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門規

就聽司徒錦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本座司徒錦,乃是雲霧峰門主,從今日起便是你們的師父。”目光掃視一圈,又道:“不過你們還不是我的正式弟子,眼下只是記名的,只有等你們經過了三年後的小比,我方會擇優錄取一二成爲我的親傳弟子。”

衆少年不敢亂動,只是豎起耳朵恭謹聽着。

他點了點那幾名被罰的少年,“爲師剛剛鞭笞了這幾名弟子,你們可知爲何?”

語氣驟然嚴厲,兩道劍眉也立了起來,“我們魔煞門乃是魔道,不光被凌霄宗等正道修士所不容,更要與天鬥與地鬥,若不是心狠志堅,焉能生存下去?哼!別以爲經過了血祭,你們就性命無憂了,實話告訴你們,一年之後,你們這裡起碼有三成的人會被淘汰掉!”

此話一出,衆少年嚇得一抖,石動更是在心裡驚呼:“三成?那就是說三十多人中,只有二十人留下了?不知這一年中,還有甚麼可怕的考驗?”

就聽司徒錦續道:“爲師要告誡你們的道理就是……”他用凌厲的目光緩緩掃過衆少年,一字字地道:“任何時候都不要放鬆,放鬆就會栽跟頭,就會把你們不值錢的小命給送掉!都聽懂了嗎?”

“是,弟子明白……”衆少年雙腿發抖,慌忙答道。

石動深覺此言有理,更是發自肺腑地應和,隱約覺得這位師父雖然面冷,可行事卻光明磊落,有什麼醜話都直言不諱,不禁對他更加敬佩。

司徒錦點點頭,厲聲道:“我魔煞門既是魔道,便無正道那許多臭規矩,除了不得‘欺師滅祖’,不得‘戕害同門’這兩條外,其它的,一概不禁!違者……哼!要生生抽出魂魄,點那魂燈而死!下場比白骨牌樓那些守山鬼臉還要悽慘!”

“弟子不敢……”衆少年打了個哆嗦,顫聲應道。

石動心裡也一陣發寒,雖然不知點魂燈有多可怕,但是白骨牌樓上釘着的守山鬼臉,可是把他嚇得夠嗆。一想起那些傢伙在那裡釘了不知多少年,苦苦哀嚎着忍受無窮陰風的吹拂,當有外敵入侵還要拼死抵擋,石動就覺得真是太可怕了。

見衆弟子恭謹認真,顯然把這番話都聽進了心裡,司徒錦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來:“好啦,要說的都說完了,爲師有事先行離去,剩下的你們聽二師哥白進安排吧!”

對那三名最先選出來的甲等資質的少年招了招手,“你們三人一會兒單獨來找我。”然後也不理會衆少年,袍袖一甩,背在身後就要邁步離去。

白進上前一步,行禮道:“師父,弟子有事請示。這一屆新進弟子選了三十三位,可是我們修煉用的洞府好像不大夠用了。”

司徒錦不耐地一揮手,“這等小事不用來問我,把那些久未突破的老弟子隨便清理出去幾個,給新弟子讓地方!”

“是,弟子明白了。”白進恭送他離去,轉過身來,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對衆少年道:“我叫白進,是你們的二師哥,今後你們的修煉就由我來負責,下面……”

接下來,他一一詢問了衆人名字,然後給每人發了一個包袱,裡面有三枚黑晶亮的石頭,約有核桃般大,摸上去沉甸甸的;還有一個烏沙皮的腰帶,上面雕刻着奇異的花紋,中間向內有一個搭扣,扳開裡面有一個細孔;此外還有一個細瓷瓶、一副玉簡、一個玉佩。

經過解釋,原來那三枚黑晶亮的石頭對魔道修仙者來說,極其珍貴,名叫“煞靈石”,乃是地府陰氣常年氤氳,在五座山峰下面形成的陰氣結晶,可以補充體內的真氣,也可作爲煉器、煉丹的材料,最重要的是可以作爲貨幣,用來購買各種修煉所需的資源。

