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兒沒想到第一個就叫到了她,一時有些慌亂,迎着司徒錦灼灼的目光,想了好半天,才囁嚅地道:“師父,這次白骨山徒兒……徒兒打得不好,給您老人家丟臉了,徒兒下次……下次一定努力。 ”
司徒錦搖了搖頭,淡淡地道:“不是讓你道歉,道歉有甚麼用處?若是光道歉下次就能打好,那你們都道歉好啦!”目光掃了衆弟子一眼,語氣稍緩地道:“好啦,莫要見到師父跟見到老虎似的,爲師沒有爲難你們的意思,都坐下吧,好好總結一下白骨山此戰的得失,乃是爲五年小比做準備,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嘛!”
衆弟子見他不似發脾氣的樣子,都略略鬆了口氣,走到下首的一溜椅子上坐下,當然大家都只敢坐半個屁股,只有田依依渾然沒當回事,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她可是萬妖門門主之女,來這當司徒錦的親傳弟子只是打個掩護,因此別人害怕她可不怕。
朱可兒仔細想了想,終於答道:“師父,這次白骨山之行我們墜入了坐忘峰一夥的陷阱中,結果我們歡天喜地地進了秘境,卻不想被楊銘摸進來偷襲。徒兒……徒兒不小心,只顧着挖精鐵石了,竟被那可惡的楊銘所乘。”說到這裡,她白嫩的臉蛋一下子羞紅了,忐忑地望着司徒錦。
就見司徒錦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見着好東西就麻痹大意了,這是失,得呢?”
“得?”朱可兒看了石動和田依依一眼。低頭道:“多虧石師哥和欒師姐營救及時。徒兒才得以逃生。我想……石師哥多智謹慎。欒師姐聰明機靈,這是我們小隊的核心,沒有他倆我們這次就慘啦!”
“好,總結得不錯,能明確小隊的核心,知道他倆的各自特點,這個‘得’總結得不錯。”司徒錦點頭讚道,目光又落在譚少軒身上。問道:“少軒,你說說,此次的得與失。”
聽到司徒錦溫言讚賞,譚少軒來了勇氣,清了清喉嚨答道:“師父,徒兒認爲朱師妹總結得不錯,我和她都麻痹大意了,以爲進入秘境只有通過傳送法陣,完全沒想到敵人竟能破開法陣進來,所以沒有安排人警戒。
得的方面。我也同意石師哥和欒師姐是我們小隊的核心,沒有他倆我們這次就慘了。除此之外。我覺得毛師哥當時力抗楊銘,拼着手腕折斷也要抵擋他的偷襲,給朱師妹爭取了逃走報訊的機會,這一點值得我們學習。”
毛飛飛被說得不好意思起來,搔了搔後腦勺,咧嘴道:“譚師弟謬讚了,呵呵,俺可沒想那麼多,反正誰敢惹俺,俺就跟他幹!拼着咬上一口,打上一拳也不讓他好受!”說着,狠狠一揮拳,渾身散發出狠狠的戰意。
“不錯,不錯,就得有這股子狠勁,纔是我雲霧峰的弟子。”司徒錦眼睛發亮,讚許地看了毛飛飛一眼,“除了可兒和少軒總結的,飛飛你再補充一下,還有什麼?”
毛飛飛搔了搔腦殼,歪着頭想了想,一拍大腿道:“有了師父,吃虧之處就是我們三個太弱了,就算擺開來跟那姓楊的打,我們三個恐怕還不是個兒。要是……要是我們三人有一套合擊的法子,說不定能抵禦住,然後再傳訊讓石動和欒師姐增援,恐怕就好多了。
得的方面?哈哈,那還用說嗎?挖了精鐵石的礦脈,跟姓楊的一夥狠狠幹了一架,最解氣的是姬無用被石動一下斬掉腦袋,真成了沒用的卵蛋了,大漲咱們雲霧峰的士氣嘛!”
