊兄,來而不往非禮也,哈哈哈……”腳下已加持了輕靈術,掉頭帶着六壬集氣鬼和傀儡人,就轉身奔去。
原來,他方纔同時使出了陰煞刺和驚神刺,陰煞刺是明招,對方能看到;可是驚神刺卻是陰招,大喝一聲“殺”的同時,就無聲無息地發出了一道神念攻擊,其中包含了一團燃燒的玄陰真火。
果然楊銘大意了,驚神刺順利地穿透了血煞陣的防禦,無聲無息地鑽進了他的腦海中,在他的腦海裡一下炸開。不過楊銘體內有血煞火焰保護,很快就壓制下那團玄陰真火,卻是吃了不大不小的一個虧。
如此一來,雙方交手第一回合,各自吃了一個虧。楊銘神念受損,受了些輕傷;石動卻是左臂幾乎斷掉,受了重傷。
“老大,你怎麼樣啊?”姬無用等人見楊銘受傷,不禁驚呼。
楊銘晃了晃腦袋,從眩暈中清醒過來,卻是哈哈大笑:“好!好你個石動!如此心機,竟能讓我受傷,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袍袖一抖,忽然飛出一隻漆黑如墨的哭喪棒,直奔那三隻已是強弩之末的青銅骷髏。
可怕的是,那哭喪棒一飛出來,立刻發出猶如鬼哭神嚎般的尖嘯,聽得姬無用等人神色一變,就連那三隻青銅骷髏也是大驚,轉身就逃。
那哭喪棒影子一晃,已然化作一條黑色蛇影,在空中快速地繞了一圈回來,又落入楊銘手中,似乎從來也沒有飛出去過一樣,不過上面的光芒卻大是黯淡。
三隻青銅骷髏怔怔地站在那裡,過了片刻,三隻腦袋齊齊掉落,身子栽倒在地,竟然不知怎樣就被一舉殺掉。
姬無用等人目瞪口呆,過了半晌,姬無用倒吸一口涼氣,驚歎道:“老大,你這哭喪棒的靈器也太厲害了吧!乖乖,嚇死啦!”
楊銘冷冷一笑,下令道:“廢話少說,趕緊打掃戰場,你們三人進洞內探查一下,姬無用跟我去追石動。”
當即五人分頭行動,楊銘腳踩哭喪棒,身形猶如飛梭一般在山洞中疾馳,速度極快,姬無用只得伸手拉住他的衣袍才能跟上。
只見那哭喪棒彷彿黑色蛇影一般,每一下游動都能前進十幾丈距離,也不知這到底是什麼寶貝,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地面上有點點血跡,順着山洞一路往外,到了三岔路口忽然拐到了最左的路上。
姬無用咧嘴笑道:“老大,你瞧這血跡,那小子慌不擇路,拐到石壁出口那邊去了,咱們快追!”
楊銘卻停下了哭喪棒,閉目放出神念,探索左邊洞口。謹慎異常。
忽聽洞內傳來石動的大罵聲:“楊銘!你這混蛋。你來殺小爺啊!你他媽的。你憑什麼暗害我師兄,你個無恥小人,你敢過來小爺就弄死你!”
石動臉色蒼白地隱藏在山洞的角落裡,身後就是石壁的破口處,身前是早就佈置下的八卦雲幡陣,他此時渾身疲軟,真氣也耗損了六成,面對楊銘這麼恐怖的敵人逃是肯定逃不掉了。只有利用陣法將其困住,纔有逃走的希望。
更何況,田依依去裡面拿庚精,過了這麼久還沒聯絡上,石動也不敢動用傳音符聯繫,生怕驚動了楊銘等人,而這處陣法是田依依知道的,他憑直覺認爲田依依會趕來這裡匯合,於是纔出聲奚落,打算激怒楊銘走過來。
一邊喊着。他一隻手抓住一張錄音符,依然悄悄地激發起來。若是楊銘出聲就統統錄製下來。他心思機敏,這一場大戰鬧到這般地步,回頭必不能善罷,錄下一些言辭回頭也好去師父那裡稟告,將來鬧到殷老魔那裡也有說辭。
誰知這一聲喊完,楊銘並未回答,而是有一道冷颼颼的神念掃了過來,石動趕忙收斂氣息一縮頭,心底大罵:“他奶奶的,真狡猾!這麼罵都不過來!”