這三枚煞靈石算是進門的見面禮,將來每月初還可領取一枚月利靈石,衆少年被叮囑小心使用。

至於烏沙皮腰帶則是儲物腰帶,內中有奧妙乾坤,可以把很多東西收入細孔之內,便於修仙者攜帶物品,而且還能防備盜搶,非主人而不能輕易開啓。

細瓷瓶內是三枚練氣丹,有助於打坐練氣,加速修煉。

玉佩上則鐫刻每人信息,諸如姓名、所屬洞府、修爲和資質等,便於師長或同門查看,以免不分長幼尊卑,壞了規矩。

當然,在這魔煞門,所謂的長幼尊卑是按照實力排定的,若是修爲高,哪怕入門晚,其他的師兄也得尊他一聲師哥。

至於那枚玉簡,白進可着實花了不小的功夫解釋,那裡面記錄着魔煞門修煉的功法,名喚“脈輪轉煞神功”。

原來魔煞門坐落於地府竅穴之上,常年氤氳在陰寒的地府陰氣中,因此所有修士都吸納周遭的陰氣,然後利用體內的七大脈輪,將其轉化成煞真氣,存於丹田處。

這也就是爲什麼,掌門殷老魔要用血祭大fǎ,殺掉一多半的少年,用他們鮮旺的氣血,再加上其魂魄,還有大鑊中特製的藥水來伐毛洗髓,幫助少年們開啓七大脈輪。

只有七大脈輪開啓了,今後才能修煉“脈輪轉煞神功”,而資質的高低,比如甲等、乙等、丙等,則是依據七大脈輪開啓的狀況而定。

越是資質高,則修煉起來速度越快,而且真氣的自我恢復速度也越快,這就意味着一名弟子能快速成長起來,所以才被各位門主大加重視。

至於那七大脈輪的具體名稱和功效,由於時間所限,白進並未解釋,只是讓大家回去後,根據玉簡自行閱讀揣摩。

最後,他鄭重補充了一句:“接下來的一年,是對各位記名弟子的重要考驗,只有順利突破煉氣期一層的弟子,纔會被留下來!”

而淘汰者會怎樣,他只是嘿嘿冷笑,笑得大家不寒而慄,都明白淘汰者一定小命就沒了。

對此,他的解釋是,地府竅穴陰氣太重,若是不能在一年內及時突破,那麼這個人就會被陰氣侵蝕,逐漸喪失神智變成陰屍。

所以,莫怪魔煞門選拔弟子太過血腥殘酷,那些心志不堅、資質不夠之輩,若是不被淘汰掉,早晚也會被陰氣侵蝕成陰屍。

更何況,魔道修行備受磨礪,不光要抵受這環境殘酷,更要面對正道修士的打壓,還有同爲魔道的血腥競爭,非心若磐石者而不能爲。

因此,魔煞門選徒,首重心志,其次方爲資質。

有關魔煞門怪異的選徒方式和修行之道,白進給大家講解得很是詳細,魔道生存之殘酷也透露了一二。

衆少年恍然大悟之際,終於明白了師父司徒錦的那番告誡,開始惴惴不安。

真是:一入魔門無退路,步步前行至無悔!

石動倒沒有那麼不安,用手摩挲着白進發給他的包袱,相反卻隱隱有些興奮。

他出身草根,爛命一條,能活到這時候已經是賺了。而接下來還能多活一年,還有修煉成仙的機會,成爲跟五大門主一樣厲害的人物,怎不令他興奮激動!

再一想到學藝有成後,就能設法回到家鄉,那時母親和妹妹一定要高興得哭了,他就覺心兒怦怦亂跳,趕緊瞪圓了晶亮的眼睛,緊盯着白進,想看看他接下來還會說些甚麼。

白進見大家都耷拉着腦袋,忽然眨眨眼睛笑道:“好啦,大家也別太過沮喪,我們魔煞門還是有很多你們意想不到的好玩地方,這算是你們加入魔煞門的福利了。”招了招手,“來來,我這就帶你們熟悉一下這裡。”

說着,就擡步往外走去,衆弟子魚貫尾隨其後。

“這是藏書閣,這是靈獸園,這是靈草園,這是靈鬼堂……對了,這是宗門任務領取處,呵呵……今後你們缺錢花的話,可以來這裡申領任務,賺取一些宗門貢獻值或是靈石……”白進笑呵呵的,一路走一路指點介紹,一掃先前陰鷙的表情,反而給大家親近的感覺。

衆少年逐漸放鬆下來,開始好奇地打量着這裡,就覺事事都透着新奇。

石動更是豎起耳朵,瞪圓了眼珠子,不光用心記着白進所介紹的一切,還用心記着自己親眼看到的一切,因爲這都是今後自己在這裡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過對於白進前倨後恭的態度,石動卻是暗加戒備,他在茶館見多了前後兩幅面孔的人,因爲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對他來說,這個白進根本就不值得信賴,如此表現親和,不過是爲了籠絡衆位新弟子罷了。

走着走着,似乎一直走到了地底深處時,白進忽然在一處向下的洞穴口停住了,面現沉思。

衆少年就覺從洞穴口涌出一陣陣陰風,比在外面的還要濃烈,不禁都打了一個寒顫,好奇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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