毛飛飛這一番言語說得憨厚有趣,惹得司徒錦和其他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好好好,此一戰大漲咱們雲霧峰的士氣,這個總結好!”司徒錦連聲讚道,目光又落到了田依依身上。
田依依小嘴一撅,跟司徒錦撒嬌道:“師父呀,怪就怪咱們實力太弱,寶貝太少,您老人家多給咱們發些丹藥、煞靈石什麼的,再每人給一個極品靈器,咱們就不怕那個什麼坐忘峰,還是站忘峰了。”
司徒錦眉毛一豎,佯怒道:“你當爲師是大財主呢?還多發丹藥、煞靈石,一人再給一個極品靈器,想得美!別說爲師沒有,就是有,也不能便宜你這小妮子。你也不想想,你們上面還有七位築基期的師哥師姐,我若對你們這麼照看,他們也來問爲師要,爲師還不得窮死呀?”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司徒錦笑罵着開玩笑,原本緊張的譚少軒和朱可兒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石動和田依依就更不用說了,他倆本來就拿捏到了司徒錦的脾氣,此時更是笑得歡暢;毛飛飛搔着腦殼,放着嗓門,哈哈一陣大笑,惹得衆人又一起笑了起來。
笑了片刻,司徒錦向田依依道:“好了,你再說說收穫。”
田依依幽藍如水的大眼睛一轉,坐到石動身旁,拉着他的手臂笑道:“最大的收穫就是得了這塊笨石頭了,總算在本師姐英明神武的領導下,他還算髮揮了一丁點兒作用,那個八卦雲幡陣佈置得不錯,陰了楊銘他們一下。”
司徒錦忍不住嘴角一翹,笑意爬上了眉梢,對這天不怕地不怕、聰明機靈的萬妖門門主之女,他可是頗爲喜愛,心道:“這小妮子現在就如此滑頭,長大了豈非更要翻天?呵呵,跟石動倒是一對兒。若是兩人真結爲連理,將來跟萬妖門打交道可是大有裨益。嗯……慢來,慢來,此事不可操之過急,還是順其自然爲好,莫要心急辦了錯事。”
石動哪裡知道師父心裡已經打起了聯姻的算牌,就見他神色古怪,目光在自己和田依依身上掃來掃去,不由得心下慄六,暗道:“不會吧?師父這是在琢磨什麼呢?難道要命我跟小妖女拜堂成親?”
終於司徒錦目光落到了石動身上,“石動,他們四人都說了,你最後總結一下吧!”
石動鬆了一口氣,仔細想了一下,答道:“四位師兄妹說得都對,我就補充一點,我覺得我們實戰經驗太少,配合也不夠默契,彼此間難以發揮互補的作用。一旦面臨像楊銘這樣的強悍敵人,很容易就被各個擊破。這一次還算是僥倖,若是下次在宗門小比上見到,必然會有一場兇悍血殺,比起這次來只怕還要兇險萬分!”
此言一出,衆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都不由得一變,回想起當時楊銘的兇戾和殺伐果敢,頓時都心生懼意,心知下次見面交戰,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真是要兇險萬分了。
司徒錦眼神一凜,面色也一下變得凝重,道:“你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麼?”
“不,師父,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還有……勝不驕敗不餒啊!”石動霍地站起,侃侃而談:“徒兒這幾日都在琢磨此戰的得失,還有下一次交手該以何對策應對。徒兒想來想去,楊銘一人就相當於大半個築基修士,就算我和欒師姐拼力相抗,也只是勉強打個平手,甚至輸得面更大一些。
而毛師兄、譚師兄和朱師妹,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三人實力偏弱,根本就難以抗衡對方剩下四人。
爲什麼說是四人,徒兒這幾日研究了一下坐忘峰的血煞神功,殷師伯很有可能會給姬無用重塑一個血屍作爲肉身,到時候姬無用應該還會出戰。這樣四對三的話,毛師兄三人一旦被擊破,我和欒師姐就也要落敗了。”
衆人聽得面面相覷,田依依雖然小嘴不屑地一撇,可也沒多說什麼,顯然也是認可石動的分析。
至於司徒錦,並未動怒,而是沉聲道:“繼續說下去。”
石動道:“不過敵人也非全無弱點,他們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過依賴楊銘,楊銘此人太過自信。若是交戰當日,徒兒能激得他與我單打獨鬥,履行那生死鬥的約定,剩下欒師姐率領其餘三人,跟他們剩下四人對戰。這樣只要徒兒僥倖讓楊銘受了些傷,就一定會對戰局產生微妙的影響,他們四人必定心神失守,我們四人會一舉勝出,這樣最後剩下的楊銘也會心生波動,我便有致勝他的把握。”
“好一個兵對兵,將對將!”司徒錦讚道。
“我不同意,原本是小隊作戰,這樣一來,豈非讓石動自己對抗楊銘?這太危險了!”田依依出聲否決。
見她一副關切激動的神情,石動心下也不禁感動,心道:“這小妖女雖然刁蠻,可對我卻着實不錯,既然如此,我豈能讓她跟我一起涉險?這豈是大丈夫所爲?”
想到這裡,他開口道:“多謝欒師姐關心,我與楊銘既已定下了生死鬥,便是我和他之間的戰鬥,若再牽扯其他師兄妹進來,只怕到時放不開手腳,反而多生波折。我若敗了自然腦袋落地,愧對師門;我若勝了,怕被人閒話,說我石動膽小,依仗旁人才勝。我石動的名聲倒無所謂,只怕被人抓住詬病咱雲霧峰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