忽然他靈機一動,摸出得自甲十三的寶箱,高高舉了起來,喊道:“楊銘,你我同屬魔煞門,雖然你是坐忘峰,我是雲霧峰,可是同理連枝,何必鬧得不可收拾?這是我得自此地的寶箱,乃是陰羅宗的傳承,上面繪製有一副尋寶地圖,不如你我化敵爲友,共同參詳如何?”
唰!
神念掃了過來,就停在寶箱上,石動一動不動,嘴角掛着嘲諷的冷笑,一雙眼睛緊緊盯在洞穴入口處,只等對方一進來,就啓動陣法。
過了片刻,楊銘的聲音響起:“石動,你的師兄們中了我的血煞火焰,半日內不得治療,就會火毒攻心,死於非命。你肩膀的傷勢也非同小可,拖延不治的話,將來就算好了,也是殘廢。你哪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不如將寶箱扔過來,讓我參詳參詳!對了,你還有一個師妹欒曉麗哪兒去了?你速速坦白,我就出手給你和你的師兄們治傷。”
“我呸!你當我三歲小孩?這寶箱扔給你,你還能放過我?小爺寧肯毀去,也不會交給你!”石動破口大罵,眼珠子咕嚕嚕直轉,“楊銘,小爺就問你一件事,你們是怎麼跟到這裡來的?我們雲霧峰又怎麼得罪你們坐忘峰了,要被你們如此謀害?”
沒等楊銘回答,姬無用尖細的嗓音得意洋洋地響起來了:“哈哈,石動你這小賊,讓你死了做個明白鬼吧!你們幾人自以爲聰明,剛一離開宗門就被我們老大知道了,那三名坐忘峰弟子就是緊跟你們來的。
哼!你竟然膽大包天,敢殺我們坐忘峰弟子,活該被打!快快投降,我等押送你們回去,交由我們老祖發落。如若不然,就在這裡等死吧!哈哈哈……”
“放你媽個臭狗屁,我們沒殺那三人,他們是聽說這裡有寶藏,不停勸阻非要跑進來,結果被骷髏給殺了!屍體就在外邊,皮肉都被骷髏啃得乾淨,你就算誣陷,也得講證據吧?”石動破口大罵。
姬無用啞口無言,確實石動這一招借刀殺人幹得漂亮,他吶吶了幾下,提氣叫道:“媽的,差點被你給騙過了!你們逼迫那三人的情景都有記錄,我們有清濛鏡,統統都記錄下來了!”
“住口!”楊銘厲喝一聲。
石動心下罵了一句:“笨蛋!”哈哈笑道:“哦,原來你們就是使用清濛鏡在監視我們呀!哈哈,多謝告知。”
姬無用仍舊不甘,忿忿地咒罵,石動挑撥他幾句,姬無用忍不住衝動,連帶把雲霧峰老祖也給罵進去了,說上樑不正下樑歪,有石動這樣的小賊,就有背後的老賊。
石動心下暗喜,緊握錄音符把一切難聽的話都給錄下了,心想這姬無用可真是個笨蛋,有這些話回去跟師父告一狀,便是鬧到殷老魔那裡也不怕。
“石動,我們也不與你廢話,我們等得起,你可等不起,咱們就在這裡耗着吧!”楊銘忽然冷冷地道。
石動轉頭看了一眼毛飛飛等人,就見他們臉上都浮現起一層火紅的顏色,彷彿鮮血滲出來一般,就連呼出的氣息都帶着一股火熱的邪氣,皮膚下面甚至冒出了許多的出血點,狀況很不妙。
毛飛飛的情形就更糟了,他的右手手腕高高腫起,閉目喃喃說着胡話,石動湊近去聽,原來是:“賢弟危險……快跑……快……跑……”
這讓他心中一酸,繼而燃起一股怒火,狠狠一攥拳頭,差點忍不住就要衝出去拼命。
忽聽耳邊傳來田依依細細的聲音:“石師弟別急,我來啦!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